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2)

加入书签

黑色短发的男人陷在皮质的沙发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喂,苏格兰,”有人叫他,“在这种地方,你居然还会困吗?”

说话的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是组织里一个有些资历的男人。他的五官凶戾,面对被称为苏格兰的男人时,却显然在努力释放善意。

“因为光线很适合睡觉,”苏格兰说,露出算是温和的表情,“抱歉,我还是出去吹吹风——如果真睡在这里,就太扫兴了。”

包厢里的其他人呼呼哈哈笑了起来,混杂着一些古怪而过于丰富的气味——烟、酒、十来个人身上分泌的汗水,以及沙发角落里更加微妙的味道。

所有人浸泡在这样的氛围中,说话与喊叫都像是鬼哭狼嚎。苏格兰打开门走出去,就像是把什么东西丢在了里面。

外面是直通大厅的走廊。作为一家定位明确的酒吧,这里的隔音相当不错。通风设施正在忠实地运作,甚至产生了微微的穿堂风。

虽然用了“出来吹风”这样的理由,但从那间封闭窒闷的空间出来之后,男人并没有变得精神起来。

即使是久经磨炼的人,偶尔还是会被生理的需求打败。比方说,一场超过二十四小时的狙击、十小时的暗中接头外加半个晚上的庆祝会之后,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可以站着睡着。

但是……男人捏了捏鼻梁,按捺下抽烟的念头,走向位于另一侧尽头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非常安静,毕竟包厢里本身就配备了隔间,相对的公共区域一晚上也没几个人。

苏格兰用冷水冲了把脸,抹掉顺着下巴流淌的水滴,感觉自己还能撑到明天早上。

这边结束之后……一定要回到公寓,万事不管地睡上一觉。

就像所有通宵工作的社畜,在工作收尾前产生的脑内畅想。可惜,这点自娱自乐的想法,很快被意料之外的动静打断了。

原本紧闭的卫生间隔间被推开,一名纤细的黑发人影,不知道是被推还是撞出了卫生间的门板,传出听起来就牙疼的响声。

对方疼的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泄露出半点声音。

两秒之后,另一个苏格兰见过几次的人,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还以为,今晚不会碰到别人呢。”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符合组织风格的黑大衣,表情透着明显的不爽。苏格兰和这个家伙对视了几秒,然后首先说:“森伯加。”

森伯加,组织内部一名加入不久、刚刚拿到代号的新成员。他们今天所在的这家酒吧,实际上属于他名下的财产之一。

看清外面打扰到自己“兴致”的人,是同样拥有代号、并且资历老了不少的苏格兰威士忌,森伯加不满的神情有所收敛,但依然语气不太好地说:“苏格兰,我在包厢里装修那么大一个卫生间,就是为了方便你们,不用出来找地方。”

“抱歉。”苏格兰脾气很好地说,目光扫了一眼半蜷在地上的女人,“不过下次的话,建议放个‘闲人止步’的牌子。”

森伯加本来也不占理,那股被打断的火气下去之后,重新找回了理智。注意到几步外男人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怎么,对我们这里的女人有兴趣?”

“有兴趣的人,现在应该都在包厢里。“苏格兰半开玩笑地说,“我还是喜欢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森伯加也不意外:“难怪你和波本合得来,那家伙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如果你们有想法的话,我手里也不是没有干净的。”

如果换成波本在这里,或许会随便接上几句话。但苏格兰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森伯加一边说,一边把地上的女人捞了起来。

卫生间的光线非常明亮,能看到她身上穿着一件看似严密的和服。然而,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能猜到——这身布料下面,八成什么都没有。

被有些粗暴的拽起来后,女人依然不发一言。披散的黑发因为动作落在一侧,露出半张符合想象的年轻面孔。

她有一双标准的凤眼,细长的眼尾上挑,黑色的眼睫下露出一双浅绿的眼睛。面孔因为疼痛而苍白,两颊却浮起微弱的红晕。

苏格兰:“……”

这一瞬间,苏格兰——或者说,以“苏格兰”作为代号的黑衣组织成员、实际身份为公安卧底的诸伏景光,凭本能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认得……认出了这张脸。

“怎么,有兴趣?”注意到男人的视线落点,森伯加像是展示货物一样说,“不过这个不行。”

苏格兰:“怎么?”

森伯加露出了色批都懂的表情:“之前那个卧底,本来要给代号的,还记得吧?这个女人,啧啧,可是被他金屋藏娇了好多年。”

苏格兰没有接话。

对方口中的“那个卧底”,是一名姓津岛的年轻人。不久前死于枪杀,到死都没有暴露自己的来历。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他和苏格兰威士忌没什么交集。但实际上,那是诸伏景光两届后的学弟。

他进入组织的时间,只比诸伏景光晚了一年。但因为任务不同,一直将自身的位置维持在底层。

现在他死了,死于组织成员的内部举报。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份档案早已被封存起来。不过,苏格兰在警校的时候就和对方认识,知道他英年早婚,妻子是个不知情的普通人。

潜入卧底之后,这位学弟考虑过离婚,最后甚至策划了自己的假死。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最终还是和妻子相认了。

可惜,他们没能走到最后。

两个月前,对方确认死亡之后,苏格兰在内的几人被安排去清点遗物。之后,他在对方的某部手机里,看到了可能是唯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女人的独照,身边没有任何人,对焦也不准确,八成只是路拍。她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耳鼻唇的线条无不柔和,只有一双眼睛遗传了父母某方的锋利。

排除视角和环境的差异,和眼前这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大概率是同一个。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