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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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白了一眼十阿哥,嘲笑他道:“你又不是跟十四一样,与四哥是一个额涅肚皮里钻出来,凭什么要拿好吃的招待你?”

十阿哥扯着脖子反驳道:“那十三也跟我们一样,不是经常来四哥这里吃饭,九哥你这么说,好似四哥不待见我们兄弟,厚此薄彼一样。”

八阿哥微笑着说道:“四哥,你别听老九老十胡说八道,我们恰好路过这里,见到你在就上来打声招呼,不敢耽误四哥躲清闲,我们这就走。”

胤禛神色自若,指着竹篮道:“既然来了,哪能让你们空手而回,把这些枣都带回去吃吧,正好补血养脑。苏培盛,再去地里摘几个南瓜冬瓜来,让几位爷一并带走。”

十阿哥气呼呼地翻身上马,“我才不要。”说完他打马跑得飞快,九阿哥也学他那样上马跑了。

倒是八阿哥斯文有礼谢过了胤禛,带上他送的枣与冬瓜南瓜,追着九阿哥十阿哥去了。

胤禛静静地看了一会,对云瑶说道:“真是哪里都有他们。我们也不吃枣膏了,中午还是吃猪头肉吧。”

云瑶听得噗嗤笑出了声,胤禛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不过连她都能听出来,几人的话里有话,难怪他会不给几人好脸。

秋去冬来,一年很快到头,到了正月十五之后,康熙圣驾又出发去了五台山。

云瑶看得直咋舌,康熙还真是闲不住,堪当最爱往外跑的皇帝第一名,不过这次胤禛也被点着随了御驾前去。

以前云瑶从不喜欢跟着胤禛出行,这次康熙没有带后妃前去,其他人也不好带,她却抓心挠肝想跟去了。

主要是坊间传闻顺治没有驾崩,而是在五台山出了家。她好想知道真假,康熙究竟是去巡幸五台山,还是去见顺治。

待到胤禛二月底从五台山回来后,他一来庄子,云瑶热情无比迎上前,迫不及待问了这个问题。

胤禛怒瞪着她:“这么久没见,不见着你问我一声好,倒让那些没影的传言占了你全部心思。”

云瑶见胤禛的神情,心里哦了一声,原来还真是传言啊。她还真以为顺治为了董鄂妃情伤太重,所以万念皆空遁入空门了呢。

胤禛拉着她在矮塌上坐下,斜着她道:“就那么喜欢那些流言猎奇?”

云瑶嘻嘻笑,说道:“爷,妾身听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才想听听是不是真啊。”

胤禛喝了口茶,叹息着道:“皇玛法一直郁郁不得志,先前有摄政王,后来有科尔沁草原,一直不能展开手脚,实施他的抱负。最后留给世人的,却只有这些八卦传言,想想也替他不值。”

云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抱负,也不懂什么朝堂内外政治手腕。她只觉得,孝庄一个个往顺治的后宫塞博尔济吉特氏,恨不得把娘家姑娘都搬到紫禁城的后宫来,吃相有点儿难看。

孝庄也许是为了加深满蒙之间的联系,巩固大清统治,可是她忘了顺治也是个人,有自己七情六欲的人,人心最不可控。

最后弄得母子生份,博尔济吉特氏的姑娘,虽然身居高位,却一辈子都远离家乡,在后宫蹉跎了一生。

转眼间就到了三月,康熙大封阿哥们,大阿哥封为直郡王,三阿哥封为诚郡王,连着胤禛到八阿哥,都被封成了贝勒。

云瑶得知之后,心里十分为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胤禛。

说实在话,她觉着康熙想要一碗水端平,可最后还是倾倒了。如同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他们,云瑶实在没有见到他们有什么建树,却与胤禛一同被封为了贝勒,好似在狠狠打他的脸。

胤禛到了万春园之后,云瑶再见到他时,不免就有些小心翼翼起来,说话也没有那么爽快了,总得斟酌又斟酌之后才能开口。

胤禛连着打量了好几眼云瑶,笑着道:“你怎么这般不爽快,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莫非是又做了什么坏事?”

