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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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看了她一会,问道:“想好了?”

这想好还是没有想好呢,说没想好,想了一天也太长了。说想好了写得还是那么烂,那也说不过去。

于是云瑶选了个折中的说法,答道:“还没有完全想好。”

胤禛没有说话,随手理着宣纸,哗哗啦啦的响声让云瑶顿时有些紧张,小心觑着他的脸色,只是他垂着眼帘,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回府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云瑶这时不敢直说都收了,因为她压根没动,也不想回去,还在苦苦思索留下的法子,只敷衍道:“还在收拾。”

“药喝了?”

“喝了。”

云瑶答完有些心虚,偷偷去瞄胤禛,不期然撞上他深邃的眼神,两人四目相对,让她心里更加没底,朝着他讪讪笑了笑。

胤禛慢慢朝云瑶走来,在她身边站定,她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往后退,被他伸手揪住了,然后俯身下来,嘴唇贴在了她的唇边,还伸舌舔了舔。

云瑶瞪圆了眼,这走向也太诡异了,她霎时呆在了那里。

胤禛舌尖尝了之后,似乎是在回味,然后又如小狗那般,伸出鼻子在她脸上嘴边嗅来嗅去,渐渐地,他的呼吸沉重起来。

云瑶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转个不停,她脸被他嗅得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胤禛神色一沉,厉声道:“还敢笑,你敢说你喝药了!”

云瑶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来他是起了疑心,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检查她有没有吃药。她结结巴巴辩解道:“妾身,妾身洗漱过了啊。”

“还敢撒谎!”胤禛放开她,板着脸训斥:“写字吃药,哪一样不是为你好,偏偏你就觉着跟上刑场一样,真是拿好心当驴肝肺!”

云瑶很想说那是你的好,不是我的好,可是在他盛怒之下,她还是识相闭了嘴,只规规矩矩站着听训。

胤禛气得半死,见她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又软了些语气,“我一心为你打算,盼着你能生个孩子,也好提升你的份位。

不管你生的是男是女,只要你生了,我马上去向汗阿玛请旨,升你为侧福晋。”

云瑶心里百般滋味,她抬起头定定看着胤禛,问道:“爷,若是妾身不能生呢?”

胤禛脸又拉了下来,厉声道:“胡说!谁说你不能生,你身子好好的,我身子也好好的,怎么就生不出孩子了!”

云瑶仍然不为所动,固执地道:“爷,你能生出孩子,不能代表妾身就能生啊。妾身知道爷想要孩子,可其他的福晋格格都能生啊。”

胤禛气得差点仰倒,怒道:“我天天歇在你院子里,看重你,宠着你,就盼着你能怀孕,你竟然说出这等话来戳我的心,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

云瑶觉得有些好笑,她从没有拦着他去别的院子,再说他也依着规矩去了福晋的院子,哪里有天天歇在万方安和。

不过算这些没意思,好像她在吃醋一样,她一个格格哪里来的资格吃醋?

云瑶笑了笑,不咸不淡地道:“爷,你看重妾身,宠着妾身,这都是妾身的福分。可是爷,你看重的,宠着的,是妾身本身,还是妾身能生孩子?”

胤禛愣住,静静看了她片刻,声音冷得似冰:“竟然没想到你如此看我,处处敷衍,为你好的事都阳奉阴违,东西也不见你收拾。

原来你根本没有心,不想跟着我,那你就留在这里吧。”说完没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云瑶长呼出口气,无力靠在了书案上。姚姑姑匆匆走了进来,扶着她担心地道:“格格,你没事吧?”

