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场无关生死的对抗赛，仅仅是学生内部的交流和切磋，事实上，对抗赛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激励学生奋发向上，完全不需要这样。

苏棠的视线从他们身上划过。

“你们都在想什么？对抗赛输了就输了，最多是被扣积分，再说，钱教官带领团队，主动发起挑战，我们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就算第一场就被横扫，也都不会被倒扣积分。”

“最差的结果，就是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但那又怎么样？输和赢不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团队赛，只要还有一个人没上场，输赢都是未知数，你们这幅哭丧的表情，我还以为是教官让你们直接面对九品的进化类虫兽，你们要悲壮赴死呢。”

被点名教训的十人：“……”

他们张口想要说什么来证明他们的悲壮心情。

但是还没有开口，苏棠声音下沉：“天资不如别人，实力不如别人，那都是眼下，但你们要真放弃了，那就是一眼望到头的事情！只要是人活着努力，就能看到对方先死的场面。”

“……”

什么叫做活着看到对方死的场面。

他们以为苏棠会说出什么奋起直追的大道理来，却没想到被她这一番话，硬生生地破坏了所有严肃的气氛。

苏棠越过眼前这十个人，瞥了眼在场上站得笔直，宛如一棵常青树的霍云程。她收回视线，眼里没有什么畏惧的情绪，更没有什么崇拜和爱慕。

“现在依次给我上。”

“去九个人，最后一个位置，我给你们兜底。”

苏棠的出现，宛如一针强心针，让他们感受到主心骨的存在。那天晚上，她预判教官的出现，以及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最终，凭借着一片荆棘藤林地，他们甚至让教官都栽了一个大跟头，她说的话做的决定，还没有出现过失误。

因为一件事情，让所有人对苏棠的话盲目的信服。

苏棠说的对，对抗赛又不是一招定生死。

他们从一开始就抱着试试的心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愤怒冲昏理智，对胜利和赢的渴望牢牢占据了他们的全部思想，以至于，在面对霍云程的降维打击时，完全乱了分寸。

加上苏棠说的斩钉截铁。

他们前面全输了也没有关系，还有她在第十个位置兜底！

他们心里的那股必输无疑，悲壮赴死还要被人笑话的畏惧情绪终于消退，甚至，因为只有九个位置，为了谁先出战而发生了一点小争吵——被苏棠填充了底气后，思维转变，再想到能够和霍云程交手，就成了一种难得的体验！

苏棠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大。

周围的环境更是嘈杂，大多都是催促苏棠他们快点上场的声音，以至于，等到终于有人出场时，也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只有一直观察他们的几个教官“咦”了一声，纷纷扭头看王教官。

“刚刚那个女生，就是昨天大晚上还在罚跑的那个吧？”

“她都跟人说了什么？这人上场的时候，心态都变了。”

“……”

王教官也往苏棠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后者平缓地移开眼神，给人一种她仿佛知道这是教官们故意挑起的错觉。

王教官心里莫名一突，又很快压下这种升起的情绪——都是钱教官惹出来的事情，与他无瓜。

教官这边的话，影响不了全局。

霍云程的对手终于上场，场外的围观学生给予他无数的热情鼓励，更多的是让他多坚持一会儿，好让他们能欣赏一下霍云程的身手，面对这么多像极了说丧的声音，他稳了稳心神，想着苏棠给他们兜底的话，居然也有勇气先一步攻击。

他基础力量不足，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抢先一步，是他基于自己优势的判断。

但霍云程也是凭实力坐稳单兵系第一名，面对攻击，他快速闪躲的同时，直接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拉，凭借自己的力道，直接把对方带倒在地。

这一摔，摔的很重，对方一下子都没能爬起来。

霍云程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没有真正伤到对方。

周围围观的新生都纷纷表示看不过瘾，这么一招就结束了战斗，他们根本就摸不透这个单兵系第一名的实力。

被霍云程摔在地上的学生缓了一会儿，很快就爬起来跑回队伍里，心态没有崩溃，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都坚持不了一招，下一个下一个。”

“该我了！”