云瑶忙笑道:“哪有呢,妾身是在想中午吃什么呢,爷你呢,中午想吃什么,妾身好吩咐厨房去做。”

胤禛想了想道:“吃铁锅炖大鹅吧,太子爷给了我几坛茅台烧,你不是最喜欢吗,我都给你带了来,中午正好拿来喝。”

云瑶忙吩咐了下去,又坐着陪胤禛说起了话:“东北那边的秧苗应该快下地了,爷这些时日没有在工部盯着吗?”

胤禛倚靠在软垫上吃着茶,懒洋洋地道:“盯着作甚,消息一来一回也要花上许多功夫。再说我不过是担了个虚名,又不要我亲自下地去种。留在京城老大他们成天请吃酒,烦得很,干脆来庄子里躲躲闲。”

云瑶知道肯定是直郡王他们得了封赏,所以忙着请客庆贺,一个是郡王,一个是贝勒。

胤禛就算是再不满,也得捏着鼻子请客,不然被康熙得知,他又得落一个不满康熙的罪名。

她从来没有觉得说话如此艰难,只得干脆拉着他去了地里。两人在田间地头走着,四周的田埂上野花盛开,春风拂面,空气中都是隐隐的花草香味。

云瑶微闭着眼睛,使劲呼吸了几口,转头看着胤禛道:“妾身以前最喜欢春天,现在妾身就变成最喜欢秋天了。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到了秋天就能收成。妾身没出息,还是喜欢收获时的喜悦。”

胤禛对她笑了笑,沉吟着没有说话。

两人在地头走了一圈,看了她种下的那些瓜苗菜苗,见姚姑姑已经出来寻他们回去用午饭,便一同往回走。

厢房大灶的铁锅里,咕咕炖着大鹅,揭开锅盖之后,一股子香味就飘散了出来。云瑶也不用人伺候,拿着铲子翻了翻,笑着道:“吃了一冬的铁锅炖,总是吃不厌。”

胤禛打开茅台烧,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说道:“眼见天气就要热起来,以后就在灶边坐不住了,你多吃一些。”

云瑶舀了几块鹅肉放在他碗里,拿起杯子举起来,说道:“这杯妾身敬爷,不对,以后不能叫爷,得叫贝勒爷。妾身祝贝勒爷步步高升,心想事成。”

胤禛举起杯子与她碰了碰,也不说话,扬首将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埋下头吃起了鹅肉。

他吃一口鹅肉又连着喝上一杯酒,还不断招呼着云瑶道:“你也吃啊,今天的鹅肉做得很好,厨房里的人手艺又见长了,等会记得赏他们。”

云瑶笑着应下,见胤禛一杯杯酒喝个不停,心里直叹息。怕他这样喝下去很快就会醉倒,拿了个炕在锅边的玉米面馍馍,从锅里蘸足了汁水放到他碗里,他也闷声不响拿起来吃了个干干净净。

云瑶见胤禛的脸渐渐泛起了红意,使了个眼色让苏培盛把酒坛拿下去。胤禛见了,皱眉道:“放下,不过才一坛酒而已,我还清醒着呢。”

苏培盛看了云瑶一眼,将将酒坛放下灰溜溜出去了。云瑶无法,只得任由他喝,想着醉一场也好,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胤禛连着喝了两坛茅台烧,脸颊泛着红晕,看人的眼神都有些发直。他愣愣看着云瑶,半晌后笑着道:“我竟认不出来了,这是打哪来的仙女?”

