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晋江独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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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了年纪后,身体的状况不如从前了,自然不会喜欢事事顶撞自己的女儿。

“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薄耀舟显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借机旁敲侧击而已。

薄幸月冷冷地看向方兰茹,知道她那句话添油加醋的威力有多大。

真是虚伪啊……她倒要看看这对母女能演多久的戏。

出成绩那天,季云淮刚从医院回到家,满脑子都是母亲躺在病床上的痛苦神色。

骨血里的自卑感如蚂蚁啃噬,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母亲的手术费,他去做过累活儿,手上磨起水泡,甚至险些被人踹到下跪……

很狼狈,卑微到了尘埃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还谈什么给心爱的女孩未来呢……

晚上九点半,幽暗的卧室里,氛围寂静如死水。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

少年的眼神明亮了一瞬,摁下接听键。

“季云淮——”

少女轻声带颤,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进到年级前五十了。”

“多少名?”

“四十八名。”薄幸月炫耀道,“虽然不是很靠前的名次,但得亏季老师教导有方。”

他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更多的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薄幸月笑着说:“还是恭喜我们的年级第一啊,霸榜没动过。”

少年的情绪仿佛受到了她的感染,一点一点从深陷的泥沼里抽离。

他的光就在眼前了,还需要到哪里去找呢?!

……

寒假如期而至,薄幸月没有跟七七八八的朋友到处嗨玩,反倒是跟季云淮黏在一起,混得跟个学习标兵一样。

日常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在江边散步。

连钟灵都忍不住打个电话吐槽说:“这些天我算是连你的人影都见不着,薄大小姐,你谈个恋爱,是不是连发小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薄幸月斟酌半晌:“那倒也没有。”

“不过季云淮马上过生日了,我还在想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钟灵无语:“……得,你还是陪你男朋友去吧。”

她翻动着桌上的日历,用水彩笔圈了一个明显的日期。

高二年级在正月十六开学,而在开学的前一天是元宵节,也是季云淮的生日。

她早早约好时间,说是两人的约会,去一趟游乐场。

毕竟是给寿星庆祝,这回薄幸月怎么说,都没让季云淮出钱。

公交车上,少女靠在他的肩头,眼底浮着淡淡的青黛。

“晚上没睡好吗?”

“还好,我说学习学得你信吗?”

少年揽住她肩头,迁就道:“困了就睡会儿。”

事实上,昨晚她跟薄耀舟因为家庭聚餐爆发了埋藏已久的矛盾,父女两吵得不可开交。

自从母亲患病去世,薄幸月一度想过自暴自弃,那段时间她成绩退步得很厉害,有时候甚至会跟一些校外人士混在一起。

她以为用浑身的刺,就能叛逆地对抗这个世界。

可有人给她抽屉里塞了一封信,说会一直陪着她。

是了,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让她振作起来。

薄幸月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轨,可又会时常想到那封信。

在最孤独的伤心时刻,有人告诉她,你必须振作起来,不能被命运压弯脊梁,众星捧月的薄幸月绝不能轻而易举被击溃。

以至于多年后,翻到少年日记本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的迟钝。

原来,真的会有人温柔又强大,在凄楚苦雨里,硬是倔强地扎根发了芽。

窗外阳光炽盛,季云淮拉上窗侧的遮光帘,指骨碰到少女耳垂上的一粒小痣。

他弯唇一笑,跟她在一起,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游乐场里人山人海,嬉笑欢乐声吵得人耳膜生疼。

过山车、旋转木马等项目排队排得看不到尽头,有工作人员送了她一颗气球。

薄幸月一下子就把不开心的情绪摒弃到脑后,牵着他的手去排队。

季云淮穿了身灰色卫衣,枪黑长裤,眉骨高挺,模样闲散,看几眼就觉得特别吸睛。

他光是在那儿站了会儿,居然都有人对着他开始拍照。

“我男朋友也太招小姑娘喜欢了。”薄幸月牵着他的衣袖,像是在宣告独占权。

少年垂着眼帘,戳了戳她的脸颊,“再招人喜欢,也名花有主了。”

她戴着闪闪发光的头饰,俏皮灵动,一听到他这话心情不可自抑地飘了。

把各个项目基本体验了一遍,真的是走了不少路。

傍晚,夜色浓稠,薄幸月泄气般,嚷着说累。

少年弓下单薄的背脊,让她趴到自己的背上。

薄幸月眼睫轻颤,调皮的手指摸上他的后颈,少年的发茬有点刺,痒痒的。

少女埋首,贪恋地汲取着他的体温。

行过外面一条街,由于有办元宵的特别活动,人声鼎沸,格外热闹,空气里还漫着糖画儿甜滋滋的味道。

不远处灯笼相连,犹如一片灯海,或是璀璨的星河,降临在人间。

薄幸月被放下来后,直奔卖祈福的灯笼的摊位前,“季云淮,你要不要来写?”

季云淮放慢了脚步,目光轻柔,仿若被度了层烟火气。

周围来写灯笼祈福的大多数是恋人或是一家三口,温馨而登对。

“写什么?”他舒展着眉目,眼神落到少女明丽的脸庞上。

“生日愿望啊……”薄幸月沉吟片刻,“比如考上什么大学,数学竞赛获奖之类的。”

“老板,买两个灯笼。”说罢,季云淮就抢先付了钱。

他捏着笔端,象牙白的指骨像是玉制,纸上顿时显现出凿刻入骨的字迹。

薄幸月凑热闹般,一瞬不瞬地看他写什么。

——【希望我的月亮一世安宁。】

“你傻不傻啊,季云淮。”

少女不解道:“这是你的生日愿望诶,祝福我干嘛……”

季云淮撩起薄如利刃的眼皮,郑重其事地说:“可这就是我全部的生日愿望了。”

他的生日愿望无关于自己,只有她。

薄幸月呼吸微屏,在嘈杂热闹的氛围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其余的灯盏与人群逐渐变得模糊,她的目之所及只有满心满意都是自己的少年。

是十七岁的季云淮。

看到灯笼被放飞后,少女的瞳孔明亮得全是澄黄的光芒。

如果可以,她想用永远永远记下来这一幕,一辈子都不要褪色。

逛完这条街道后,两人沿着岸边一路散步。

江水泛起粼粼微波,凉风习习,少年的侧脸轮廓深陷在光影里。

薄幸月玩儿着烟花棒,瞳仁里跃动着火光,顺带分了根给季云淮。

他坐在长椅上,看向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女。

薄幸月今天只化了个淡妆,穿的是件单薄的羊绒裙,外罩着他带来的冲锋衣外套。

纯媚中透着丝野性,很勾人。

只是看了一眼,季云淮却觉得,那些灯笼与烟花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接下来就到了她特意准备的环节,清清嗓子说:“季云淮,请你闭眼。”

季云淮头一次经历有人这么郑重地给他过生日,只能顺从地照做。

薄幸月眉眼弯弯,眼眸像清泉冲洗过,柔声说:“生日快乐,十七岁的季同学。”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悄悄从袋子里拿出蛋糕,上面有“17”字样的蜡烛。

少女双手合十,许愿道:“季云淮,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定要长命百岁。”

那个场面定格了许久。

甚至在再苦再难的训练里,生死攸关的任务中,他不可避免地去想起这一幕。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没有谁就不能活。

后来分别的那六年里,季云淮才发现。

原来失去了某个人,连长命百岁都失去了意义。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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