下一个同学立即接上，又很快到下一个同学上场。

每个人在霍云程手上都撑不过一招，不管是主动出手还是被动防御，全都是被一招击溃，他们的出场仿佛都是在给霍云程的实力添砖加瓦，让霍云程在新生里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他已经连续赢了九场，还差一场，就可以达到十连胜的成就，带领他们团队拿到对抗赛的胜利，每个人除了可以得到两分外，还能额外获得半天的休息。

只差一场！

一战封神！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场上，就连围观者的情绪都忍不住被带到一个新的——想要代入到霍云程的角色，共情胜利的喜悦，享受这种高光时刻。

在这种全场沸腾的气氛中。

霍云程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不急不躁，没有因为唾手可得的胜利而喜形于色，他的表现也让周围的教官对他的评价更是高看他一眼。

毕竟天才难得，但不会过分骄傲的天才，更是难得一见。

相比其他人希望霍云程能够取得第十场封神比斗的胜利，苏棠他们团队的人显得异常沉默，所有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去了，只想着苏棠说她会兜底时的平静和沉稳。

但真到了九个人连输，只剩下这最后一场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又是替他们团队紧张，又是替苏棠紧张。

江月的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她一把拉住苏棠：“苏、苏棠，要是输了也没关系，不、不要太紧张。”

其他人都怕苏棠过分紧张，反而给她自己造成太大的压力，纷纷表示输掉也没有关系，他们所有人都输过一遍了，多她一个没有差别。

苏棠：“……”

说话结巴，双手用力到发抖的人不是她。

她根本就不紧张。

苏棠冲着自己团队的人挥了挥手，直接走到距离霍云程五步开外，没有再往前的意思。

苏棠。

她一出现，就有很多人认出了她。

集训当天，她的身份被曝光后，热度居高不下，当天就有关于她无数的小道消息。

比如她在一所二流学校里仗着自己的背景，不上课却不挂科，整天都是度假购物，浑身都散发出金钱的铜臭味。

再比如，她恋爱脑上头，为了一个男人不顾自己实力报考军校，反而借助她父亲去疏通关系，最终害的苏氏财团丑闻曝光，落到破产重组的下场。

哪怕有苏昌荣等人在当天的重组会议上的申诉，短时间内也没有人能去验证真假。

谣言一句，辟谣跑断腿。

人对于狗血八卦舆论的好奇心是天生的，比起真相，他们更容易去相信那些小道消息上透露的内容。

“居然会是苏棠，绝了，这跟送分有什么区别？”

“封神了封神了！对手也太弱了，也不知道这一届招生是怎么回事，标准也不低啊，居然真的让她被录取了。”

“我听说她就是为了追人才来考军校的，她这样的恋爱脑简直就是侮辱军校！”

“不是我说，和她同一届，简直就是把我们都钉在耻辱柱上，到时候我报出毕业的年份，所有人都来一句，‘哦，是跟那个苏氏财团的废柴同一届啊’，含金量瞬间降低！”

……

人群里发出无数的声音，清一色是对苏棠的嘲讽，以及对霍云程实力的推崇。

苏棠充耳不闻，对此毫无反应。

反而是她团队的那些学生听着那些人一口一个废物一口一个恋爱脑，还牵扯上耻辱柱之类的言论，甚至有越说越过分的迹象，他们听到怒火中烧。

没有真正接触过苏棠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些话？！

他们是能在随便看过地图后，就想到用荆棘藤林地的特点成功挖挖坑，让教官都栽了跟头吗？

他们能在每回体力差到不行，却能够坚持完成每一项任务，甚至到大半夜都要坚持跑完全程吗？

苏棠在训练时的努力，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个人报考军校，还动用关系去疏通的那种人！

每个人憋着一口邪火在心里面，愈演愈烈，到最后，所有的怒火都转化成为她加油助威。

“苏棠加油！”

“苏棠你是最棒的！”

