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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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琦年怔怔地看着这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欲喊出的名字生生地卡在了唇间,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良久,奚咏身形微动,一步步走向了坐在床沿边的闻琦年。他的步履缓慢而犹豫,每走一步,像是踏在了闻琦年的心房上,让她止不住地紧张。

她的手轻轻扣着软被上的绣花,有些想往后退缩,白嫩的脚趾蜷起,似乎也在害羞。

明明恍若十数年未曾见面了,明明想要第一眼就看见他,拉住他。

但他当真出现在面前时,她却发觉自己却根本做不出预想的举止。

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更怯之感。

随着奚咏走近,闻琦年仰起了头,全力保持着平静,收敛下了慌张神情,只眨着一双清亮如水洗过的漂亮眸子看着他。

昏暗的床前,奚咏停下了步子,撩开那层轻纱,站定,和闻琦年堪堪相距一拳之远。

她怔怔看着对方,嗅到了一股从他身上传来的奇异沉木檀香。

奚咏的表情有些僵滞,双眼泛红,唇角微微一抖,向上牵着,缓慢地扬起了微笑。

冰凉的手抚上了闻琦年的脸颊,让她小小地打了个激灵,不知所措。随后,她被男子轻柔而不容拒绝地带入了怀中,他的玄色衣袖宽大顺滑,布料华贵,拂过闻琦年的肌肤,像是冷清的微风。

檀木异香扑鼻。

闻琦年身着月色单衣,本有些凉意,如今却通过对方的身躯感觉到了些许温暖。

她乖乖靠在了奚咏的怀中,悄悄用小手拉住了他的前襟,苍白的脸上带起了笑意,多了几分生动朝气,就像是为图画上的美人点上了眸光,使其鲜活了起来。

一室宁静,思念涌动。

片刻后,闻琦年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句最最满足却又悲伤的叹息:“式玉……”

这声叹息和她梦中的那道声音如出一辙。

也不知他是唤了多少遍?

奚咏维持着这个朝思暮想的拥抱,沉沉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不复清澈纯粹的眸中墨色一片:“你醒来了。”

听他似乎感慨无限,闻琦年的睫羽颤了颤,沉默一瞬,斟酌着说:“让你担心了……”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得断断续续。

听到她自责的话,奚咏像是终于确定了她醒来的事实,找回了一缕过往相处的熟捻感,勾起嘴角轻声一笑,左手依旧揽着她,右探伸手,提起床边桃木桌上的青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送到闻琦年的唇边:“喝点茶润润嗓子。”

他始终没有松开怀抱。

见他这番费力的倒茶举动,闻琦年实在是不大好意思,推了推,挣脱了那个微暖的怀抱,接过清茶呷了两口。

奚咏的眼神微不可见地暗了暗。

待闻琦年喝罢,他将人又重新塞回了尚有余温的被窝:“早就警醒过你了,不可赤足下地,又忘记?”

他将轻纱重新放下,眼眸弯起:“现在快到子时了,你再好好睡一觉,万事不论,明早起来再说。”

闻琦年蹙起了黛眉。

奚咏刚要离开,却被一只从被子中伸出来的小手给紧紧拽住了:“我统共睡了多久?”

那只小手的力道一如从前,坚定不移,不会被旁人所摆布。

奚咏重新转过身,凝视着床头的少女,低低回道:“三年。”

这两个字带着沉重的回忆席卷了他的脑海。

三年……闻琦年一愣,不料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难怪眼前奚咏和记忆里的少年大为不同。

他已经是个束冠的青年公子了,而她则错过三年光阴,转眼十八,碧玉年华。

“那,我们现下是在哪里?”闻琦年有太多想问的情况,急急抓着奚咏的衣裾,坚定道:“把话说清楚了再睡。”

奚咏的手一颤,面上却十分温和,声音如同浅月柔风:“我们暂住在胥山派的后山小院中。”

“胥山派?”闻琦年喃喃着,不太相信:“他们派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不错,但这三年来,图之集结了门下分堂,故而能够重新立派。”

闻琦年犹豫着点点头:“那你……这三年都在做什么?”

立时,奚咏微微僵住了,神情在夜色中明暗不定。片刻后,他才淡笑着开口:“我……自然是在等你醒来。”

顿了顿,他指向了拔步床前的灰锦小榻:“每一天都坐在此处,泡一壶茶,等你醒来。”

话语之间,俊秀公子的声音还显出了些许委屈,似乎想讨要安慰和夸奖。

闻琦年没有说话,不为所动,继续发问:“为何我们没有回琼城?素姨知道我昏迷一事吗?”

经过了这么多问题,奚咏已经平复了复杂的心绪,对答如流:“我知道你会怕她担心,所以只说有事缠身,暂不回去。你且安心,我每月都给素姨捎去了家书。”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让闻琦年找不到任何问题,只能凭借直觉感到有一丝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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