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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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脸部线条硬朗,眉骨微突,左半张脸是冻伤留下的疤痕,两根很没品味的红色羽毛轻飘飘地搭在他的衣领处。

说斯库瓦罗坏话的计划可以暂缓,她现在比较想把那两根没品味的羽毛拽下来。

然而很不幸的是,她的指尖甚至都还没触碰到对方的肩头,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便倏地睁开了。

吓得失去了平衡的绘里花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她的额头在他的胸膛上撞了一下,疼痛似乎使得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迷茫地跨坐在他的腿上,一双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xanxus想起绘里花那句当着九代目的面不要命般的宣言。

——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啊!彭格列!

这家伙大概还不知道,虽然他是被封印了,但他看得见外面发生的一切,也听得到她说的话。

莫名觉得烦躁的xanxus并没有第一时间让斯库瓦罗把她从牢狱中解救出来,在日本和沢田纲吉那个小鬼争夺指环的时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玛蒙的回报。

——她昨天除了睡觉什么也没做。

——今天快乐地在和狱友打牌。

——好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游戏机,最近整天都很快乐。

于是xanxus一下更加烦躁了。

瓦里安居住的酒店里短暂地开展了生存游戏,其中以斯贝尔比·斯库瓦罗为代表,他飞出了二十楼三次,差点没被xanxus直接摔死。

“滚下去。”

他冷眼看着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女,并没有挪动悠闲地撑着脑袋的手。

“……哦。”

动作进行到一半又被拉了回来,少女白皙的肩膀上是因为暗杀十代目候选人而留下的丑陋伤疤。

那双映着月色的红瞳深沉,里面莫名的情愫翻滚着翻滚着,最后化为了满腔的愤怒。

血腥味充斥了口腔,尖锐的虎牙刺进那格格不入的黑色伤疤。

“怕了吗,大垃圾?”

“还是列维穿路斯利亚的裙子的时候比较可怕。”

干啥啥不行,扫兴第一名。

觉得无趣的xanxus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

没预料到这一动作的少女再次失去了平衡,她朝后倒在木地板上,在落地时用手肘稍稍减轻了冲击力。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撑地跃起,却偏偏要装可怜。

时隔多年一点也没变,那些把戏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次。

xanxus没有耐心等她表演。

“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他问,语气里藏满了杀意与戾气。

有那么一瞬间,绘里花觉得自己八年前偷了藏在房间里的彭格列机密被发现了。

但xanxus似乎不是那个意思。

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冷淡又默然,与凝视着那些被他踩在脚底下的敌人的目光无异。

她能活到现在,全是他兴致所致。

“地位,权力。”

玫瑰这么回答道,她全盘不顾掌心灼伤带来的疼痛,第一次握住了那抹橙红色的火炎。

少女的手指强硬地挤进他的五指之间,握紧,再握紧。

“我也能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吗,xanxus?”

……

“嗤哈哈哈哈。”

脸上的伤疤因月光的角度显得扩大了几分,xanxus狂笑着,手腕用力,再一次将玫瑰扯进了怀里。

“好啊。”

在将她的花瓣一片一片揉碎之前,xanxus暂且想看看她的野心能促使她到达怎样的程度。

“那你就上性命追上来吧。”

“瓦里安和那群玩过家家的黑手党小鬼可不同——想要什么就去抢,无论用哪种方法,达到目的就算是胜利。”

他的手从她的唇瓣下滑,最后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在绘里花因强烈的窒息感昏过去之前,她听见了xanxus的轻笑。

“但是,要是输了的话——”

“杀了你。”

-

瓦里安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春后是夏,夏后是秋,黑手党届不知道从哪里兴起了“迹部绘里花是瓦里安首领xanxus的情人”的流言。

于是绘里花正大光明地像赶小鸡一样赶斯库瓦罗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在长达数十年的失败中,绘里花总结出了不被xanxus拒绝的经验。

如果在晚上抱着枕头去找xanxus睡觉,xanxus只会给她一枪然后让她滚——但下午就不一样了!

反正xanxus下午只是想偷懒把工作都扔给斯库瓦罗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睡觉。

只要带上龙舌兰和好吃的牛脊肉,她就能在那里待很久。

贝斯塔的鬃毛软软的,当枕头很舒服,是个列维不敢来找她让她工作的补觉好地方。

“所以这就是你垃圾的目的?”

