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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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为她做的最后一顿饭了,我是来取你命的。”女人笑道。

黑豆子熟练的将焖好的米饭盛到旁边的铁盆里,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右手臂却抖了抖,险些将雪白的米饭倾倒在泥土里。

“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他抬头,带着祈求的看着女人,“妈妈的病还没好,等她病好了,我就跟你走。”

女人脸上现出不耐烦的表情,“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右手暴长,朝黑豆子抓来。同时,黑豆子手臂上的冥王印炸裂开来,一头怪物探出触角,想要往外爬。

空气中突然落下紫色的雨滴,女人讶然,那雨落在她暴长的胳膊和冥王印上,开出淡紫色的优昙婆罗。像被灼伤了一般,女人后退几步,狠狠看着空中。那头蛊怪,也深知幽灵花雨的厉害,又缩回黑豆子的身体。

“姒艾”女人咬牙切齿。

姒艾和嫪云卿走进院子。嫪云卿讶然“汪红菲”

“叫饕餮更为妥帖。”姒艾道,右手一挥,幽灵花雨化作利剑,朝汪红菲飞去。

虽然恨不得将眼前的女童啖肉寝皮,汪红菲自知不是对手,化作一缕烟气,逃逸去了。

黑豆子从始至终没有说话,见汪红菲离去,拿起洗净的猪肉和豆角炖了一锅菜。

嫪云卿和姒艾也不阻止,看着他将菜和米饭端到屋内病榻旁。

“妈,吃饭了。”黑豆子唤道,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

“她已经死了。”姒艾道,不理会旁边一直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拆穿的嫪云卿。

黑豆子没有任何反应,摆好两幅碗筷,将瘦肉全都夹到较大的那碗米饭里,放到床头。

那个侧身而卧的妇人盖着棉被,长发枯黄,乱糟糟的露在外面。现在是季夏,天气炎热,她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腐烂的臭味仍旧遮掩不住。嫪云卿进门的时候就被这难以言喻的气味激的想要呕吐。妇人面朝墙壁的脸已经成了半个骷髅,蛆虫在眼眶中蠕动。

这个孩子,究竟是有多爱他的母亲,才能自欺欺人到这种程度。

“妈妈只是生病,过几天好了,就能吃我做的饭菜了。”黑豆子道,扒了几口米饭,有泪水顺着黑漆漆的面颊滑下,落入碗里。

“宋玲莎身上的蛊是你下的。”姒艾道。

黑豆子点头。

“为什么”嫪云卿不解,按理说宋玲莎跟黑豆子这样住在贫民窟的人不会有任何交集,又怎么会惹他怨恨。

“因为她害死了妈妈,我恨她。”

终于承认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了,黑豆子眼里的泪噼里啪啦的落在脚边,在泥土地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他赤红了眼睛,瘦小的拳头握起,“有钱人了不起吗有钱人就可以见死不救吗她们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活该下地狱妈妈被她的司机撞伤了腿,躺在地上起不来,血流了一地。她却说妈妈是故意撞上来的,想讹她的钱,让司机不用管妈妈。我当时去给妈妈送饭,看到这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汽车扬长而去时她脸上悠然自得的表情。我想去环卫处讨个说法,妈妈不让,说那个女人是市里的名人,得罪了她,我们的工作可能不保。”

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黑豆子身上的恨意激发冥王印共鸣,黑色的烟气缭绕他周身。

“我送妈妈去医院,但是我没有钱。那些医生护士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他们不愿帮助我们,将妈妈从病床上抬了下去,扔在大街上。我哭着求他们,他们却无动于衷。妈妈的腿伤已经恶化,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呜呜呜我看着她一点点的腐烂,发臭,她疼的恨不得自己死去,却放不下我,仍旧微笑着对我说,不要担心,她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好恨好恨,恨那个坏女人,恨医院的医生护士他们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却要夺走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所以你就跟饕餮做了笔交易。”姒艾道。

黑豆子垂下头,“只要能报仇,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这个世上唯一让我挂念的,已经不在了。”

嫪云卿眼眶微微泛红,对姒艾道“艾艾,你能帮他把蛊怪取出来吗”

姒艾摇头,道“蛊怪已经吞噬了他一半的血肉,他的神识马上也会被蛊怪控制,救不回来了。”

黑豆子突然抬头,担忧的问“如果如果真的被它吃了,我还能入轮回吗”

姒艾望向他。

黑豆子眨了眨眼,喃喃道“我想再见见妈妈,哪怕是在地狱里。”

“你见不到她了。”姒艾淡淡道“她一生无垢,入轮回千年界,至慈积德,转生福道。而你,即便能入轮回,也要入磔刑地狱,不得超生。”

黑豆子的脸苍白若死灰,浑身瑟瑟发抖。

“艾艾,你真的不能让他母子再见一面吗”嫪云卿于心不忍,扯了扯姒艾袖子。

姒艾看他一眼,“我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我把火鼠皮披风送你。”嫪云卿咬牙。

姒艾一直觊觎他小金库里珍藏的宝贝,她虽然从未明说过,但嫪云卿知道三百年前的一战后,她就想要那件火鼠皮披风。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同意,所以她没有开口要过。要不是自己法力受限,何至于现在处处受制于她。求她帮忙,还需要忍痛割爱。

姒艾弯唇,右手悬浮在黑豆子手臂的冥王印上方,淡紫色的优昙婆罗缓缓盛开。蛊怪在血脉中不安的游动。优昙婆罗没入冥王印。只听一声刺耳的虫鸣,蛊怪爆裂开来,化为血污。黑豆子瘫软在地,觉得身体里一半的生命正在流逝。

“蛊怪虽然死了,你的寿命也不长了。优昙婆罗是佛祖座前圣物,能洗涤你的血脉,助你入轮回。至于能不能见到你母亲”姒艾顿了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她或许早已过了忘川河,投胎去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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