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白塔白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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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天无事时,就在地下室陪真琴女士,后者的病丝毫没有好转的倾向,抱着一种莫名的希翼,白发少女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祈求着,拧动着那个坏掉的八音盒。

然后那些齿轮却始终再没能像上次那样转动起来了。

「这样的日子迟早有一天会结束的。」

她渐渐习惯,并学会自苦闷的日子里找寻乐趣,去构思未来要和龙之介一起去哪里,做些什么。

如果是她提出,龙之介一定不会拒绝。

原本决定是东京,后来

又觉得不够好,想要反悔。

「读书的话,能在东京是最好的但是不想要一直呆在一个城市,在那种生活节奏太快的大环境中工作,会很喘不上气的吧。」

「果然还要找一个安静的、可以慢吞吞活着的地方。」

「努力学习,努力赚钱,买一个大房子,给妈妈建一个超大超豪华的舞台,放一台永远不会失真断片的唱片机。」

「妈妈的病能好起来就好了这世界有没有治愈精神疾病的异能」

「当然,屋子一定要靠海,可以和大家一起在沙滩上散步的那种。」

「我呢,以后还想要继续跳芭蕾、拉小提琴如果可以的话,找老师也好,报名教学班也好,或者自己自学,还是想要学空气吉他。」

「给龙之介看。」

她的小提琴和芭蕾舞服一起,都留在了冬天的莫斯科。

咬着笔杆,放生澪伏在窗前,将这些计划都慢慢地、断断续续地记录在了纸上。

没有任何文学性可言,全都是读起来会叫人会心一笑的小女孩的琐事。

即便如此,她也乐在其中,有太多太多想写的。

不光是自己和龙之介、真琴,她还写了那日分别过后就再没见过面的中也、芥川的妹妹银,礼拜时认识的朋友、附近友好的邻居、甚至每天早上在路边拐角的墙上打呼噜的猫。

能够想到的所有的小伙伴,她都写在了计划里。

「大家一起离开这里,都到东京去吧。」

然后丢开笔、捧着笔记地自顾自笑了起来。

因为想象太过美好,晚上入睡前都带着浅淡的笑容。

在一直被安排做某事的人生里,天生向往能够由自己支配的自由的明天。

这种好心情,一致持续到鲁普莱希特解决所有反对者,回到小洋房的那一天夜晚。

从白天起,天就一直阴沉着,到了傍晚更是下起了小雨。

秋天的气息愈发浓烈,天气转凉,将外面枯树本就不多的叶子吹得哗啦作响。

两人在阴暗的客厅里共进了晚餐,屋外是莎莎的雨声,更显得屋内分外寂静。

烛台的火焰映照下,白发少女的面容更加苍白了一点,持续的、不见阳光的日子中,她单薄得仿佛精致绝伦的一朵纸

花,然而这种苍白,已经称得上是惨白。

这其中,有对对面男人的恐惧,更有其他生理因素。

「好奇怪从昨晚开始,肚子一直在疼。」

很冷,冷到冒虚汗,小腹被牵扯一般的坠疼着,一阵一阵的。

她跟着鲁普莱希特一起进行了饭前的祷告,隔着一条长桌,进食时也没有半分的交流,只是低着头,食不知味地尽快将东西扒拉进嘴巴里。

对面的养父抬头看她,即使感觉到了,放生澪握着餐具的手有过一瞬的颤抖,但也装作不知,在结束晚餐过后,就径直去了浴室。

坐在马桶上缓了一缓,疼痛依旧没有缓解,确保门窗锁紧了,她就解开衣物开始洗澡,打算早点回到屋里、回到床上去睡觉。

「被窝里会暖和一点,应该就不会那么疼了。」

花洒中流出水液,热气从头顶降临,打湿了头发,一直弥漫到脚踝。

哗啦啦的水声与窗外的雨声混杂在一起,但却分明、能听出来声音的不相同,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引人遐思。

草草洗净头发,擦干身体,她从花洒的范围内出来,将挂在旁边的、仿佛修女一般的小白裙,套在了身上。

自从上次拒绝无果之后,避免洗澡时有人站在门外,放生澪最后还是妥协地接受了鲁普莱希特对她的衣着安排。

反正拒绝了也没有用,对方总会用任何一种手段坚持让她按照他的安排来。

反正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站立在挂满水雾的镜子前,放生澪看着朦胧间、自己被热气熏出些微红晕的脸,漫漫出神。

「越来越像了。」

和上一个世界的自己。

在被因陀罗杀死之前,她是多少岁

十六还是十五

那时候结婚结的都很早,放生澪已经记不大清了。

镜子上,雾气凝结成水珠,自其上滑落,将她的脸划分得七零八落。

想到前世时,她这么久以来的快乐,忽而化作一种无形的逼促。

正是因为上一世失败了,所以这一世才不能够发生变故,在原来世界的自己腐烂融化之前,幽婚一定得成功才行。

龙之介

是的,龙之介,非他不可,只有他才能做到。

只有他能够将她从这座囚笼中救走,从永恒的死亡中解放,两个人一起永远在一起。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样想着,雨声里,听到了背后门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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