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番外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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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看着弘历写的大字,拿着笔连圈了几个出来,厉声道:“你还有脸笑,你是在画花还是在写字,下笔轻浮,半点风骨都没有。

听先生说,你把课本涂抹得一塌糊涂,还在旁边写上你的注释。真是有出息,走都没有学会,倒先学会跑了!”

弘历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声,胤禛又看向弘昼,他来不及躲开自己的目光,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胤禛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弘时。他已经长大成人,还是给他在两个小的面前留了些面子,温和地问道:“这些日子你也跟着在哭灵,回来多注意着些,别落下个腿寒的毛病。”

弘时松了口气,忙应了声,掀起眼皮打量着胤禛,见他神色缓和了下来,于是大胆说道:“阿玛,弘旺说,八叔在家也没忘给皇曾祖母祭拜。

儿子认为,八叔有此番孝心,皇玛法应当酌情体谅,放他出来在皇曾祖母灵前上一炷香。”

胤禛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气血翻涌,他再也忍不住,抄起手边的书砸向弘时:“好你个混账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讲起了你皇玛法的不是!

滚!滚回去院子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子大门!你胆敢往外走一步,老子打断你的腿!”

弘时额头被书砸红了一块,他虽然吓得不敢说话,心里却仍然有些不服气,转过身一溜烟往外面跑了。

胤禛见两个小的也吓得不轻,顿觉得心灰意冷,他挥了挥手道:“你们也回去吧,弘历记得每天再多加五篇大字,弘昼多加三篇。”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孤寂凄清得令人心慌意乱。

他颓然倒向椅背,对云瑶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他无比羡慕她的自在,又嫉恨她的心狠。

她竟然忍心远去,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有。

杭州码头上。

阳春三月,春风拂面,吹到人身上说不出的舒适。船缓缓靠岸停下,苏培盛搀扶着嬷嬷走上甲板。她抬眼往岸边看去,热意冲得鼻子直发酸,泪水顷刻流了一脸。

岸上,云瑶手里牵着小树,左右立着魏珠姚姑姑,马氏大妮在后一步,长兴手里提着猫笼子伸长脖子往船上看,还有匹老马栓在了旁边的下马石上。

她来到陌生的地方,心里本来还有些忐忑,见到云瑶倾家而出来迎接她,心里的不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嬷嬷心涨得鼓鼓的,想起了皇太后临走前的话:“云丫头心善,定能好好待你,跟着她你也能过几天舒心顺意的日子。哀家把你托付给她,也能安心走了。”

嬷嬷一上岸,刚要福身请安,云瑶就一个箭步上去拥住了她,小树也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脸贴着她亲昵地唤道:“嬷嬷。”

其他人七嘴八舌问好,嬷嬷被他们围在中间,又哭又笑,忙着说道:“好好好,我很好,你们都好不好?”

被冷落在一旁,似乎无人看到他的苏培盛:“”

云瑶抱着嬷嬷的手臂,小树抓住云瑶的衣衫下摆,站在旁边看下人往下面搬着箱笼。

她看着大箱小箱,惊讶地看向了嬷嬷:“嬷嬷你怎么带这么多行礼,杭州这里什么都不缺,得到你要来的消息,我早就给你备好了。”

嬷嬷说道:“奴婢不过就几件衣服,这些都是王爷带给你的。”

云瑶像是这时才看到苏培盛,侧头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培盛躬身请安,说道:“王爷走不开,特意差奴才前来送嬷嬷一程,顺道来给格格请安。”

云瑶抬了抬眉,说道:“倒辛苦了你。长兴,你与苏培盛坐一辆车,仔细着伺候好了。”

长兴手上提着猫笼子上前,笑着道:“苏谙达,这边请。”

苏培盛斜了一眼他手里的猫笼子,郁闷地跟着他上了马车。坐下来之后,见长兴要把笼子打开放几只猫出来,忙抬手道:“哎哎哎,可别,我就怕这几只猫,以前来慈宁宫的时候,它们就凶得很。”

长兴脸上陪着笑,手上却没有停,打开猫笼,几只猫嗖一下钻了出来,弓着身子喵喵乱叫唤。

苏培盛抬手敲在了长兴头上,恨恨地道:“你小子骨头长硬了啊!”

长兴揉了揉脑袋,咧着嘴笑道:“猫乖得很,格格说不能经常关着,不然都关傻了,得多放出来跑动。”

苏培盛气闷,抬起腿避开几只乱转的猫,无语瞪了他半天,问道:“云格格到了杭州可还好,有没有人欺负她?”

长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苏培盛:“欺负,谁那么不长眼赶欺负云主子。对了,云主子说以后不要叫格格,要低调,省得大家不知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解释完,又把话扯了回来:“皇上的口谕可是先到达了杭州,云主子一下船,巡抚朱大人早亲自在岸边候着。嘿,不是总督大人巡海去了,他也得在这里候着呢。”

苏培盛见长兴满脸的骄傲,撇着嘴斜着他,斜得眼睛都酸了,这小子还是没半点眼见力,滔滔不绝吹嘘个不停:“云主子低调啊,不愿意惊动当地官员民众,让朱大人回去了,领着咱们去灵隐寺禅房住了下来。

可云主子天生运气好,才住了没两日,方丈大师就告诉云主子,附近有个南洋生意人要回南洋,连着刚建好的宅子与置下的茶园,全部都要脱手卖出来。

这茶庄连着庄子可不小,南洋人走得急,杭州有钱人虽然多,但一下拿出那么多银子,怕是个圈套,须得谨慎又谨慎。云主子倒不怕,去看了茶庄与宅子,当即就拍板买了下来。

我跟你说啊,江南春天可美了,风景旧成谙,怎能不忆江南。”

苏培盛差点被噎死,几日不见,大字不识几个的长兴,居然能吟起诗来。

长兴舔了舔嘴唇,滔滔不绝地道:“江南的美食数不胜数,云主子说就得吃时令的东西。清明螺赛过鹅,这个时节的螺丝啊,又肥又鲜。

还有笋,油焖笋,腌笃鲜,笋烧肉,换着花样吃,怎么都吃不腻。随便路边都能采来荠菜马兰头,回去包饺子吃,拌着香干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还有河里的鱼虾,甜得来,比起以前在京城里吃的那些,唉,那也能叫鱼虾,那叫吃一嘴泥腥!”

苏培盛已经无语至极,对比着胤禛在京城的辛苦操劳,不由得替他掬一把辛酸泪。

“那庄子可美了,山上这时的映山红开得跟着了火似的,等下我指给你看,保证看得你眼睛都挪不开。

我猜你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致,那些靠着人工修建开凿出来的景色,跟天然丽质的风景,远远没得比!”

苏培盛面无表情,已经没有力气理会长兴,只由得他吹嘘得唾沫横飞。

“宅子又大,七进的院子,我也分得了单独的院子住。院子坐落在茶山下面,离灵隐寺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车程,佛光也能照拂到。

每天闻着茶香,根本不须得再饮茶。云主子说,茶能驻容养颜,你瞧瞧,我的脸看上去是不是都年轻了许多?”

苏培盛一把拍开长兴凑在眼前的大脸,怒骂道:“滚你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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