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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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谢微之抬步向前,在浮梦树树根处,有一块小小的墓碑,被浮梦树庞大的身躯衬得很是渺小。

墓碑上书,太衍宗东皇弟子乘云之墓。

谢微之顿在原地,闭了闭眼,过了许久才睁开,迈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向前,最终停在墓碑之前。

“阿姐,我回来了。”

谢微之轻声开口,语气中带了一点难以分辨的泣音。她半跪下身,指尖抚着墓碑上的名字,慢慢红了眼眶。

“我本来以为,当年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算特别差,我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不管多么艰难,她还是活了下来。

谢微之从储物袋中取出很多杂物,红艳艳的糖葫芦,颜色鲜丽的布老虎,憨态可掬的木雕小狗…

她盘腿坐在墓碑前,笑容纯粹:“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凡世是你来的地方,那里有人间烟火,有你爱的一切。”

“阿姐,我去过凡世了。”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爱着这世间。我的修为已经恢复了,阿姐,这两百多年,我过得还算不错,你不用担心。”

……

谢微之站起身,指尖燃起灵火,弹指,灵火将她从凡世带来的玩物瞬间燃尽。

“何人在此?”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谢微之应声回过头,对上来人的目光。

司擎皱眉看着谢微之,神情显出些凝重之色。

谢微之却叹口气道:“好久不见,大师兄。”

来人正是太衍宗东皇一脉大师兄,司擎。他眉飞入鬓,侧脸线条冷硬,玉冠高束墨发,正是端方君子。

司擎自然也认出了谢微之,谢微之的相貌,同两百余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她一身气质与从前在宗门时截然不同。

而且,司擎分明记得,谢微之当日金丹破碎,寿命只余三百,但眼前的人,却是元婴修为。他从未听说过,修真界还有让金丹破碎的修士恢复修为的秘术。

“你可能证明自己身份。”司擎并没有放下戒备,比起谢微之身体恢复的猜想,他觉得有人假冒其身份混入太衍宗的可能性更高。

谢微之知他从来是最谨慎的性子,对他的话并不意外,运转灵力,在面前显出一道紫色幽光的徽记。

这是司命一脉的徽记,唯有拜入其门下,以太衍宗秘法烙下此徽记于血脉,方能顺利施展出。

“你果真是十一…”司擎喃喃道,目光难得泄露出几分怔愣。

“司命门下谢微之,见过大师兄。”谢微之俯身一礼,衣袍在风中翻卷,似要随风而去。

司擎问道:“你的身体,如今可是已经恢复?”

谢微之点头:“机缘巧合有些机遇,捡回一条命。”

司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墓碑:“你来看乘云?”

“我离开两百多年,回来当然要见阿姐。”谢微之笑笑,面对司擎,早已没有了在乘云墓前的神伤。

浮梦树下,是司擎最常来的修炼之处,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乘云才会被葬在这里。

她那么喜欢她的大师兄,临死前心心念念着他一定会来救自己,司擎也真的来了,可惜的是,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毒瘴渊中,她将谢微之交给司擎,求他将她带回去,让她回到人间。如果没有乘云,谢微之一生大约都会困死在毒瘴渊,成为一只没有意识的怪物。

谢微之被司擎带回太衍宗,那时正是十一月,天空飘着薄雪,她便有了第一个名字,叫十一。

“你与从前,似乎很是不同了。”司擎确认了谢微之身份,见她举止,终究忍不住感叹一句。

谢微之笑笑:“都过了两百多年了,见的事多些,想法不同,旁的自然也就不同了。倒是大师兄,还与多年前,一般无二。”

还是一样的端肃正经。

太衍宗历代掌门多出东皇一脉,养弟子多以端方自持为本,养出一门的老古板和小古板。

当然,这些话谢微之只能在心里想想。

“你既然已经祭奠过乘云,如今回归宗门,应该先拜见过掌门。”司擎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仍是一派正经说道。

于情于理,身为太衍宗弟子,谢微之应当拜见过掌门后再去向自己师尊请安。

“大师兄说的是,我这便前去掌教大殿。”谢微之嘴角勾着笑,不显疏远也不会过于亲近,正是恰到好处。

“我领你去。”司擎顿了顿,解释道,“你多年未归,宗门中许多禁制防御已经更改,若是触发,未免麻烦。”

谢微之不无不可地点点头,这么多年没回太衍宗,她都快忘了掌门大殿向哪儿开,有个人带路,自然是好的。

因着太衍宗浮空禁制,宗内不可随意御空飞行,两人便一前一后,缓步而行。

一片沉默中,谢微之干脆从储物袋中摸出酒瓶,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司擎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皱了皱眉:“此酒乃凡物,不含丝毫灵气,饮下只会徒增体内杂质,于修行无益。”

谢微之瞧他一眼,握着酒瓶含笑道:“大师兄,我喝酒又不是为了修行。”

“那是为何?”司擎似乎不太明白这句话。

“自然是因为我想喝。”谢微之理所当然道。“这世上,若是做什么都只为了修行,未免太无趣了些。”

司擎眉头紧锁,几乎不敢将眼前散漫不羁的女子,和多年前那个清冷沉默的师妹联系在一起。

要知道当年的太衍宗,门下最刻苦修行的人,便要数谢微之。

“我辈修道之人,自然要将精力放在修行之上,耽溺俗物,实在无益。”司擎简短评说两句,很有大师兄的风范。

谢微之懒懒地笑着,未曾与他分辩什么。这样的话题,争论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她说服不了司擎,司擎也改变不了她,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争论的必要。

“诶,师妹,你看,那个跟在大师兄身边的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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