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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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回到慈宁宫,皇太后见她脸色惨白,快被冻成了个冰块,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也没心思去管魏珠的情形如何,把伺候的人指挥得团团转。

嬷嬷与姚姑姑领着人,忙着给云瑶更换好干爽的衣衫,端来姜汤让她喝下,又打热水让她洗漱,灌了几个汤婆子来塞进被褥里,让她躺倒了炕上去,再给她盖了好几床厚被褥。

皇太后见着一连串的事做完,才总算舒了一口气,见云瑶一直木呆呆像是个木偶般,叹了口气道:“娜木钟,先摆饭吧。”

嬷嬷端上来了锅子,在炕下面与姚姑姑两人忙着煮好了,才舀到碗里放到炕桌上。皇太后也在炕桌边坐下,劝说道:“快吃吧,吃饱了身上也会热乎些。”

云瑶见皇太后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疲惫,心里歉意至极,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地流,抽噎着说道:“都是奴才冲动,让太后娘娘担心了。”

皇太后笑着安慰她道:“你这性子哀家早就清楚,魏珠与你向来要好,若是他出了大事,你还有心思考虑这考虑那,衡量利弊得失,这算哪门子的关系好。

别哭啦,哀家知道你难过,可你总得好好的,哀家才病好没有多久,你可不能再病了。快吃饭吧,别想东想西,哀家也饿了。”

云瑶想到魏珠血肉模糊的样子,根本没有任何胃口,可为了不让皇太后操心,还是食不知味勉强吃了半碗饭才放下筷子。

吃完饭皇太后见云瑶仍然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多问,只吩咐她赶紧歇着。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喉咙就开始发痒,不时咳嗽几声,发起了低烧。

皇太后急得不行,忙着吩咐请了太医来给她诊脉,听太医说她只是着凉并无大碍,才略微放下了心,转而又将胤禛骂了个半死。

“老四那混账东西,跟出去也不知道把你送回来,每次好好的人交到他手上,不是这里出了差错,就是那里没有照看好。娜木钟,去把老四给哀家叫来!”

云瑶忙叫住嬷嬷,又朝皇太后撒娇:“太后娘娘,魏珠还在宫外由王爷照看着呢。他心眼比那针尖都要小,要是他一生气把气撒在魏珠身上,那魏珠可就得惨了。”

皇太后想起胤禛那张面瘫脸就来气,不忍让云瑶为难,也只得暂时把气又咽了回去,说道:“以后哀家再也不放你跟他出去,娜木钟,以后他再来慈宁宫,别放他进来,哀家当不起他的请安。”

云瑶虽然知道胤禛是被皇太后迁怒,心里还是爽得不行,她嘿嘿一笑,悄声说道:“奴才跟王爷吵架了,他约莫着最近都不会再来请安。”

皇太后抬了抬眉,哦了一声,“这倒是稀奇事,他那眼珠子都巴不得长在你身上,舍得与你吵架?”

云瑶想了想,将前面与胤禛的争执全部说了,“太后娘娘,奴才是不是特别不知好歹?可奴才真的觉得烦,只想清清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啊。”

皇太后冷笑了声,说道:“你想得对,别被这点子好处迷了眼。他对你再好,能越得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去?

现在他的儿子还小,以后长大懂事了,见他们生母受冷落,他们不敢对老四有怨言,你就是罪魁祸首,这些烂帐都得全部算到你的头上。

若是你走在老四前面还好,要是你走在老四后面,人老了又无依无靠。年轻时吃点苦受点罪没事,还能扛过去,等到老了晚景凄凉,那才是真正的惨。”

皇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冷了几分,声音也低了下来:“就因为哀家当年不得宠,若是哀家得宠,今天哀家还能好好安坐在这里?”

云瑶愕然,瞬间明白了皇太后话里的意思。康熙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胤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那败家子儿子乾隆,一心与其父唱反调,不管是审美,还是政事上,都与他南辕北辙。不然雍正呕心沥血充实的国库,他不会败得那么快。

皇太后又低声问道:“魏珠一直机灵谨慎,他怎么会惹得皇上发那么大的火,一心想要了他的命?”

云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想起胤禛与她起有太子党羽被投下大狱之事,悄声告诉了皇太后。

“先前奴才去的时候,就见到魏珠半死不活躺在那里。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梁谙达来了,把魏珠遣送出了宫。”

皇太后思索之后,轻声道:“只怕与前朝的事有关,太子经过这一次,彻底大势已去了。

魏珠只怕也是被牵连了进去,惹得皇上大怒。不过既然他已经被了送出去,只要能熬过这一关,以后就不用再担心被追着砍头,无需提心吊胆过日子,也算是件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胤禛果真没有再来慈宁宫请安,倒是每天派人来递了消息,说是魏珠醒了过来。只是他才脱了险,身体还弱着,不宜让人去探望。

云瑶一听心急如焚,不顾自己也在生病发烧,哪里管得宜不宜让人探望,只想亲眼见到他安好才能放心。

她忙着要出宫去看魏珠,却被皇太后摁住了:“你这丫头,瞧你这小脸都瘦得只剩下双大眼睛了,还要逞强跑出去。再说魏珠身体正弱,要是被你过了病气,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瑶见皇太后断不会放她出去,她也怕魏珠身体弱被她传染,便只得按耐住一心养病。等到退烧之后,见外面天气晴好,便再次跟皇太后央求,要出宫去看魏珠。

