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Ch147. VS尼禄（下）（1 / 2）

修女轻巧地踩在一只双头飞龙的背上高高跃起,怀抱着巨大的第七圣典笔直撞入下方的恶魔堆里。打桩机的尖端深深刺入恶魔的心脏，带着巨大的质量瞬间将它压成肉泥。剩下的几只恶魔遭受尼禄意志的驱使，以希耶尔为目标聚拢，争先恐后填补了这个空隙。

一把双手剑格开了两只恶魔袭向修女背后的利爪：“你们负责清理外围,不要放过任何一只黑兽,这里交给我！”

希耶尔皱眉：“两个人不是比你一个人更保险？”

蝙蝠侠低吼：“如果我是尼禄,我就会分出一只分/身变成老鼠或者蟑螂藏在下水道的缝隙里,无论你们有多强大的火力，都无法彻底消灭我。”

“看起来你很有经验,以前对付过这样的敌人？”希耶尔笑了笑，没等蝙蝠侠回答，几个起落就瞬间消失在兽海之中。

蝙蝠侠沉默着高举起手中的剑,向远处发射出抓钩枪，灌以全身的重量“砰”的一声从地面弹起,带着巨大的加速度一剑削去了某只恶魔的头颅。

带着硫磺臭味的血液高高溅起,与其他死亡的黑色野兽有所不同。

蝙蝠侠马不停歇，高空落下的同时张开了披风，乘着风向前一滑，避开了一只从地上扑来的六眼蝎子。

蝎子恶魔的速度极快，带的勾尾在空中划出数个残影,蝙蝠侠以进攻作为防御,顺着直觉一挥手中的剑，竟然罕见地挥了个空,他不加思考即刻向前一扑。这时背上传来一阵隐约的灼烧感,缭绕恶魔的硫磺雾洒在他的披风上,尾针差一点就扎进了他的脊椎空隙。

他还未调整好落地姿态,一只球形恶魔已张大了嘴在原地等待着他。千钧一发之际,蝙蝠侠覆有棘刺铠甲的手臂一抬一卡，用远超常人的力量硬是掰开了恶魔用力咬合的大嘴，连人带剑撞进了恶魔的胃袋。

地上积淌着消化液的恶魔体内犹如一个异次元空间，大小几乎能容忍两个成年人打乒乓，蝙蝠侠拖着excalibur一路奔行，滚烫神圣的剑尖一路划破胃壁，令外面的恶魔发出难以忍受的哀嚎，几个呼吸之间，黑暗骑士就带着剑成功突入心室，扎进了恶魔的心脏。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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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只是……试探？”

没有理会杰森戏谑的提问，女魔术师跌坐在地，喃喃自语。

“当然，谁会第一击就使出全力？”

“……这不可能，使用了那种程度的魔力，还有哪个魔术师会有多余的魔力再来第二次！！”

即使早已知道魔术是只属于最出色的天才们的游戏，她的内心还是涌起了一丝嫉妒，继而是深深的不甘。

自己能够保有的魔力已经算是出类拔萃，总量超越了普通魔术师的数倍之多，因此才被家族选择作为继承人，成为了老师骄傲的弟子，但是同刚刚那一发真名解放的宝具的消耗比起来，自己二十年来好不容易积累的魔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灵脉……对了，灵脉……他一定是借助了灵脉的力量……”

为无法理解的事找到了合适的解释，她免除了现实的痛苦，却又不得不受限于另一种痛苦。

既然那边的敌人确实还有发出第二击的余力，势弱的就是“兽王之巢”一方，尼禄·卡欧斯将有可能在这里就被消灭……

——自己死在这里不要紧，还有老师在，但好不容易才窥到一点到达根源的灵光，绝不能在这里破灭！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和希耶尔一起不约而同，正在压缩兽海边际的红头罩。

-

共计666种的野兽，每种都不止一头，陷入狂暴的“兽王之巢”把它们全吐了出来，本体没有留下任何防御，即使一枪一个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完。

杰森在思考一个其他的问题。

如果自己是尼禄，根本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战场。必定会预先留了一头分/身之一的黑色野兽在其他的地方——最好是海洋对面的某块大陆上，只要敌人无法完全消灭自己，接下来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杰森作出了和蝙蝠侠相似的猜测。

还是罗宾的时候他就对付过太多类似的反派了，就譬如哥谭的那些。只要留下了一丝空隙没去犁地三尺，这帮家伙就有办法金蝉脱壳，靠着不知道什么土遁水遁悬崖遁的方法秽土转生，没过几天又出来活蹦乱跳恶心人。

