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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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研究一只虫子的行为轨迹还真是难为你了。”

短暂的碰头会结束后,阿尔林缀在队伍的后面与瑞德低声交谈。众人都显得很沉默,看上去,要接受自己追捕的犯人是一只近似蟑螂的生物这件事已经耗空了他们的幽默感。

瑞德摇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无措和茫然,虽说现在是个变种遍地走超英多如狗的时代,瑞德平时工作接触到的还是以普通人为主,从普通人的生活一脚跨进科幻世界里,并不是那么容易令人接受的事情。

他像在试图说服自己一样语速飞快地说道,“我翻看了神盾局的案件档案,无论这些案件的发生是因为它拥有智慧还是仅仅出于本能,一切生物的行为实际都受某些原因驱动,看似杂乱无序的活动轨迹背后必然还是有迹可寻,只是我还没发现……”

年轻的探员开始下意识咬起指甲,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近乎耳语,阿尔林看着他,心里不知道该为对方这种迎难而上的敬业精神献上敬佩还是该嘲笑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竟然如此自不量力。

“不管怎么说,”阿尔林说,“你们的专业是心理画像,如果是研究昆虫,拉斯维加斯的吉尔伯特·葛瑞森才更专业对口。我觉得你可以回去跟你们的主管反应一下情况,你不是必须待在这里。”

阿尔林的声音不大,但音量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吉尔伯特受邀去欧洲进行学术交流,短时间内无法留在美国,”弗瑞转回身看向两人,他锐利的目光在阿尔林身上打了个转落在瑞德脸上,“除了寄生虫,我们更需要bau研究被寄生的人的行为模式,但刘易斯先生说得对,瑞德探员,在走出这扇大门前,你还有权利对我说‘不’。”

一时间瑞德成了众人目光聚焦之处,这让他不由得紧张地吞起了口水。

方才在地下研究室中的会面,瑞德确实展露了他一定的专业性——令人听不懂的那种,这当然远远无法说服其他人他能够胜任这份特殊的工作,尤其其中又以咆哮小队为首的那批力量至上的暴力疯子为甚。尽管出于队长和美国队长的“双重镇压”他们并没有当面表露什么不满,但熟谙人类表情学的瑞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一张张脸上的怀疑。

“不,”瑞德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说道,“我是说,我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阿尔林的眼神暗了暗,他不知道瑞德为什么这么做,他不相信看了那些现场照片后,常年接触各类凶杀案件的瑞德会意识不到其中的危险性——难不成他还能以为就凭他那比普通人还不如的身手可以应对现场出现的一切突发状况?

但木已成舟,阿尔林能提点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怀抱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些许怒气,他平静着一张脸,跟着泽维尔一行去另一间房做针对变种人的相关测试。

瑞德觉察到阿尔林的不对劲,却又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脸上再度浮现出某种无辜的茫然。

“他可能只是有点担心你,”在旁旁观全程的巴恩斯好心开口道,他抬肘怼了怼身旁的好友,笑着说,“我理解他的想法,这家伙当年还是个文弱少年时我也是一样。”

“那时候我手无缚鸡之力谁都打不过,每次打完架之后巴基都是那副表情,”追忆往昔让美国队长稍显忧愁的脸上终于绽出灿烂的笑容,他宽和地看着瑞德,像是看着初上战场的新兵,“不管这个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破坏力都有目共睹,你要研究被害人和它的行为轨迹,不可避免地就要经常出现在现场,就算是我们在也很难保证你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金发碧眼的美国偶像尽可能委婉地指出瑞德的武力在他们面前几乎为零这一事实,后者不甘地鼓了鼓面颊,却只能接受自己根本无法反驳的现实。

而另外一边,走进巨大实验场的阿尔林正在与泽维尔并肩站在一起,看场下泽维尔带来的x战警们对着一堆冷冰冰的机械拳打脚踢。那些机器人看似威风凛凛实际杀伤力还不如一把老式的贝雷塔□□,双方的交战与其说是战斗测试不如说更像是小打小闹的过家家。

“嚄,这跟我想得可有些不一样,”阿尔林玩笑道,“我本以为神盾局评估变种人能力的技术会更高端些。”

“特斯拉克的事情发生后,在某些方面,政府对待变种人的态度慎重了许多,”泽维尔领会了阿尔林的意思,解释道,“我们,普通人与变种人,都还在努力探寻与彼此和平相处的方式。”

“是个好想法,”阿尔林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他拿起一旁的采血装置在手中把玩,看上去有几分犹豫,“但你无法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对某些人来说和平并不代表着公平。”