“不是,我是来说斯库瓦罗的坏话的。”

丝毫不打算掩饰的绘里花如是说,她掰着手指数着斯库瓦罗的缺点,数不出来就胡编乱造,天马行空的程度让xanxus有的时候都觉得可笑。

“还有还有,下次集体叛变记得带上我。”

xanxus慵懒地抬眼看她。

“你放心吧,我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你的。”

西方的剑士在宣誓时似乎都是一个得性,xanxus实际上对那什么单膝礼不感兴趣。

但对方跪着的样子好像还不错。

腥红的眼眸中凝气散不开的阴霾,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的xanxus将杯子里的龙舌兰一口饮尽。

“不准起来。”

“?”

“动一下就宰了你。”

“……”那颗疑惑的金色脑袋歪了歪,绘里花似乎一时之间没跟上对方的脑回路,不仅如此,她的思绪还飘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不是说意大利男人都很怜香惜玉的吗?果然是我最近变丑了的缘故?”

xanxus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也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见了个名叫夏油杰的游戏网友,他说我长得还没他好看,眼瞎的人才会被我的美色诱惑。”

绘里花没带钱时的惯用伎俩。

只要抓住身边最近的男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问一句“您喜欢我吗,先生”,99的男人就会为她买单。

但自称夏油杰的五条悟不一样,他非常无情地抽回了自己的衣服,用那双比绘里花还要好看的蓝瞳注视着她。

——欸,但是我和你不熟吧,直呼名字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而且,我对主动的女性完全不感兴趣啦。

——尤其是金头发的。

xanxus倒也不是第一天听说了,但听别人说和听她自己讲是两码事。

占有欲颇强的黑手党冷笑了一声。

绘里花被全面碾压,连自己是怎么被灌进半瓶龙舌兰的都记不起来了。

-

绘里花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母亲没告诉她便展开了行动,针对彭格列总部的攻击被九代目直属暗杀部队瓦里安以强硬的手段镇压。

绘里花放跑了那个苍老了许多的金发女人,女人颤抖着手抱了她一下,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父亲死后,她好像偷偷地又和别人生了很多孩子。

那些可怜的倒霉蛋将来要和她走一样的路。

绘里花恍然觉得,这个时候要是父亲在就好了啊。

至少会喊一喊她的名字。

母亲好像并不像父亲那样爱她。

支撑那个可怜的女人活下去的,只有那个她奋斗了一生想住进彭格列的庄园的愿望。

“我还以为你会做什么令我感到出乎预料的蠢事。”

是xanxus的声音。

那双猩红色的眸子里裹挟着轻蔑与杀意。

绘里花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生气。

“彭格列倒了,瓦里安就是下一个彭格列。”

叛军的尸体在脚边堆满,他们的胸膛早已失去了起伏,身下却还汩汩地流着血。

“你为什么要生气,xanxus?”

她似乎是真的很疑惑,秀气的眉蹙起,搅拌着灰尘的光落进了她剔透的虹膜。

“彭格列在危难的时刻总是一体的。”

身体短暂地失重,等到绘里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xanxus扔到了墙上。她和身后漏下的碎石一起落到了地上,还没爬起,就又遭到了疼痛的一击。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这种渣滓能从我手中偷走彭格列的东西。”

被背叛和玩弄的怒火点燃了xanxus的每一根神经,只要他扣动扳机,那颗金色的脑袋就会立马开花。

但他却没有动手。

“……我没有想从你的手里偷走。”

事到如今,这个垃圾还在说着狡辩的话。

“不是你说的吗,黑手党不论想要什么都会不折手段地得到。”

“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偷走彭格列的。”

“对我来说你就是彭格列。”

距离指环战结束已经过了十年,可迹部绘里花却仍旧执着地认为,xanxus是继承彭格列的最佳人选。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就连xanxus自己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所以,我没有背叛你,xanxus。”

这么说着的少女就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地笑起来。

“诶,你看,大概我连出生都是为了你存在的。”

……

寂静过后,是近乎癫狂的笑意。

xanxus捏碎了耳麦,细小的碎片落在他的脚边,与此同时还有从少女掌心穿过的子弹。

她捡枪的动作被打断了。

在意大利有一句老话,漂亮的女人大多都是骗子。

就像迹部绘里花。

她总是在撒谎。

仿佛用弱小和可怜包裹她的野心,他就会一味地容忍她的任性一样。

一开始对她的让步也许本就是个糟糕透顶的决定。

“滚过来,垃圾。”

玫瑰就该被减去烦人的刺,躲在玻璃罩子里,供人观赏。

于是xanxus像对待瓦里安以前的叛徒那样对待了她。

他碾碎了她的掌骨,折断了她漂亮的手腕,为她戴上镣铐,关在瓦里安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xanxus想要看着她哭着求饶,但被折断了的玫瑰却一滴眼泪也没流,就好像她经历过比这更痛苦的事一样。

干裂的唇瓣张了张,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憋了半天,也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

“我做错什么了吗?”

