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借眼（2 / 2）

夜晚中，她绿眼幽幽，瞬间从床上弹起了身，朝着7面对的方向看去——是一堵墙。

……这家伙，不但能看透人心，透视看来也不在话下！

“你准备怎么帮我？”

瞬移吗？

霍恩想起了他带着她仅有的两次瞬移。

于是她讨价还价道：“不公主抱我不瞬移，上次我那样抱着你太难受了，空间扭曲得厉害，手酸。”

7无语：“……”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不是瞬移，而是——”

“借眼。”

“我将我的眼睛借给您，暂时赋予您远眺与穿透虚无的能力，稍后收回。”

霍恩绿眼发光，无视了这次的借眼没有“观心”功能，有些兴奋道：“好啊！”

用7的眼睛看世界……将会是什么样子的？想想就别提有多好奇了！

黑夜中，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袍人突然转身面向她，然后伸出了他无比冰凉的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此为虚空……破碎；

此为尽头……湮灭。”

低哑无比的声音传来，如同亘古不变的混沌，秩序交错、规则重塑，有万千日月星辰枯萎，任无数苍凉位面寂静……

她仿佛听见了众生的哀嚎、看见了神明的跪拜……鲜血染红了大地，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黑线被血液粘黏，然后交替隐入黑暗，冥冥中被一只苍白的手牵扯住了所有。

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腾起，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心脏也跟着酸涩了起来，霍恩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捂着心脏，这强烈的霸道的情绪让她快要崩溃……

“启。”

随着7的声音响起，异样的感觉立刻消失殆尽，就像是瞬间的幻觉。

“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霍恩照做，再睁眼，世界已经焕然一新！

霍恩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7！

她用她最快的速度去找7的微笑面具，但7早有防备，淡淡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别打我的主意了，我不可能让您用我的眼睛，来刺破我。”

“……好吧。”

霍恩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朝7刚刚看的那堵墙遥遥望去……

无数房屋与墙壁瞬间在她眼里坍塌，土地一节一节缩成一寸，一群村民正聚集在那个破柴房前，假装搬运着柴火去做饭。

眼随心动，意念再起，她看见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柴堆上，身上是青紫与白浊，身下是血流成河……

他们将要怎么处理奥黛丽的尸体呢？

7就想让她看这个？

霍恩并不认为7是什么变态鞭尸狂魔，非得拉着她也感观一下，他突然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目的。

霍恩立刻收回目光，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转头去看7的脸！

她看到了……简陋的床。

好吧，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您真是将卑鄙这个词演绎到了极点。”7一时语塞，在她身后说道。

霍恩嗤之以鼻道：“彼此彼此，你也从来没让我得逞过……唔？”

7突然从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掰回了可以看到柴房的位置。

“别分心了，您不是懂唇语么，好好看。”

“这你都知道？”

“我知道的肯定比您多，闭嘴吧。”

闭嘴？

以往都是她让别人闭嘴，今天7居然让她闭嘴！

霍恩乐了，“7，我们是有个赌约吧，我要是赢了的话，你站在那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许躲，我到时候让你好好尝尝闭嘴的滋味……唔唔唔？！”

——7大人将用在三脚兔身上的禁言术使在了他亲爱的宿主身上。

霍恩愤怒地瞪大了眼睛，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她打开心房大骂：“7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这么对待我？！”

……没有任何回应。

霍恩放弃了，只能气愤地去看那群村民们。

村长拄着拐棍问道：“人是你们谁杀掉的？”

村民们都纷纷摇头。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是陛下的那些仆从或者士兵先奸后杀？”

“哎呀村长你别瞎猜了！赶紧把那个小表子的尸体处理掉吧！要不然让陛下发现，我们全村就完啦！”

村长见询问无果，也没什么好主意，便说道：“唉，把她埋到树林里面去吧……”

一个男子摇头：“不行啊村长！有士兵巡逻，会被发现的！”

“那怎么办？”

“就这么藏在柴房，等他们走了再处理尸体？”

村长立刻否决：“不行！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们治疗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尸体腐烂的味道会让他们起疑的！”

一个相貌极其丑陋的妇女双手在破旧的围裙上擦了擦，小声道：“要不……就把她在这里砍了吧，士兵们问起来，我们就说是在砍柴。然后把尸块藏进柴火中拿到厨房，煮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身躯一震！

最毒妇人心啊！

丑妇埋下头，又说道：“煮了，熟了，就不会腐烂发臭了。”

她的男人听得目瞪口呆。

“我的上帝啊！我们村穷得要死，怎么解释一下拿了那么多肉出来煮啊！”

丑妇对答如流：“就说是马望运河上游被扔掉的顺流而下的牲口，被我们昨天刚捡到……我们太过饥饿，只能饥不择食，幸亏上帝保佑我们，吃了之后身体没事……”

“啪啪啪！”

一位村民鼓起了掌，称赞道：“哈莉！你真是太聪慧了！”

村长也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快点！厨房去烧大火！还有，赶紧拿一把锋利的斧子过来！”

村民们四散而去。

丑妇垂着头低低地笑了。

她家离柴房最近，自从那个女人成为了全村人的发泄物之后，她的男人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她每晚寂寞地从窗户盯着那间柴房，看着那点点烛光，听着那低喘与痛哭声，想象着那是怎样的一副场面……

她的男人回来倒头就睡，看都没看她一眼。

白天依旧对她拳打脚踢，骂骂咧咧：“怎么长了这样一张恶心丑陋的脸！”

她每次被打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的时候，都在诅咒、都在无声地嘶吼。

……那个叫奥黛丽的女人应该怎样悲惨地死亡、怎样才能让她解气……她早已经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构思了无数次……！

“咔嚓——！！！”

“轰隆——！！！”

暴风雨终于降临了。

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掩盖了劈砍的声音。

一道闪电撕破天空，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村庄。

破旧柴房即将倒塌的墙壁上，倒映出一个人影举着斧头的影子，高高举起、用力放下……

一下、又一下……不断地重复。

有碎屑与液体随着动作飞溅起，又隐没于柴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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