这样想着，他也把这种想法说了出来。

路过的希耶尔一把黑键钉在一只形似霸王龙的黑兽上，附加了铁甲效果的对灵体武器毫不费力将野兽的庞大躯体打飞了足足二十公尺，沦为代行者的临时落脚点。

根本没把那边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女魔术师放在眼里，修女只仔细打量杰森好几眼：“你的代号是红头罩吧。你和蝙蝠侠有什么关系吗？他刚刚也表示了差不多的忧虑。”

“前上司。”杰森挑选了一个关系最远的用词。

希耶尔看上去有些困惑，但没有深究。

“其实你们不用担心，黑之兽不能离开尼禄太远，‘兽王之巢’是必须狩猎人类补充消耗的吸血种，不能回到尼禄体内的话，这些野兽等到太阳出来就会自行消失。”她解释道。

“再说了，”修女忽然笑了起来，“尼禄也不会选择这么做的。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学者性格，遇到意外的情况就立刻大叫‘这不可能’‘那不可能’慌了手脚。他的脑筋早就完全被他收集的动物同化了，只是还保留着生前的知识和记忆而已。”

“那是我的猎物，”杰森看着周围清空的一大片地区瞥了瞥嘴，“还是已灭绝动物呢，小时候逛动物园的梦想，我还想好好和它玩一会儿的。”

怀中的枪管已经热得可以烫伤人的皮肤，再使用下去会有炸膛的风险，杰森将双枪收入怀中，对希耶尔说：“这边完事了，接下来6点钟方向，捎我一程？”

机会！

就是现在！

一道低暗的女声在杰森背后响起：

“shadowofthedarkenss”

无数枯叶从女魔术师的下半/身上飘起，瞬间贴满了杰森的后背，如同一道有了生命的影子，与他寸步不离。

“放下武器，撤掉结界！不然我就杀了他！”女魔术师“飘”到了杰森的背后，和附在他身上的影子融为一体。她将右手放在了杰森的喉咙上，又重复了一遍：

“代行者，让这些人全部放下武器！”

“…………”

六把黑键的柄悄无声息滑入了希耶尔双手的指缝。仿佛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似的，她稍稍歪了歪头，天蓝的眼睛里一片冷漠：“你在威胁我？”

抓到了人质的女魔术师深吸一口气，冷静地直视希耶尔：“怎么可能。埋葬机关的代行者都是一群杀人狂，我就算神志失常也不会和你们这种人谈交易！”

她咬住后槽牙。

“我手上的这个人显然和那边的两个人——蝙蝠侠和那个魔术师关系匪浅。那个魔术师是你的朋友，而你想和这座城市的管理者建立良好的关系，如果他们知道你见死不救，他们会怎么看待你和你背后的教会？”

“………………”

修女陷入了沉默。

杰森发出了一记响亮的笑声，引来了其余两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别停呀。”

“闭嘴！”女魔术师收紧了手上的力度，这些城市里本来跑去的义警浪掷生死的行径让他们觉得不可理喻又麻烦。

“……我没有什么可多说的。叫那个魔术师住手，你撤开结界放‘兽王之巢’离开，我就释放人质，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咳咳咳，这个条件有什么交换的价值？”杰森的声音又跳了出来，仿佛遭受死亡威胁的人不是他一样。“让这个吸血鬼出去大开杀戒，下次我们还是要拼死阻止他，干嘛多此一举？”

“……那么，我们可以承诺终身不踏入这座城市。”女魔术师说。“你不会想体会比死还可怕的滋味的。”

“不好意思，所有你能对我做的事都已经有人对我做过了。死亡的滋味，在我看来也就是那样吧。”

杰森下巴一抬：“修女小姐，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吧。”

话音未落，希耶尔已经毫不犹豫掷出了双手的六根黑键！

“该死！”女魔术师挟持着杰森急速退后，她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质，如果不能救出“混沌”，至少也要能换回老师——

唰。

一道红色的半透明的剑刃从她的胸口穿胸而过。

“你怎么……可能……”女魔术师从口中溢出鲜血。

杰森反手抽出同时贯穿了自己和敌人的灵刀，任由女魔术师脱力重重地摔倒在地。但奇怪的是，对敌人造成了重伤的武器，对他自己却分毫无损。

“大种姓之刃由我的灵魂力量显化，只能伤害有罪之人。我本来以为说不定不会奏效，不过……看起来不冤？”