-

绘里花的思维有些异于常人,她生于贫民窟,除了“彭格列是敌人外”没受过什么教育。

再长大一些,她学会了杀人。

没有人教过她表达情绪的方式,倒是教过她应该怎样利用漂亮的外表得到想要的东西。

可她不想靠那样卑劣的手段得到啊。

她也想要像xanxus一样,想要什么就光明正大地抢过来啊。

绘里花八岁的时候就想成为xanxus,于是她在杀人时模仿着xanxus的一举一动,可直到最后,她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她好像永远也成不了xanxus。

所以,为了让她想要成为的xanxus拿到想要的东西,绘里花愿意做任何事,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实际上,到现在,她对于彭格列那莫须有的仇恨也并不明确。

如果将xanxus的名字和彭格列放在一起,那点轻飘飘的恨就更加不见踪影了。

她替死去的父亲感到悲哀,也想要永远地留在瓦里安。

她喜欢小时候用命令般的口吻缠着她讲故事的贝尔,喜欢告诉她女孩子不一定要穿一片式的裙子的路斯利亚,喜欢总是偷偷跟在她身后防止她对xanxus做坏事的列维,喜欢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忽悠她交出工资卡的玛蒙。

甚至连斯库瓦罗都喜欢。

吃了她掺了老鼠药的蛋糕的斯库瓦罗并没有把住进医院的事怪在她头上,他反而在出差回来时为她带来了精美的糖果。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银发的剑士皱着眉头说,末了还将自己扎头发用的皮筋分了她一个。

可是啊。

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糖果的,也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是由糖果制成的。

总有人说她长得好看,可绘里花却觉得,她好像永远地待在了那个充满腐臭味道的贫民区。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肮脏与卑贱,注定要做那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

她想要成为那些由蛋糕和糖果组成的女孩子,可那样的话,父亲的死就好像变得微不足道。

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证明父亲存在过了。

她想要那只破破烂烂的小熊,也想要跟在xanxus身边。

像她这样太贪心的人,果然是不能有好结果的吧。

-

在那之后不久,绘里花听说了沢田纲吉死去的消息。

先是雨守,然后是晴守,就连那个六道骸都败给了那个名叫密鲁菲奥雷的家族。

然后呢?

马上就要轮到瓦里安了吧,

无法忍受,一想到又要有人把她喜爱的东西夺走就无法忍受。

那是被关押了许久的绘里花的第一次反抗。

和xanxus有几分相似的愤怒之炎燃起,将那坚硬的镣铐烧得灼热,连同她剥脱的表皮一起,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绘里花也不记得她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个人,她赤着脚,浑身是血,纯粹的火炎顺着她被风吹起的衣角而高高跃起。

白兰杰索露出了赞叹的目光。

“原来如此,这就是xanxus君一直藏着的小玫瑰啊。”

紫罗兰般的眼睛睁开,他不过是轻轻地拍了下掌,强烈的火炎便在空气中熄灭。

手臂从少女的胸膛中传出,白兰笑眯眯地看向监控,“碾碎美丽事物的快感,真亏xanxus君能忍受这么久啊。”

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本应死去的少女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更加绚烂的橙红色冲碎了玻璃,密鲁菲奥雷的顶层发生了爆炸。

绘里花在燃烧着。

她用生命燃烧着愤怒之炎,用尽每一寸皮肤,每一寸骨骼,拉着白兰杰索一同燃烧着。

“离我的彭格列远一点。”

她恶狠狠地说,花瓣连同呼吸一起凋零了。

迹部绘里花的一生,宛若无人问津的野草,自盛而衰,好像从没为自己活过。

直到衰亡的那一刻,她也不懂得如何表达尖锐的情绪。

委屈的话应该哭吗?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的话,就会被扔石头的啊。

她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却没来得及抓住。

可即使是那样,她也盛开出了属于自己的荣光。

她的名字永存于她认为的彭格列——瓦里安的历史上。

孤独地、如英雄般死去。】

【西西里玫瑰(xanxus线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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