“你是在说艾瑞克?”泽维尔聪明且敏锐,在阿尔林面前他已经不止一次展露出自己的这一优点,他指了指阿尔林手中的东西,说,“你可以放心,样本只够单次检验,样本移交也有特工层层把关,你的基因不会被挪作他用。”

“哼,我倒是觉得经手的人越多越容易出纰漏。”阿尔林哼笑一声,但还是老实地把拇指按了上去。

事实上,他根本不是在考虑基因的问题,他只是有点顾虑自己当年的身份会不会就此被神盾局挖掘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凭尼克·弗瑞的权限,他如果硬要把证人保护计划刨个底儿掉,恐怕也未必有人会拦着他。与其推三阻四让人生疑,还不如配合到底。

“你带的学生还真是不错,”阿尔林两眼发亮地看着场下,凤凰女琴·格雷的能力简直让他见猎心喜,更不用说个体个性极强的变种人通常很难通力协作完成战斗,这么看,同样是收揽了一帮能人异士,x教授御下的水平倒是比动不动就惹出幺蛾子的万磁王强上几分,“看来我当初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好老师。”/

“虽然当初你是为了嘲讽我才这么说,但今天我就把这当做是夸奖了。”泽维尔笑着摇摇头,推转轮椅似是想靠近观察台看得更清楚些,阿尔林见状,便接手不在这里的汉克的位置,帮他推了过去。这种自然而然的举动惹来泽维尔惊讶的一瞥。

“多谢,你跟当年真是大不一样,如果不是我可以靠精神波动认人,恐怕在街上看到你也不敢认人了——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几分怀念起你当年那一头火红的卷发。”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阿尔林稍显冷淡的眉眼不禁为对方口中的形容都皱成了一团,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尴尬,“你还是忘了那个时候的我吧。”

别看阿尔林现在人五人六的样子,他的青春期可比一般人还要长久且更加狂躁。那年他第一次跑出家门,正是在酒吧撞上的泽维尔和兰谢尔,当然,彼时这两位如今的大人物也不是在做什么光彩的事——他们在猎艳,而且还给他这个未成年买酒。

“等等,我得再次声明一次,我们真的不是去猎艳,”泽维尔收起笑容以示自己非常严肃,“我们当时是去寻找‘同伴’。”

“嗯,在酒吧里寻找同伴,然后顺手给一个未成年买了杯伏特加?”阿尔林的口气里带着“你仿佛在骗鬼”的戏谑。

“……好吧,我们确实不该给你买酒,”泽维尔叹了口气,随即饶有兴味地看着阿尔林无所事事地在一旁摆弄起挂在墙上的枪支,“还是这么喜欢枪?”

“武力是男人的浪漫。”阿尔林漫不经心地说,谈话间就飞快拆装完了一只自动□□。

“19.7秒。”冷冰冰的ai报出了他的真实速度。

阿尔林并不意外地扬了扬眉毛,他把枪挂回原处,抬腿半坐在操作台边,手肘往膝盖上一撑,面对着轮椅上的男人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那么,既然时间还充裕,我能不能问你一个当初困扰了我好一阵的问题?”

“当然。”泽维尔正色,他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

“既然你们当初在寻找‘同伴’,为什么在知道我是变种人后没有带上我?”阿尔林问,“别扯什么未成年的混账话,那时候你们可半点儿都没在乎过这些。”

十多年后再度重逢,泽维尔对阿尔林的能力表露出极大的欣赏和肯定,但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两大变种人领袖却并非是这么说的。

“……”泽维尔在心中暗暗叹息,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他越发能领悟到自己和兰谢尔当年一路恣意妄为可能伤害了多少人,显然眼前的阿尔林·刘易斯就是其中之一。

“请原谅当年我和艾瑞克也不过就是两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吧,”他说,“当初我们一心寻找可以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队友,你的能力在当时的我们看来确实助益不大。而且那时你还当着我们的面去偷了那家枪支店……”

“行吧,就当我们是不巧混球碰上了混球——哦,看来到我了。”阿尔林看上去接受了这个解释,他注意到下面的特工在冲他招手,便跳下桌,挽起袖口走了出去。

时过境迁,他再也无法说出口那时还是毛头小子的自己好不容易碰上能力强大的同类却一腔热血被泼了干净的懊丧和绝望,他也没法告诉泽维尔若是他们那时没有任由警察把他遣送回家他可能最终也就不会被卖上中东战场,成为一个年纪轻轻就手染鲜血的亡命之徒。

好似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谁都没有那份责任为年轻的阿尔林·刘易斯心底的怨恨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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