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Ch208. 虚言之王（2 / 2）

然而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随着那根钉子的拔去，仿佛一个幻境褪去了伪装的外衣，一股不祥的狂风瞬间掠过所有人的头顶：夜晚移除了它和平的假象，被云层遮掩的圆月也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突然浮现在小丑女原先站立位置的正后方。或者说它原本就在那里，只是被钉子维持的幻境挡住了真面目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哈莉显然被惊吓到了，拔腿想跑，但一只苍白的留着尖利指甲的手从漩涡中探出，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旅行了近千年，虽然没能完成prograno6，然而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果呢。一个彻头彻尾的异世界……呵呵呵呵，这是生前的我无论如何都计算不出的结果。真好呀，如果能早日看到这一幕，我又何必堕入此道……”

“——你是谁。”杰森抽出了另一把大种姓之刃。

“明知故问可不是好习惯，不过有人捧哏也不算一件坏事。戏剧开场之前就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在异世界的客人面前，这是身为魔术师的基本礼仪。”

从黑色的漩涡中传出的声音说。

“我是茨比亚·艾尔特拉姆·奥贝隆，死徒二十七祖第十三席。”

伴随着那只探出的苍白的手，然后是一只优雅的穿着皮鞋的脚，最后是身披华丽礼服和斗篷的全身。金色披肩短发的吸血鬼从漩涡中踏出，闭着双眼抬手侧身的姿态有种超乎寻常的优雅。

“奥贝隆？《仲夏夜之梦》里的妖精王？”

“是，也许我们之间有一些亲缘关系吧，不过那是生前的称呼了。现在的我是名为‘崇’的固有结界，自谣言和恶性情报中诞生，只此一夜的自然现象。要称呼我为‘虚言之王’，或者跟随教会的称呼使用‘瓦拉齐亚之夜’的代号也随便你们。”

“……不对。”杰森说。“希耶尔说过，瓦拉齐亚之夜最难以对付的地方在于没有实体，因为人类是无法杀死自然现象的。”

“你是问我为何自曝其短显出身形吗？我对此也感到十分苦恼。”显露了真身的瓦拉齐亚之夜说。

“说到底，我只是把人们的愿望变为现实的一个自然机制……在理论上，今夜一切自谣言中诞生的幻影都是我演出舞台上的棋子，被我一板一眼地操控。只是那个叫做小丑的家伙实在是个麻烦的角色，如果是超出我力量范畴的角色我无法役使也就罢了，但他的主观能动性过于强烈，竟然想和我抢夺主导权，偏偏他的一举一动我完全无法计算……”

说到这里，瓦拉齐亚之夜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抓紧了小丑女的肩膀：“他把这个女人作为替代品放在了这里，意图让我操控她作为替代品。可他显然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更加珍贵的，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力量……即使在你们的世界上，这样的人或许也不超过三个。

“瓦拉齐亚之夜现象的持续终有一日要走到尽头，prograno6完成的几率越发渺茫……但如果能吃了这个女人，和她化为一体，我或许就能得到超越概率与统计之上的能力。”

这家伙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说的话没有一句听得懂的，但至少“吃了”这个单词在语义上完全没有异议。

“我我我——我没什么超能力呀！”哈莉·奎因连忙撇清自己。

“——你有的。”瓦拉齐亚之夜收紧了手。

他的力量比杀手鳄之类的怪物还强大得多，小丑女完全无法挣脱。

“你是说我偶尔能听见画面之外的声音，挑选喜欢的画师，让他们把我画得好看一点，在各个场景之间串门的能力吗？但是半年前开始那种能力就消失了啊！”

哈莉哭诉道。

“什么叫画面之外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对杰森来说，小丑女的话比瓦拉齐亚之夜的呓语还要难懂。

“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红色的家伙！他的那种能力比我还强得多了！”

“我又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瓦拉齐亚之夜说，但是目光却本能地好奇望向了杰森，因为他的面罩也是红色的。

“你……”他的神情忽然凝固了一瞬。

“哈莉！”就在这时，数道尖刺藤蔓忽然拔地而起，穿过了瓦拉齐亚之夜的身体，措不及防的杰森后背也被狠狠抽了一下，撞向瓦拉齐亚之夜。

趁此机会，小丑女就扑向了藤女：“艾薇，我们走！”

藤蔓如同地龙般钻着地表远去。

“哼。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心狠手辣。”

杰森从地上爬起来，倒不是很在意藤女出卖了自己的事情，在他看来，如果哈莉·奎因就是瓦拉齐亚之夜的目标，那她现在逃走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满身血洞的瓦拉齐亚之夜竟然没有去追小丑女，反而正死死地瞪着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荒谬！多么滑稽！多么可笑！”

金发的吸血鬼突然抱着肚子笑了起来，暴露出的鲜红双眼和尖利牙齿瞬间让他褪去了风度翩翩的假象，昭示着所有人他早已不再是魔术师，而是堕入疯狂的死徒的事实。

“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命运对吗？”

“……什么？”杰森感到某种尖利的恶寒的不祥预感正刺入自己的心脏。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知道也好！毕竟那个故事对所有人来说都太过残忍了！”瓦拉齐亚之夜发出狂笑。

“和你比起来，她的力量就像虚假的主人赋予的玩具！你才是货真价实战胜了命运的那个人——仅此一例，独一无二。这是戏剧家最喜欢的对象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死亡背后凝聚着比你想象中更大的恶意。但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神明所不允许的事——如果你愿意同我融为一体，或许我们都可以获得复仇的力量。或者再让一步，瓦拉齐亚之夜的主导权让给你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共同得出破解命运的可能——”

这是杰森第一次看见魔术师发疯的样子。尽管经过了尼禄，他对希耶尔所说的“魔术师都是一群疯子”仍然毫无实感，因为他并不觉得希洛·埃米亚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如果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那也是更接近他所熟悉的“超级英雄”的部分，而不是什么魔术师。

“说了这么多，不外乎你想要杀死我，而我为了自卫，必须要杀死你对吧？”

“然也！不过你做得到吗？”瓦拉齐亚之夜笑着一挥手，无数诡谲的幻影在他周围浮现：藤女、杀手鳄、急冻人、贝恩……

“我提醒你一句：只要太阳没有出现，凭借我的意志，这些幻影无论多少次都会再生。好消息是这里没有小丑——我实在受够这个家伙了，就算是我也不想被反客为主第二次。”

“你别忘了，你也显露出真身了。”杰森舔了舔嘴唇：“在这里解决掉你，瓦拉齐亚之夜可以提前结束吧？”

“当然，你可以尽管尝试。”

金发的吸血鬼风度翩翩地一鞠躬，拉开了舞台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