云瑶忍着笑,看来胤禛是真醉得不轻。她还没有见他醉过,没曾想喝醉之后他是这幅模样,怕他又说出什么胡话来,忙招了招手道:“苏培盛,快来扶贝勒爷回屋去歇息。”

苏培盛上前要要去扶胤禛,他手臂一挥,沉声道:“滚开,我不要你扶,又不是七老八十,我自己会走!”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然后往正屋方向走去。云瑶跟在他身后,见他虽然努力挺直脊背,脚却不太听使唤,左右绊来绊去,看得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摔倒了。

所幸他虽然摇摇晃晃,最后还是平安走了回屋。云瑶怕他酒后头疼,又吩咐姚姑姑兑了蜂蜜水进来,说道:“贝勒爷,喝些蜂蜜水吧,酒醒之后会不那么难受。”

胤禛也不多说,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碗随手一扔,碗在炕桌上滚了几滚,掉到地上“喀嚓”摔成了两半。

云瑶怕他一不小心踩上去划伤了脚,弯下要正要去捡碎片,猛地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厉声道:“你别动,小心伤了手。伺候的下人呢,都死了吗!”

苏培盛与姚姑姑忙着进了屋收拾,胤禛冷冷盯着他们,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要你们有何用,自己下去领罚!”

云瑶见他发怒,忙悄悄挥手让两人退了下去,小意劝道;“贝勒爷,他们是还来不及进来收拾,这次就算了吧,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胤禛冷哼一声,仍然余怒未消:“都是一些瞎了狗眼的东西,见到我虽然毕恭毕敬,可私下里都在看笑话呢。”

他胸脯剧烈起伏,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半晌后,他拉着云瑶,一起倒在了矮塌上,怀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脑后,疲惫至极地道:“让我抱抱,抱一抱就好。”

云瑶手覆上他的,轻轻拍了拍道:“好。”

胤禛呼吸慢慢平缓下来,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云瑶被他抱得太紧,又闻着他呼吸间的酒味,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怔怔看着窗外出神。

突然,胤禛猛然起身冲进了洗漱间,云瑶吓了一跳,听到里面传来他惊天动地的呕吐声。她回过神之后忙去唤人打热水进来,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他已经极力掩饰,如果这时她再进去,看到他的狼狈不堪,估计会令他更加不好过。

胤禛吐完之后洗漱了出来,人似乎清醒了许多。云瑶迎上去,说道:“贝勒爷,时辰还早呢,我们再去歇一会。”

“嗯。”他点点头,拉着她一起上了炕,拿被子将两人盖住,把她抱在怀里,抵着她的额头,低低说了起来。

“这次封赏下来,我见了心里的确不好受。老七腿脚不便,汗阿玛是出于一片怜惜封了贝勒,我倒觉着情有可原。

老大老三那个郡王,他们也有脸得。老大上次在木兰围场被罚了之后,去汗阿玛跟前大哭了一场。

听说老大从御书房出来时,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后来汗阿玛去宁夏,才又把他带了去。

我知道汗阿玛有自己的考量,也知道圣心难测,可见着老八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总是气不过。”

云瑶只静静听着,并不插话。

胤禛深深呼出口气,自嘲笑了笑道:“小时候,我见着汗阿玛手把手教太子爷读书习字,当时我曾想过,若是我的额涅也不在了,是不是汗阿玛也会这样对我。

后来长大了就不那么天真,汗阿玛先是皇上,再是我们所有人的阿玛。

我明白的,什么都明白。所以我低调谨慎,不处处出头。封赏下来之前,我就得到了消息,可真正得知之后,还是觉着意难平。”

云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虽然知道以后他会荣登大典,可其中这漫长的时光,多少风云变幻,每一天都要生生熬过去。

并不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时光飞逝,直接转到他继位的那一天。

“幸好有你,也只能在你这里说说。我知道你平时不管这些事,可我就觉得你能懂。”

胤禛想起府里福晋高兴的模样,她也跟着升成了贝勒福晋,忙着请娘家人来吃酒,从早到晚都没有停过。

他压下心里的那股厌烦,看着怀里安静乖巧的云瑶,想到她先前忐忑不安的模样。她因为懂他,所以才知道他不好过,连着庆贺的话都说不出口。

胤禛的心柔软成了一汪水,他轻轻亲吻着她的眼角眉梢,然后慢慢往下,低声呢喃。

“我想与你生个孩子,不管儿子女儿都行,以后我一定会亲手把他养大,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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