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哭的模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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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尚未毕,陆婉吟便已准备回府。

她带着宝珠走在定远侯府的房廊之上,用团扇半遮住面颊上的痕迹,脚步越走越急。

宝珠提着灯笼急匆匆跟在陆婉吟身后,一个错眼,自家小姐就没影了。

陆婉吟心中存气,走得略急,待回神,身后宝珠已无踪影。她没办法,只得转身回去寻,不过却忘了方才自己走的是哪条路。

定远侯府小路颇多,错综复杂,尤其是在夜间,视线受限,不好记路。

陆婉吟站在分叉口,想了想,挑了一条路,走上半刻,见越走越静,就知道自己挑错了,赶紧转身往回走,只盼着宝珠那笨丫头还提着灯笼在原地等自己,没有瞎跑。

突然,前头摇摇曳曳有一盏红纱笼灯飘忽而来。

陆婉吟眯眼细看,只见一女使打扮的丫鬟半扶半抱着一女子往一侧去。

太黑了,陆婉吟看不大清,只觉得那被半扶半抱着的女人有些像一个人。

“大姐?”陆婉吟疑惑地唤一声。

前头的女人没有应,甚至连头都没回。反而是那女使,神色慌张地转头看她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她的脸,赶紧加快脚步把人扶走。

陆婉吟心生疑窦,提裙追上去,可惜已经晚了。

那一盏红纱笼灯没了踪迹,女使和那个形似她大姐的女子也不见了。

陆婉吟在原地呆呆站半刻,然后突然笑一声。

大姐是户部侍郎的贵妾,怎么会出现在定远侯府内?

陆婉吟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走出不远就听到宝珠的呼喊声。

“小姐,你去哪了?”

“明明是你迷路了。”

宝珠:……

回到兴宁伯爵府,陆婉吟这一夜睡得不安稳,她的故技重施没有奏效,扶苏硬邦邦的给了她三日之期,对她下达最后通牒。

他知道她不爱她,也明白自己对她动了心,所以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她。

这条路仿佛走到了尽头,男人冷硬的态度让她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放弃。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晨曦初显,天色尚早,陆婉吟还躺在榻上,宝珠疾奔进来,因为太急切,所以在到达榻前时还跌了一跤。

她趴在地上,扬起头,一脸的泪痕,“小姐,大小姐死了。”

陆婉吟猛地掀开被褥,露出那张被闷得汗津津的脸。她瞪圆了眼,问宝珠,“你说什么?”

陆婉吟的大姐现年才二十出头,因着最年长,所以对陆婉吟等一众妹妹十分疼爱,是个外柔内刚的要强性子,七年前被兴宁伯送给户部侍郎做了一房贵妾。

虽是妾,但日子过的尚可,再加上大姐一向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因此陆婉吟一直觉得大姐过的还行,可不曾想,却在今日收到了她的死讯。

“怎么会……”陆婉吟颤抖着由宝珠将她从榻上扶起。

长姐如母,陆婉吟与她大姐的感情一向不错。

宝珠抽噎着道:“小姐你不知道,这事如今闹得全京师都知道了。大小姐她,她是死在了定远侯府那位小侯爷的床榻上。”

陆婉吟听到此话,心神具颤。

昨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人影竟真的是大姐不成?

“我,我想去看看……”大姐的尸首。

陆婉吟哆嗦着嘴唇,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在做梦一般。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感传来,总算让她整个人清醒些。

“大小姐的尸首被锦衣卫所拿去了。”宝珠道:“一大早上从定远侯府被抬出来的,同行的还有被上了镣铐的小侯爷。”

宝珠一番话说完,陆婉吟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想着,若是她昨晚再细心一些,大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陆婉吟直觉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片昏沉黑暗。

“小姐,小姐!”

陆婉吟惨白着脸,身子软软倒地。

三皇子赵善刚刚被封为太子,皇后的娘家定远侯府就出了这样的事,圣人自然震怒,命令锦衣卫彻查此事。

京师里的老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便是那些高层贵族的荒唐事,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称其为“香榻案”。

美人香榻死,做鬼也风流。

定远侯府那位小侯爷素来就是个风流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稀奇。难就难在闹出了人命,且身份还是户部侍郎的贵妾。

贵妾不同于贱妾,在府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户部侍郎一纸告到圣人面前,血泪控诉梁定安的禽兽行径,希望圣人明察秋毫,还他那位贵妾一个公道。

而作为贵妾之父的兴宁伯听闻此事,连眉头都没挑一下,似乎是早已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人命关天的大事,作为第一嫌疑人,梁定安立刻就被投入了大狱。

身为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梁定安从出生起就锦衣玉食,策马奔腾,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馊掉的床铺,一个脏兮兮的便盆,潮湿的稻草,到处乱窜的老鼠和蟑螂,最重要的是每日饭食,给猪吃猪都不吃。

饿了三天的梁定安扭曲着脸往嘴里塞猪食,突然觉得味道其实还不错,并且催促派饭的小哥多给他几块肉。

小哥:……

扶苏过来时,就看到梁定安正在跟小哥讨价还价,“哎,你别抖啊!”

扶苏:……

扶苏觉得这个人还挺自娱自乐,转身就要走,那边梁定安眼尖地看到他,立刻哭嚎,“长情,长情,长情啊~~~”

那语调,跟戏台子上的青衣似得,缠绵悱恻,绕梁三日,噩梦不断。

扶苏转身,“闭嘴。”

梁定安闭紧了嘴巴,把那颗脑袋放到两根栏杆中间,一脸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地看着扶苏。

扶苏叹息一声,走向他,垂眸看一眼木桶里头的饭菜,下意识皱眉,然后又看向梁定安。

扶苏没有想到,曾经山珍海味都挑剔至极的公子哥居然能吃下这种东西。

梁定安朝扶苏一笑,面容依旧俊朗,只是脸色不好,身上也脏兮兮的散出一股子古怪的味道。

毕竟是夏日,三天没洗澡,身上的味道肯定不好闻。

送饭的小哥走了,扶苏看着梁定安吃了一半的饭,问,“没有烤鸡吗?”

梁定安:……应该有吗?

扶苏作为世家公子,直到现在都风调雨顺,自然也是没有坐过牢的。因此,他只从扶莲华的嘴里听说过一些坐牢的事,记忆最深刻的是每天都要吃一只烤鸡。

“何不食肉糜啊,扶苏公子。”崇拜武学的梁定安硬邦邦地蹦出这句文绉绉的话,并且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扶苏带进来的糕点,还提醒他道:“下次给我带只烤鸡。”

这糕点又小又噎,实在是不合他口味。

等梁定安狼吞虎咽吃完了糕点,扶苏才再次开口说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定安接过扶苏递过来的帕子,擦掉手上油渍,垂着眉眼,神色渐定,缓慢开口,“那天我喝醉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了。”

户部侍郎之贵妾,兴宁伯的庶长女,被梁定安奸污至死。

扶苏皱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梁定安摇头,“我怀疑那天我喝的酒里被下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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