皇太后见她这几天如坐针毡,也只得答应了她。吩咐姚姑姑拿了厚皮裘来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手脸全部捂得严严实实的,才放了她出宫。

苏培盛早备了马车在宫门口候着,云瑶没有见到胤禛,只见到不远处停着辆马车。她上了车之后,苏培盛也跑向了那辆车,猜想胤禛应该是在那辆车上。

她见他不愿意见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见也好,倒省得彼此尴尬。

雪后阳光明媚,房檐上滴下来的冰凌被照得晶莹剔透。马车在胡同里的小院前停了下来,云瑶与姚姑姑一下车,苏培盛急着便奔上前,挥舞着手臂连声叫道:“格格,不要站在下面,仔细着冰锥掉下来。”

云瑶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见冰凌正悬在自己头顶,忙躲开了几步,看了一眼前面停着的马车,笑着谢过了他。

苏培盛躬身道:“王爷吩咐奴才特意提醒格格,已经出过人被冰锥子戳伤过的事情,出门的时候一定得仔细些。

格格要与魏珠叙旧,王爷就不进去了,他在外面等着格格,等格格出来后再送你回宫。”

云瑶见外面天寒地冻,本想让胤禛先回去,不过想着他从在宫门口等着她起就没说过话,也不去惹他厌烦,带着姚姑姑转身走进了院子。

小巧的四合院里,正房门口立着个小太监,远远就请安见礼。打起了门帘恭敬把她们迎了进屋,又去倒了两杯热茶进来,悄无声息退到了外面守着。

魏珠住在东屋的厢房里,云瑶一进去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她看着俯趴在褥子上的人,声音中不由自主带着了一丝颤抖,开口唤道:“魏珠。

半晌后,魏珠终于动了动,吃力地转头看过来,惨白的一张脸上,扯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瑶啊,姚姑姑,你们来啦?”

云瑶猛地点头,眼泪不受控制流了满脸,她疾步奔到炕前,喉咙又开始发痒,侧头捂住嘴咳嗽起来。

姚姑姑忙不断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不容易等咳完之后,她再回过头看着魏珠,一迭声问道:“是不是很痛,有没有吃过药,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魏珠喘了口气,虚弱地道:“你别哭啊,快坐下来说话,你怎么了,也生病了吗?”

云瑶端起茶喝了几口,勉强压住了喉咙间的痒意。她不愿意让魏珠担心,在炕前凳子上坐下来,说道:“跑急了几步,见你醒了过来有些激动,不小心被呛到了,没事。你呢,觉着怎么样了?”

魏珠无奈地道:“你还是这么急躁,我也没事,王爷呢?”

云瑶抬手胡乱抹去眼泪,说道:“他在外面不进来了,你别管他。你怎么会没事,当时我以为大夫怎么说?”

魏珠白了她一眼,说道:“这次多靠王爷请来了祁大人,有了他给我诊治才救了我一命,怎么能让王爷在外面等。

瑶啊,我知道他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救了我,要是你一惹他生气,他又要了我的小命该怎么办?”

云瑶看了一眼姚姑姑,她立刻退到门外去守着了。云瑶这才忧心忡忡问道:“你可别瞒着我,你肯定是犯了什么大事。祁大人来给你看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会不会再次被罚,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

她越说越觉得不妥,着急了起来:“不行,这里也不安全,我们想个法子躲到别的地方去。”

魏珠动了动身子,痛得五官都皱成了一朵苦菊花样,“哎哟,你别急啊,你一急我也跟着你急。我没事,祁大人宅心仁厚,出了宫也给穷苦百姓治病疗伤,他来给我治病的时候什么都没问,只把我当成普通寻常的病人而已。

这次听说是梁谙达亲自来看着我出宫的,他既然放了我出来,任我生死自负,不管我生还是死,都不会再追究了。”

他停了片刻,压低声音道:“瑶啊,不是我不告诉你,只不能细说,这次我挨打,是跟前次太子偷窥御帐有关。

我当时做了个顺水人情,皇上事后追究起来,我咬紧牙关一人扛了下来,谁都没有供出去。多亏我好人有好命,没有被直接杖毙。其他细枝末节就不多说了,你知道太多反而对你不好。

梁谙达,唉,梁谙达这个人吧,对自己苛刻得很,对我们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人,还是有一两分仁慈。哪有真正一点私心都没有的人,那不是人,得是神。”

云瑶听到与争储有关,梁九功肯定也牵扯到了其中,便不再细问了。她在御前多年,对梁九功也有所了解。

他这个人,说他好吧,有时候做事也六亲不认。说他冷酷无情吧,他对他们这些御前的奴才也还算宽和,

平时他们犯些无关紧要的差错,只骂一通就算了,并不会像其他管事那样拉下脸来打板子。

人哪有不是黑就是白的,魏珠跟着他多年,怎么着也有些感情在里面,既然他不会追究,云瑶也就放下了心。

她见魏珠累得气喘吁吁,还在绞尽脑汁使小心眼瞒着她,没好气瞪着他说道:“你看你都喘成了这样,少说些废话好不好,我问你答,没问你的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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