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夏秋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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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亲自为殷水流做晕厥深浅的检查,待到她再三确认无误,美眸含霜便如她出鞘的剑尖。

“方才他为何醒来得如此之快”

冷漠的望着女蔷带着忐忑与希翼的俏脸,她问出与基涉一般无二的问题。

“不是下妾,他他他”

女蔷不敢置信地申辩,吓得肝胆皆裂之际,不知为何眼前竟浮现起殷水流方才似笑非笑望着她的模样“你掐了我二十七下。”

他这是在借机报复。

这个朝卧甘氏的流亡卿子定然会不为人知的邪术,不然怎么可能中了她的手刀会如此快的自然苏醒,而且她自己都记不得她昨天晚上到底下了多少黑手,他怎么会记得如此一清二楚。

便在此时,她听到基涉说道“少君,此事交由仆臣处理吧。”

女蔷魂飞魄散地求饶道“少君饶命,基家宰饶命。”

殷水流醒来的时候,雨过天晴,金乌透过半掩的窗牖晒入几分炽热,已经换过女侍服饰的浣纱女正在拿着蒲扇在为他轻扇。

她的额头有些微汗,见他醒来,面上不禁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

一如她向他求偶的那个阳光斑驳的午后。

商殷世界的乡野女人见到心仪的陌生男子,会主动大胆地将心中爱意说予对方知道,便是捡夫也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便是她从河边捡来的丈夫。

阳光彼时照来浣纱女羞涩泛红的面上,便如一滴水珠落入湖面,在殷水流的面前荡开了无数涟漪,使他在伤重的昏昏沉沉里仿佛看到了她。

她不止与浣纱女一样口不能言,上天还夺去了她的耳听之能。

如此多年过去。

殷水流仍然没有忘记那副记忆深处的画面。

远处传来天籁唱片的声音,她捧着装有清洗衣服的水盆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见到阳光暖人,面上亦是如此纯真无邪的笑容,更伸出单手想要去抚摸阳光。

“好。”

山野陋室中殷水流第一次出声。

本是将死之人,又不能行夫妻之实,何必拂她这个救命恩人所要。

把眼睛徐徐合上,明亮阳光与婆娑树影皆消失不见,二楼阳台变作了滂沱雨夜的车祸现场。

“醒了”

基涉面无表情地坐在席上。

他面前的几筵上摆放有铜豆陶碟,盛放肉食的鼎、簋则让人放在室中央。殷水流指定的元食已经从鬲中取出,一粒粒晶莹剔透地在盘中散发出撩人口鼻的淡淡清香。

“中食的时间还未过,你倘若再不自然醒来,我便要去叫醒你了,不然误了时间,晚上便不好为你安排了。”

“多谢基君。”

殷水流让浣纱女将他搀扶起来,向着基涉道谢。

他听过女蔷称基涉为基家宰。

“殷天子尚还在大殷邑,君子位尊于我便也罢了,如此暗室相处之时,还是不要在商姓阙氏的臣仆面前,说你们姬卫已经惯用了的称谓之语,甘卿难道没有与君子说过么”

基涉深深地望了殷水流一眼,又把眼帘微垂。这番指责殷水流唐突失礼的言语,他说得不沾一点烟火气。

殷水流眼中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异色。

“巴叠不知殷事,当真失礼了,望先生莫怪。”

“君子请用食。”

基涉并未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

殷王室在此时早已式微,殷令不能出王畿。天下诸侯不法,宗法礼仪崩坏,僭越之称比比皆是。大殷邑的商殷雅言在这数百年间虽然依旧被列国视为通用语,但是让商姓殷氏千奇百怪的称呼词汇早已经不断翻陈出新,在列国之间大是风行。

室中此时只有他们三人,便连在旁伺候他们进食的竖人女侍也没有一个。

殷水流不便于下榻,唯有让浣纱女助她,只是她一个乡野女子,如何懂得区分簋鬲敦豆之器,便连箸匕都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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