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59. Make the choice（1 / 2）

耳麦内传来“切换到pnh”的录音,但士郎实在不记得那具体是什么内容了。反正只要保证最终目的和中心思想，其余拿过去的经验随机应变一下就行。

卢奇利奥萨巴蒂诺艰难地咽下一记口水,语言无法形容他的内心现在充满了多少庆幸。

“是，是,”他赔笑道,“现在哥谭是红头罩老大的时代了……”

“那他也没权利坏了规矩！”杰罗姆色厉内荏地说。尽管他竭力把语气变得凶狠,但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

“虚伪的家伙！在我们这些人面前宣扬你们的假仁假义,既然这么想逞英雄,为什么不去舔蝙蝠怪的靴子？！”

“梅尔根先生，我恐怕你弄错了一点。”士郎的目光转向这位跳桥帮的首领,眉毛一挑：“我的老板可和蝙蝠侠不同，红头罩杀人。而你们需要遵守这些条款是因为你们在密谋谋杀红头罩,并被他抓了个正着。”

杰罗姆立刻闭上了嘴，一直在士郎手下努力扑腾的罗斯蒂斯拉夫挣扎的力度也减弱了。

听起来十分讽刺。

当哥谭的这些坏人意识到对方是个超级英雄,或者是想要日行一善的义警,一连串质疑你动机和做法的哲学拷问就会喷薄而出。他们一会儿声称你是个伪君子骗子，一会儿嘲讽治标不治本不如不做，一会儿又为自己辩护义警阻拦、殴打他们的行为不合法，一会儿哭诉自家上有老下有小后有弟兄日子也很艰难。而你是个超级英雄——他们暗示道——既然如此，你就要表现出和他们的不同点和先进性,所以不能将自己拉低到同一个层次去击败他们，你要时刻注重自己的语言和形象，你得伟大、光明、正义，不然你和他们同为暴力犯的区别在哪里？

于是,当然，显而易见，你就什么都做不了啦。

——然而，一旦这些家伙将你视为同属邪恶阵营的伙伴，他们就忽然变得讲规矩起来。你可以和阿卡姆的精神病犯们平起平坐，享受他们偶发的人文关怀，不用担心他们突然暴起把你一刀两断。你对敌人作出死亡威胁，只要你足够强大，这就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一点也不显得嚣张。他们的把柄被你抓到，你就拥有了开战的法理，没有人指责你这样做的合理性，也不会跟你玩弄文字游戏，你索取任何代价都公平公正。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朴素善恶观居然又开始返祖地流通了。

杰森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士郎想。

底层的流氓和混混会因为肢体受到的疼痛和伤害而畏惧蝙蝠侠，但那些对此毫无所谓的大罪犯们则不会——甚至他们反而会由于蝙蝠侠不杀人原则而更加有恃无恐。

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小命可能会被终结，再没有第二次机会时，他们就立刻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了。

“他不能这么做，我们绝不可能关闭线路！我不会冒着‘敖德萨’毁灭的风险向他屈服！”从士郎的手底下，罗斯蒂斯拉夫发出声音，因疼痛而扭曲的声音勉强地从牙缝里钻出来。

那可不仅仅是失去一块重要经济来源这么简单的事，他们在本土的根基，在异国扎根的凝聚力，以及上下游的保护伞关系网都会受到影响。

杰罗姆望着他，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梗着脖子同样露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是啊！红头罩总得给我们条活路吧？不卖品不拉皮条还能干嘛？”

连士郎都看得出他强硬的外表底下是示弱。只要给个台阶下，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的输诚。

然而他们并不是他的手下，也不会成为杰森直接的部属，不可能如臂指使，按照他的要求令行禁止。应付小股混混团伙的经验也不适用于中型黑帮——他本来就不太擅长这个，百人以上的产业洗白需要完整的商业计划和直接强力的手腕，杰森在剧本上原本写的是什么？被他忽略的内容是……

士郎沉吟着陷入思考，但仅仅是两秒钟的犹豫，就被窥出了松动。

“大白先生，你看，我们也是人，走投无路的普通公民，‘美国梦’的受害者。如果可以我们也想好好生活，可世道不给这个机会，”杰罗姆向沙发后一靠，摆出一个轻松的姿势，他自幼在街头长大，是一块彻彻底底的滚刀肉，正因足够擅长察言观色判断形式，才能混出今天的名堂，“放弃做那些不好的事很有道理，我们也同意——红头罩老大手下这么多生意，分我们一点呗？”

连卢奇利奥也左看看右看看：“对对对，我们也为难……”

士郎下意识地皱眉。

“凭——”

“砰！”

然而一声毫不掩饰的暴烈枪响打断了所有人将要出口的话。

杰罗姆大睁着眼睛，瞳孔涣散，身体靠在沙发上，脑袋前倾，鲜血混合着脑浆从破碎的半张脸上汨汨流下。

空弹匣落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空阔的建筑物内听起来异常清脆。杰森手中转着枪花，一步一步从外门走过来，靴子在木质地板上敲出重音，一下一下都仿佛击在人的心头。

士郎用没有戴着眼镜的裸眼抬头望去，可以看见门外已经没有一个还站着的人。

“这不就空出一大块地盘了吗？”

他平板的机械音说。

卢奇利奥胖墩墩的身体从沙发上滚了下来，也顾不上捂着流血的伤口了，他哆哆嗦嗦地爬到杰森面前，拽住他的裤脚。

这个胖子看上去彻底崩溃了：“向您献上我的忠诚，红头罩大人，萨巴蒂诺愿意为你效劳。”

杰森的靴尖踮起他的头颅端详了一会儿，又毫不留情地甩到一边。他如同迈过一团垃圾一样地迈过这一团肥肉，走向仍然压制着罗斯蒂斯拉夫的士郎，在他身后，卢奇利奥像被抽光了气力似的瘫在地上。

“时代已经不属于你们了。新科技，新的变异能力制造出新的超级罪犯，只是因为人们习惯你们，你们才被允许停留在旧时代的‘荣光’里。他们会比你们更强大，更凶恶，哪怕只是一个会喷火的小蛾子，你们也拿它毫无办法。哥谭的真正主人？不不不，你们充其量只是阿卡姆住客的韭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