第33章(1 / 2)

加入书签

来人逐渐靠近,视线清晰后,闻琦年一眼就看见驾马骑在最前面的正是邬图之。

邬图之一身玄黑劲装,上身前倾,狭长的眼眸隐在额前碎发下,乌唇绷直,长腿蹬在两边,发冠高高束起,青丝在疾风中飞扬。

不用想,他身后的人定是胥山派弟子们。但他们皆没有穿标志性的门派青衣,而是换成了黑衣。

瞧见邬图之后,闻琦年一僵,回头看了看那根倒下的柏木木柱,还有柱上的尸体,忍不住鼻头一酸:“该早一点来的……”

易璋派的那七名弟子都只是分堂普通弟子,并不认识邬图之,况且又未穿门派服饰,自然就不清楚对方是何来头。

不过,他们依旧从来人身上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威慑,便都神色警惕起来,纷纷亮出长棍,索性先将闻琦年和奚咏置在一边,紧紧盯着那群人。

邬图之纵马来到了他们身前,只瞧了一眼闻琦年,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便下马快步向山阶走去。

他身后还有十几名黑衣人高坐马背上,而且易璋派的弟子们又暂时没了领头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勉强避开,退让着邬图之,虚张声势地喊出那句用烂了的话:“你们是何人,想做什么!”

邬图之一概不理,稍稍喘着气,眉心皱作一团,直接走到了木桩前,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所有人,闻琦年也不清楚他究竟出现了怎样的表情,只瞧见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大家都看着他,神色各异。

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邬图之的背影有些发抖,低声说道:“鸿光……是我的错。”

易璋派众人犹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古怪的人,本想派一人溜上山去禀报掌事,奈何山阶前又被他所堵住,更有那根长长的木柱横路倒下,以致于不能前行,让他们进退两难。

不久,邬图之身形一动,上前怒喝一声,毫无征兆地徒手拔出了那两枚长钉,往后一掷,钉子“嗖”地划破气流,扎到了易璋派弟子的脚尖前,惊得他们向后一跳。

紧接着,他弯下身子,就着奚咏的外袍,将白鸿光的遗体一裹,打横抱起,转身就走。

他眼角沁着深红,昂着头颅,背挺得笔直,经过易璋派的弟子面前时,狭眸一一扫过,目光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子,要剜出他们的心肝似的,尖锐无比,令人胆战心惊,只能噤声。

走到路边,黑衣人们皆下了马,注视着他怀中的白鸿光,面上都是一副哀恸而又愤怒的神色。

目睹这一切后,易璋派的人将将才反应过来,有个年轻弟子踏前一步,忿忿不平地叫道:“这可是我派抓住的魔教邪徒,才刚放在警示柱上,你不能带走!”

魔教邪徒?

怎么会扯到这个呢?闻琦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奚咏则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是吗?”邬图之将遗体交付给身旁的弟子,侧过脸,一道阴森的目光盯向了那名年轻弟子,眸中隐隐浮动着暴虐:“你再说一遍。”

年轻的弟子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有点慌乱,咽了咽唾沫,声音低了下去:“本来就是,我们派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张《青华禁轴》的残页……”

《青华禁轴》是十年前横空出世的一本武功秘籍,上面详细记载了威力无穷的青华诀,但因其修炼者极易变得喜怒无常、虐杀成性,堪称走火入魔,故而被列为了邪典,归类于魔教武功。

“你亲眼所见?”邬图之的声音冷得就像一块寒冰。

“我、我听我师父说的。”

“蠢货。”

邬图之不再逼问,翻身上马,见白鸿光也被黑衣人们带来的布袋妥善装好后,这才偏头向奚咏说道:“一起走罢?我猜二位有很多疑问。”

他顿了顿,又说道:“虽然鸿光已死,但江船一事,在下依旧是要重谢的。”

闻琦年看了看他,不料正好与之目光相撞。

他的狭眸中装了很多情绪,一片黑沉,深如大海,面对她探究的眼神时却没有半点遮掩,坦坦荡荡。

奚咏没有说话,拉过闻琦年,让她稳稳坐上马后,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邬图之。

一行人准备就此纵马离开。

“哎——不能走——”

易璋派的另一弟子见状,连忙装模作样地就赶上去要拦人,却被邬图之侧身一弩射在大腿上,顿时“啊哟”地惨叫一声,栽在地上来回翻滚。

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闻琦年两人和这群堪称嚣张跋扈的黑衣人走远,还带走了警示柱上的白鸿光。

年轻弟子拉起受伤的那人,悄声问道:“三师兄,我们真的就这么放走他们了?”

三师兄呲牙咧嘴,闻言大怒道:“那不然呢?你打得过?我这都算是牺牲自己,好给门派留点脸面了。还不快去告知堂主!”

“是、是。”年轻弟子被训得耷拉着脸,赶紧往后跑,准备上山。

“猪脑袋,滚回来!”三师兄捂着自己的大腿,恨铁不成钢地高声叫道:“先把老子带上去,疼死了!”

……

闻琦年本想立刻去军营寻找卢姜,但天色渐黑,又不知其具体踪迹,这个想法实在是无稽之谈。不得已,她只好随着众人回到象郡城中,暂时待在客栈中。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麻,她得先稳一稳心神,再和奚咏商量良计。

邬图之也在同一个客栈歇了下来,打算明日返程回青州,下葬师弟。

好在时至深秋,一场雨后,天气开始变得凉爽起来,白鸿光的尸身不至于腐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