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结局(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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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未落,却见裴俪姬竟是用眼横了自己的侄儿一下。

裴猇这个混不吝的少年除却畏惧他外祖父班昀,便是最畏惧他这个性情强势的姑母了。

故而他很快改了口,又问:“我妹妹她怎么不来见我们?”

司俨淡声回道:“她有了身孕,不方便来此。”

裴小彘竟是有孕了?!

裴猇面色惊异,腾地一声便从案前站起了身来。

裴鸢竟是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天呐!

这番裴猇既是来到了颍国,便意味着他早晚要成为司俨手下的将才和臣子。可他现在明显还是对自己未来的君主毫无敬意,裴俪姬知晓司俨面上虽不显,心里却贯是个会记仇的,她怕裴猇将来会吃亏。

故而裴俪姬得知裴鸢有孕后,虽也觉惊异,却还是面色平静地斥向裴猇道:“坐下,在抚远王的面前不得无礼。”

她亦觉出,司俨既是没让裴鸢来此,便说明,她这头胎怀得很是艰难。

裴鸢这几日为了保养身体,午间都会睡上小半个时辰,司俨进殿时,她刚刚清醒。

男人仍穿着君王的冕服,见裴鸢的小脸儿异常憔悴,甚至双颊都呈着往里凹陷的态势,眼眸不禁微觑。

待坐于榻旁后,司俨敛去了那些神情,对刚睡醒的娇弱美人儿温声道:“鸢鸢,我要同你说一件事,但你听后千万不能激动,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

裴鸢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嗯。”

裴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她现在无论听到什么恶劣的消息,都不会再激动了。

——“你姑母还活着。”

裴鸢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听,她抬起剪水眸看向司俨时,男人亦对他微微颔了首。

她柔唇微颤,眼带兴奋且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吗?我姑母她…真的还活着吗?”

司俨将她鬓边微湿的乌发别至了耳后,随即低声道:“真的。”

“那我姑母现在在哪儿,她也在幽州吗?”

话音甫落,裴鸢便见,活生生的姑母竟是款步进了内殿。

小姑娘面色惊讶,随即便用小手捂住了嘴,盈盈的眸子里很快便又弥了层雾气,“姑母…姑母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裴俪姬看着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侄女,不禁心疼地问道:“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故而她当着司俨的面,将娇弱温软的小侄女拥进了怀里。

无人觉察出,司俨的面色虽然平静淡然,却在裴俪姬抱住裴鸢时,暗暗地攥紧了指骨。

实则自裴丞相的相权被削后,裴俪姬便对裴氏一族的命运存了隐忧。

那年她得知阏泽为了一己之私,残忍地害死了她的女儿,亦觉自己那十余年的青春不值。

她不甘心,也不想让先帝阏泽最宠爱的儿子过得太顺。

裴俪姬当年既是抱养了那婕妤的孩子,也是存过将他扶植上位,她再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垂怜听政的心思。

而后得知天水郡被司俨占领,裴俪姬便隐隐觉得,性情有些刚愎自用的皇帝会输。而到时若司俨占领了上京,她既身为大梁太后,便是前朝余孽,司俨对她的处置方式,便只有处死和幽禁两种。

到那时,她怕她视若亲女的裴鸢会为难。

与其如此,不如顺势做戏,一来逼迫阏临提前对裴家下手,她亦佯装暴毙,提前对司俨表示臣服。

她的兄长裴丞相虽看似处变不惊,却早便对阏家父子的做法心灰意冷,她和裴丞相,以及裴鸢的母亲班氏也早便悄悄地做了这个局。

她们一是,把赢家押到了司俨的身上。

二是真的舍不得,裴鸢她会伤心为难。

他们几个大人最宠爱的,便是裴鸢这个幼女,没成想这个假装的变故,还是让刚怀上身子的她受到了伤害。

两月后,颍国大军攻入了京城。

颍国已占据天水之机,自裴猇加入司俨的阵营后,亦同大将司冉等人攻占了南下的益州,随即又以益州为根据地,与杨岳的荆州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最终用半月攻伐下了荆州这一中原大州。

得了荆、益两州,便也意味着占据了大梁的半壁江山。

是夜,司俨亲自率兵攻入了建章宫,裴猇亦跟在了这位即将篡位的藩王身侧。

鸦黑的天际被兵士手中持得火把映得澄明了许多,一时间,竟如白昼般明亮。

看着一身玄铁甲胄,高大英朗的司俨,裴猇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因着裴鸢有孕,司俨一般都待在姑臧部署颍军的战略计划,并没有亲自上阵打过仗。

所以今夜攻伐上京,逼建章宫的皇帝就范,是裴猇第一次得见司俨穿甲胄。

兵士的铁骑已然踏过了通往建章宫的飞阁辇道,亦振出了整齐划一的铮铮之音。

众人还未到抵天梁宫时,却觉前方竟是火光一片,亦漫起了呛鼻的硝烟。

据已经归降的宫人来报,探子将司俨攻入上京的消息传给阏临后,他便将她最宠爱的鸢容华唤到了天梁宫中,亦让宫人在宫内的每一处都撒上易燃的烈酒。

阏临没想着要逃,他宁可被火燃烧成灰烬,也不想让司俨亲自杀死他。

如此,他虽输,却也输得不算彻底。

他知司俨定是想要亲自手刃于他,所以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司俨眸色阴鸷地站在那被烈火灼烧的华宫之前,从前翼角翻飞的歇山殿檐应着被焚烤而发出的噼啪声响,也如坠燕般掉落于地。

他渐渐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亦贲出了青筋。

待兵士厮杀完负隅顽抗的最后几名皇家侍从后,裴猇却见,司俨竟是要往那熊熊的火海里走。

裴猇不知司俨又要犯什么疯,只冲上前去拦住了他,抬声问道:“你就算进到里面,那阏临也早就化成灰碳了,他自己将自己烧死,倒是替你省了力气,何乐而不为?”

司俨眉间掩戾,难能显露了愤怒的一面,他甩开了裴猇的手臂后,只冷声问道:“你懂什么?”

裴猇他确实也不懂司俨的那些心思。

他只知道,他二人于年少时固然有着仇恨,但是司俨他也抢了原本属于阏临的女人,又篡权夺了他的帝位。

按说这两件事,足以能够抵消他对阏临的仇恨。

裴猇是真的不明白,都到了今夜这种地步了,为何司俨还要恨阏临恨到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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