他们用最大的音量吼出声来，异于常人的言论在所有嘈杂的议论声里显得格外突兀。

“打倒霍云程，一战封神！”江月在人堆里，哭喊着，声嘶力竭，真情实感地喊出这句话，甚至带着一些嗓门撕裂的声音。

全场都被她这句话震惊，骤然变得安静。

江月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任由眼泪模糊自己的视线，她一想到苏棠多年来都在承受这种可怕的舆论，甚至曾经她也是之中的一员，把这些八卦当做茶余饭后和小姐妹的谈资时，一颗心就被那股内疚感牢牢占据。

“打倒霍云程，一战封神！”

被江月的情绪带动，苏棠他们团队的人共同喊出这句口号，他们彻底忘记前一刻还在害怕苏棠输掉，还安慰她不要紧张的那些话，在这一刻，他们只想要为她加油。

让她能够在恐怖的舆论之中听到，还有人相信她支持她。

二十九个人都疯了。

围观群众听到他们的口号，脑海里共同闪过这句话，大部分人的视线集中在苏棠和霍云程两人身上，难以置信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会为了苏棠加油。

苏棠和霍云程。

一个因为八卦而出名。

一个因为稳坐单兵系第一而出名。

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难道还会有什么悬念吗？

身处所有关注的焦点，苏棠在听到“一战封神”的口号时哭笑不得，她没想到那些小朋友会因为其他人的议论产生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不过感动归感动，她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情绪变动。

反而是霍云程，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她身后那些人。

没有想到才两天的时间，苏棠居然还有了那么多的拥护者。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苏棠在卸掉一脸天真和满眼花痴的情绪后，似乎和以前有着明显的区别，就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一样，完全不是同一人的感觉。

不过霍云程在短暂惊讶过后，很快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

两人相对而立。

谁也没有先动。

苏棠的目光直视霍云程，摆出起手姿势，这两天来，通过艰难完成集训的任务，她对这个身体的力量有着清楚的认知，基础力量弱，对上像霍云程这样全方发展的实力型选手，表面上看，完全不占优势。

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比拼，并不完全是基础力量决定的。

她的眼力、预判能力以及应对的方法，才是她真正的底牌。

苏棠有着足够的耐性，霍云程不动，她保持着姿势，做出轻微调整的同时，也按兵不动，根本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即便场外的议论声仍然不断的传来。

她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对峙足足超过五分钟。

最终还是霍云程先动了。

霍云程出手速度极快，攻击的力道大到已经产生了劲风，这一拳如果砸在人的身上，就没有这一拳定不出胜负的事情。

苏棠在霍云程攻击到来前一秒，堪堪躲开攻击。

霍云程没有想到这一拳会落空，在场没有人知道苏棠真正的过往，但他被苏棠纠缠过，对方的实力有多废，他一清二楚。所以，当他意识到苏棠闪躲的那一瞬间，震惊的情绪一闪而过。

苏棠躲开第一下攻击。

她团队的小朋友们心里一松，随即又很快提起来。实在是苏棠躲开的这一下攻击，看着过于惊险，晚一秒，她都会被霍云程的拳头砸得结结实实！

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他们不仅要为第一次攻击提心吊胆，接下来霍云程的每一次攻击，他们都会看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苏棠躲开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恰恰是霍云程完成攻击动作的最后一秒。

如果她早一步躲开，霍云程就会提前改变攻击的方向，如果再晚一步，她就会被对方的攻击扫到，以她的体能，只要被攻击到，百分百会被打倒在地。

偏偏。

苏棠闪躲的时机拿捏的刚刚好。

最开始，还有人嘲讽苏棠就算能躲开第一次攻击，也不可能在霍云程手底下撑过三招，但是，五分钟过去，苏棠凭借着这种恰到好处的闪躲，已经完美地避开了数十次攻击。

所有人都意识到苏棠的确是能够避开如此迅猛的攻击。

他们也都随之意识到，在苏棠之前，和霍云程交过手的人，全都是一招内被击败。

全场鸦雀无声。

再也没有人说出一句苏棠是废物的言论。

毕竟，能够在霍云程手上撑过五分钟的废物，他们甚至连这样的废物都不如。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耳边又响起那些人喊的“一战封神”的声音。

一战封神。

最后封神的人，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