“没事。”云瑶撑着书案站起身,神色平淡,还微笑着安慰姚姑姑:“迟早会提到这个问题,再说以后不用写字吃药了,倒省了事。”

姚姑姑拍着胸口,仍然余悸未消:“先前可真是吓死奴婢了,爷那模样好像要吃人一样,以为格格会被拖出去打板子呢。”

云瑶嘲讽地道:“那哪能,他的那些格格犯了那么大的错,都不过是不痛不痒罚禁足,没道理到了我这里就得挨板子。”

她又想起了现实问题,很快振奋起来:“我现在也算是被发配留在了庄子里,姑姑我们快去清点下银子,嘿嘿,那么多珠宝,拿去当了,肯定这辈子都不愁没银子花了。”

姚姑姑无语至极,跟在她身后回到卧房,帮着她去抱来匣子,清点着里面的金银珠宝。

云瑶数得喜笑颜开,还颇为遗憾地道:“唉,只可惜发配得近了些,要是把我赶出山海关就好了。不不不,山海关那边太冷了,还是江南好。

最好是杭州龙井的庄子,咱们就可以拿出本事来,做茶叶买卖。最好能买下座茶山,种茶采茶,吃龙井虾仁,茶泡饭。

西湖里的六月黄,哎哟简直鲜掉眉毛。还有说到虾,清溪里的虾好吃是好吃,可还是有股泥腥味。龙井虾仁一定得用江南的虾,太湖里的白虾也鲜美,还有太湖螃蟹”

云瑶说着口水都差点流下来,姚姑姑看得直发笑,“瞧格格说得这么活灵活现,好像你吃过一样。”

“唉。”云瑶长长叹息,她当然吃过啊,还是吃这些长大的,不过那已是遥不可及的前世。

往事莫再追,她很快将这些抛在了脑后,与姚姑姑嘀嘀咕咕算起了每月的花销。

没过两天,康熙就启程去了木兰围场,胤禛与福晋她们也跟着回了京城,直到离开都没再来过万方安和,云瑶也顺势留在了绮春园。

她听到胤禛他们的马车一出庄子大门,就立刻跳起来欢呼:“哎哟,现在这里才真正是属于我的地盘了,姚姑姑。走,去湖里摘莲子去,顺便再摘些荷叶回来,咱们晚上吃荷叶鸡。”

“长兴!”长兴依旧被留在了云瑶身边,她扯着嗓子一叫唤,他立刻奔了进来。

他见到她没有半点伤心,反而兴高采烈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暗自感叹,云格格怪不得比其他福晋格格们身体结实,就凭她这份心宽,她们也远远比不上。

云瑶又接连吩咐:“找人去湖里再挖些鲜藕出来,现在的藕吃起来又脆又甜,等到天气冷一些,就可以拿来做糯米藕了。”

长兴忙应下,待要退出去忙,云瑶又唤住了他,眯缝着眼威胁他道:“你要是敢去告密,以后就休想再留在这里,不行你试试!”

长兴吓得打了个冷颤,别的不敢说,她要收拾他这么一个奴才,还是不在话下。

他急忙咒发誓道:“格格,只要爷不问,奴才绝对不会主动去说。爷问的话,奴才也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格格吩咐的事,奴才莫敢不从。”

云瑶这才放过他,很快庄子里就热闹起来,又是挖藕又是采莲蓬采荷叶,还顺带从湖里捞了鱼虾起来,几乎没有把湖祸害个遍。

晚上的饭菜也特别丰盛,湖里新鲜弄起来的菜摆满了桌子,云瑶戏称这是湖宴,她还去把胤禛留在这里的香雪酒拿了一坛出来。

这个天气黄酒也不用加热,她只加了几颗话梅进去,原本就甜的香雪酒仿佛更甜了,她当成糖水几乎喝下去了小半坛。

黄酒后劲足,喝完后云瑶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强撑着洗漱完就倒在了炕上,瞬间睡得香甜无比。

不知睡了多久,云瑶身子觉得在晃,姚姑姑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格格,格格醒醒。”

她吃力地睁开眼,见姚姑姑正俯身在推着她,朝她挤了挤眼,“爷来了。”

“你下去吧。”胤禛的声音从姚姑姑身后传来,云瑶循声看去,他背着手站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

云瑶有些懵,转头看向窗外,天依旧黑着,她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她撑着坐起身,呆呆地问道:“爷怎么来了?”

胤禛凝视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与迷茫的眼神,空荡荡没有着落了好几天的心,突然就松懈下来,像是寻到了归处。

他不错眼看着她,软声道:“你不回去,我只有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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