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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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洪十八年,边关大战,流寇尽数被屠,主将宣正衡再战成名。

嘉洪十九年,主将宣将军抗旨,固守边关。

嘉洪二十年,边关流民□□,主将宣将军带兵镇压,意外被刺,命在垂危。

当夜,驻扎帐篷彻夜长明。

为宣将军诊治的大夫直叹,副将观其脸色,小心查探情况。

大夫如实禀告,直道:“将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子骨损害严重,又心存死志,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副将不信,找了城中几位大夫,得出的结果都相差不多。

最后一位离去时,还多说了一句:“宣将军所余时日不多,劳烦小将军速速去寻将军亲属,前来见上最后一面。”

副将咬牙,再不愿相信也不敢耽搁,连忙派遣两小兵,快马加鞭将宣将军亲侄宣承裴接来。

时隔两日,跑死数匹千里马后,副将总算见到了传闻中的那人。

宣承裴年方二十,貌若好女,一双星眸端的是风流多情,妩媚动人,比之副将平生所见女子还要艳丽三分。

如此姝色,冠绝京城,文采卓越,响彻四方。

副将回想起曾经从旁人听来的话,再见其人,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真如此。

旁人惊艳的目光,宣承裴早已习惯,敛眸静静望着面前的帐篷,他开口问:“叔父醒了?”

副将回过神,点头,他上前拉开帷幕,将人邀进去:“将军刚醒,小公子进去罢,将军他有话对你说。”

宣承裴迈步往里,三步到底,就看见了躺在硬榻上喘息的人。

宣正衡其实还算年轻,四十都未及,与他同龄的甚至还有人刚得小儿,家中妻眷众多,其乐融融。

而宣正衡呢,长年征战沙场,不眠不休,身上伤痕累布,所积家财又全全送到了宣承裴手中,而他自身,一件旧衣穿了一年又一年。

边关沙尘多,风一刮沙一卷,不过一年,白玉般的公子就和了泥。

想当初宣承裴被送回京城,也是花了两年时间才养成现在的模样。

“裴儿。”

宣承裴应了声,扫开脚踏上的杂物,就此坐下。

他伸手握住宣正衡的手,盯着人,在外未曾表露的情绪,当着他的面,都宣泄出来。

他哽咽着:“叔父——”

宣正衡无力抬着手,拍着他的手掌安抚:“莫哭,我无事。”

他话虽这么说,可真实情况,两人皆知。

宣承裴只能随他意,装成不知,静心听他最后的教诲。

絮絮叨叨一会,宣正衡累了,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都嘱咐了遍,才能安得下心。

只是如今这场景,与当初太像,只是稍稍多想,宣正衡已麻木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痛。

他恍惚了几秒,好似又见到了当初正对自己微笑的人,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堂屋里那捧灰,往事故人,皆已成空。

“叔父,那女人如何处置?”

宣承裴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宣正衡反应了两秒,才想到承裴口中女人意指何人。

他静了会,人之将死,太多事情都不再会放在心上,可唯独此事此人如鲠在喉,因血缘不能下手,因其为人过于辣而恨之入骨。

当年事发过后,因新皇登基,只能将其送入寺庙,强制她在佛祖面前忏悔。

至如今,已有二十年。

“随你愿。”

宣承裴眼稍动,眸色渐深,心中过了无数惩治的法子,还没决定,又听宣正衡问起。

“你前些日子来信,说沫儿有了身子,情况如何?”

谈及妻儿,宣承裴有了笑意:“就是反应大了些,并无大碍,姑母与她还要个一天才到。”

“那便好。”

宣正衡慢慢阖眼,他呼吸逐渐平稳,又昏睡过去。

他做了个梦,又梦回到了二十年前。

十七岁的宣正衡年轻气盛,不知边关疾苦,凭借一腔热血硬是在边关熬了三个月,将一个贵公子熬成了泥人。

宋将军视他为亲儿,将自己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就为了让宣正衡在战场上能多一丝的生存机会。

但哪怕如此,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被救回来时,离心口不过一指远处,插着箭,要不是拯救及时,恐怕早早就没了命。

宋将军听闻消息后,跑来看过伤口,确定他无事后,张着大嗓门就开骂。

宣正衡只知有错,低头不敢反驳,直到宋将军手指都戳到了他脑门,吼着问他:“当时你在想什么,在战场上还敢走神!不怕死吗!”

他难得心虚不敢与宋将军对视。

原因无它,只是当时在砍杀一名小兵时,宣正衡莫名想起了虞霈,心脏扑通加快跳动,好似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因此走了下神。

想到这,宣正衡又觉得自己担忧过多,他走前准备那么充实,又怎么可能发生意外。

挨完骂,他也不恼,又厚着脸皮去缠宋将军:“宋伯,家里可有送信过来。”

宋将军身子僵住了瞬,马上甩开人,只留下个没有就离开了他那。

宣正衡虽然失望,但也没多想。

第一次做父亲,他还是期待着孩子降世。

养伤那两月,被他抓到空子,偷摸摸瞒着人跑回了京城。

半个月的路程,马不停歇,宣正衡满心欢喜,想着马上能够见到心上人还有自己的孩子,他身上那要命的伤口都不再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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