他轻飘飘的声音划过。

“就等着你呢。这次可不是我先出手的，正当防卫，我倒要看看老头子还有什么说法？”

希耶尔走过去，拾回了钉在杰森身后六条黑狼身上的黑键，看着这些黑兽化为灰烬：“没关系，死不了的。她的身上有魔术刻印，下半身轰没了都能吊住一口气。”

她试着这样安慰杰森。

顿了顿，她又说道。

“……抱歉，你不会责怪我刚才没有救你吧？”

杰森笑了：“当然不，我还担心你当时不出手呢。顺带谢谢你没把那种可以凿穿墙的钉子扎到我身上——你看上去没有她描述的那么凶残。修女小姐，你其实是个好人吧？”

希耶尔摇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他让我相信你们的专业素养，我只是这么去做了。”

“你是他的朋友，我也只是相信了他的眼光。”

他们都知道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希耶尔又说：“……对了，像你刚才你说的那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哪件事？”杰森一头雾水。

希耶尔正要说什么，神色突然警惕了起来：“小心！！！”

她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

噗！

如暖水袋破裂的声音，从恶魔的尸块里跳出来，蝙蝠侠顶着恶心的黄色黏液转身又和飞扑过来捕食的蝎子和人马形恶魔战成一团。

背后的火焰忽而又再度拔高，从地上扭曲的影子窥见了敌影，蝙蝠侠敏捷地张开披风就地一滚。火光深处又有新的黑影生成，新生的一只蜥蜴型恶魔正在分食先前倒下的恶魔尸体——很难形容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兼具蜥蜴、蠕虫、蝎子、蛇、驽马等多重特征，在吞下了同伴的尸体后，他的胸腹中央裂开了一张巨大的口器。

蝙蝠侠猛然回头看向剩下的几只恶魔的形态，有过与毁灭日、比扎罗等作战经验的他即刻意识到了他方才以百倍的速度完成了每时每刻在地狱发生的地狱物种的进化。

立刻下决心改变了作战方针，蝙蝠侠转守为攻，不再试图杀死无穷无尽的恶魔，转而将全部的心神融入excalibur的剑身当中。

虽然希洛·埃米亚没有说过excalibur的来处，但蝙蝠侠能够猜到是谁把这把剑交给了他。

康斯坦丁从不做无意义的事，蝙蝠侠相信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的智慧和能力，一如他相信自己。

剑的意志环绕着他的脑海。

恍惚间，亚瑟王征战的一生走马灯从他眼前闪过。

从拔起插在岩石之中的剑，在梅林的指引下登上王位，直到卡美洛的战乱，最后于妖精乡中长眠——传说当不列颠再一次需要英雄之时，永恒之王将会重临人世，拯救他的人民。

然而现实是亚瑟王的人民早已远去，占据着如今的不列颠，安居乐业的反倒是当初入侵的异族。

如果他当真在现世复生，是否会感到撼恨，是否还愿意遵守自己曾经的誓言？

——圣剑中残留的一丝精神拷问着执剑者。

自披上披风起的每一刻自蝙蝠侠的心中流淌。

布鲁斯·韦恩的灵魂仍然徘徊在当初枪声响起的那条小巷，他始终恐惧着幼年的蝙蝠梦魇，却偏偏选择与它们共同生活。

他曾被打断脊柱，在灰暗不见天日的牢笼中挣扎，无数次被激发最原始的恐惧却又逼迫自己将它击碎；他憎恨的敌人们以看到他的痛苦为乐，他们从他身边剥夺了一切他们所能剥夺的：他共同战斗的朋友、热爱过的情人，还有视如己出的孩子。

每一天、每一秒，他都在同自己的痛苦和疯狂作着斗争。每一分、每一刻，他都为没有向自身的阴暗屈服而努力。

他以最高的道德标准牢牢束缚着自己，只为了把自己化为一道旗帜，一道永不熄灭的光，即使它微弱如同萤火。

“你是否曾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蝙蝠侠如是回答：“毋庸置疑。”

联想到艾斯工厂的一幕，他亲手制造出了毁灭过无数个家庭的罪魁祸首。

“你是否仍怀有无法挽回的遗憾？”

蝙蝠侠坦然承认：“确实如此。”

死去的时光不会回来，杰森和斯蒂芬妮的生命就这样从他指尖悄然溜走。

“那么，在失去了这许多东西之后，你是否有一刻感到过后悔，希望不曾披上那件披风？”

黑暗骑士抬起头颅，尘灰和汗水沾在他露出的下半张脸颊上。

“绝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