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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以后,给父亲换了尿不湿,也给父亲喂了饭。他们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让我,四嫂看到我像看到了敌人一样。他们没有让我,我也没有过去吃。我和父亲一样吃了一罐八宝粥。

他们快吃完了,二哥进来问我:“文丽,我不出去吃点饭吗?”

“我吃完了。”我说。

现在对于二哥,我也没有好印象了。要不是当初信了他的话,我也会坚决反对父亲回来的。可是就因为相信他,才造成父亲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不是他的主意,他也不是有意的,也许他和我一样,也是听信了三哥和四哥的话,才让父亲回来的。可是我生气,父亲嘴里的血一定不是吃花生咯的,一定是上火烧的,他和别人一样骗我。无非是不想我会怪四哥四嫂他们。因为由于他的原因当初四哥和四嫂才到的南方,结果赔了那么多的钱,这都是他造成的结果。所以他对四哥四嫂有愧疚。所以即使是知道他们做了缺德的事,他也帮着隐瞒。

“你吃什么了?”

“喝粥。”

“喝粥能喝饱吗?”

“喝不饱也比我爹强,也许我爹连粥都喝不上呢?”我已经猜到了他们并没有给父亲饭吃。要不然父亲不可能吃了一个大香蕉,又喝了那么多的粥,他得是饿到什么程度呀?

父亲一直盯着我看,慢慢的他就睡着了。看到他睡着了,我也没有离开他,我就在他和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眼里不停的流着泪。静静的一直看。

三哥四哥他们吃完了饭以后就坐在了地下的凳子上。这时候我听到三哥的电话响了。三哥接了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是姑姑打来的。问我父亲怎么样。我听了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父亲呢。

三哥说:“文丽来了,又喂了他一罐八定粥。现在吃完了睡着了。”

这时候听到姑姑在说:“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死,让别人多笑话呀?”我一听这话就慒了。我父亲不死就会被人笑话吗?这是什么逻辑呀?

这时候听到三哥好像无可奈何的说:“那总不能掐死吧?”

他们这都是什么阴谋呀?我真的是慒了。看来他们真的没有给父亲饭吃呀。

我的姑姑,我父亲最疼爱的妹妹,她也掺和到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呀?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但是我现在唯一明白的是,我不能离开父亲,所有的人都解雇父亲死,而只有我不希望他死,二哥不希望他死,但是二哥,现在什么都听四哥的。

一切都明白了,三哥想让父亲死,因为他小的时候父亲对他不好,他还想用父亲的尸体操办挣点钱。四哥想占父亲的房子,于是他们两个人都希望父亲早点死。这都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了,他们让父亲回来的那一刻,就是想让父亲等死的。因为他们怕父亲一直住院,怕会拖累到他们。总让我伺候又怕别人说他们不孝顺,可是让他们伺候他们又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姑姑呢?姑姑想占什么?是不是父亲背着这些儿女借了她钱了,她不想还,所以才那样?

人心真的是太可怕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连自己父亲的命都可以牺牲。

我害怕了,我真的是害怕了。父亲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也能看出来,父亲现在已经不行了,他已经被折磨得活不下去了。现在就算是神医来了,他都不会好起来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多活几天,能多活几天是几天。

可是我的愿望没有能实现,快到晚上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已经不行了。,他眼睛瞪得老大,大口的喘着气,我看到他的样子和我母亲去世时候的样子是一样的。我的母亲也是大口的喘着几口气,然后就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我三哥让我和嫂子去外面用纸包砖头。因为农村的风俗。人要是去世了,得停到地下,地上放着用纸包着的砖头,上面放着板子,人就停到上面。

因为忙着包砖头,我没想到我父亲去世得那么快,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去世。但是我后来听说我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是睁碰上眼睛的,三哥用手把他的眼睛抚上以后,他就又睁开了,来回三次。这是听姑姑说的,真的假的不知道。因为姑姑在我的眼里她已经不是人了,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谁又能知道呢?

可我相信是真的。因为父亲一定是不甘心的。他对他的妹妹那么好,他对他的儿子儿媳那么好,可是到头来,他们都希望他死。他也是真死在他们手上的。因为我事后去医院收拾我父亲的东西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管透析的护士长,她告诉我说,其实你父亲就是贫血,其余哪都没有毛病。当初要是补点血就好了。

“我四哥不是说我爹心脏不好,不能补血了吗?补血会受不了的。”

“哪有的事呀?你爹心脏一点毛病都没有。”

“那我爹最后真的不能透析了吗?”

“谁说不能透析了呀?能呀。是你们不来透了。”

“我四哥说我爹的血太少了,要是透析都挂到了机器上就没有什么血了,边透析台都下不来。”

听了我说的话以后,护士长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再也没有说话。

听了她说的话以后,我的脑袋嗡嗡的响,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那么难受。我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下久久的起不来。

我的父亲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他的儿女和他的妹妹杀死的。

就在我父亲的葬礼上。我大哥处的一个女朋友来了。因为我大嫂去世了,所以我大哥又找了个女朋友,并没有结婚,但是她经常来,她对我父亲挺尊重的。

在我回到小波那地里的几天里,她来看过我的父亲。她对我说,我的父亲那几天确实是没有人喂他吃饭,只有她去的时候喂父亲吃了点东西,后来三哥和姑姑就不让她喂了。她也当天就走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点,她说完了这个话我的心里更承受不住了。本来我还盼着我猜想的事是假的。没想到我猜的都是真的。我的哥哥,居然看着自己的父亲活活的饿死。

我又想起了父亲那乞求的眼神。他在乞求什么呢?是不是乞求我让我把他接走呢?他的眼睛一直不离开我,是不是希望我一直在看着他呀?他知道只有我能喂他吃点饭,别人不会喂他一口。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谁都不认识,就认识我这个老闺女了。父亲没有糊涂,他不是不认识别人,而是不想看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在他的心里不想认任何人,除了我这个当女儿的。直到死,他才终于明白,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四个儿子,远不如我这个女儿。父亲呀父亲,可是我对不起你呀。我为什么要回北京去开庭?我要不回去也许你不会摔倒。

我为什么又要回家呆几天呢?我要不回小波那住几天,你不会走得那么早。。一切都是我的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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