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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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星");

车内空调运作,

带来很轻微的声响。

却仍阻挡不了狭窄空间内暧昧的升温。

谢寻星说完,也不着急,就这么喻着笑望着她。

“……”

江聆受惊般迅速撇开视线,

手指缓慢收拢,无意识地贴在胸口处。

“哥哥”这个词对于他们现在的状态来说,

好像有点过分暧昧了。

特别是这样的情境之下。

总给她一种,是在调情的错觉。

几秒后,江聆双手撑着座椅,

小心翼翼朝谢寻星背后的位置一点点挪过去。

想要藏到视线盲区。

动作间,

碎发偶尔跟着颤动两下。

突然,江聆听见自己的肚子传来一声微小的响动。

猝不及防的晕眩伴随着饥饿感接踵而至,

她这才想起,

自己整个下午只靠一个白煮蛋强撑。

这会儿心情放松下来,身体便有点儿承受不住。

肚子又叫了一声。

江聆动作猛地停住,

僵硬好一会儿,才敢偷眼去观察谢寻星的神情。

他应该……没听见吧?

却见谢寻星转头关了空调,

作势便要下车,

“先去吃饭吧。”

轻描淡写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江聆怔然之间,

谢寻星已然打开车门。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

他疑惑地看向她:“不想去食堂吃?”

江聆摇摇头,

“不是。”

只是有点没能反应过来。

她手指扣上车门开关,迅速抬腿下车。

谢寻星朝前面走了几步,

停下来等她。

江聆踌躇几秒后,

快步跟上。

在行至男人身侧的时候,她悄悄抬手,揪住了他衣袖一角。

谢寻星有些意外,垂下眸子看她:“嗯?”

江聆低着头,

看不清表情:“……哥哥。”

一瞬间。

谢寻星眼神微凝,似是不可置信。

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江聆羞赧地松手,飞快转移话题:“我好饿。”

……

谢寻星薄唇勾起的弧度愈发清晰,顺势想去牵住江聆的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指尖时克制地收住,转而微微弯腰,扣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胸前带了带。

不过一秒,他松手,纵容道:“嗯,走吧。”

江聆下意识地抬头,唇瓣不小心擦过谢寻星的领口。

霎时,宛如微小的电流划过全身。

无意间交换的气味与体温、和霸道不失温柔的力道,一寸寸将神经侵蚀渗透。

“……”

江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开一小步,手指有些颤抖地掩唇。

成熟男人无意之中散发的魅力太过致命,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

这会儿刚好错开了高峰期,食堂里没几个人。

但毕竟是公共场合,江聆总怕谢寻星被人认出来,于是带着他从侧门进,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医院食堂不收现金,只能刷饭卡,落座后,江聆小声询问:“你要吃点什么?我去帮你打。”

谢寻星从鼻腔懒洋洋冒了声“嗯”,轻松道,“都按你的喜好来,哥哥不挑。”

虽然谢寻星这么说,江聆仍有所顾忌。

她看了眼今天食堂黑板上列出的菜品,默默选了几个最清淡的。

打菜的师傅动作干脆利落,见是江聆,坚持要给她多打一份梅菜扣肉。

“咱们食堂的都知道你从小到大最喜欢我们食堂的梅菜扣肉,”师傅坚持不算她多的钱,笑得眼角都是褶子,“看你和角落那个小伙子一起来的,怎么,交男朋友了啊?”

江聆没想到对方眼睛那么尖,欲盖弥彰地笑了笑,不说话,只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自己和谢寻星的关系。

明明互相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意。

但好像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就能一直装傻下去。

师傅会意地给她使了一个眼神,没再多问。

手里三个餐盒撂起来,江聆双手仔细捧好,不忘回头叮嘱师傅别告诉别人。

师傅忙不迭点头:“哎我明白,八字还没一撇,不稳妥嘛。”

江聆没太注意对方说了什么,轻吐一口气。

从小在院里长大的烦恼就在于此,和院里大部分长辈都相熟,自己做了什么,过段时间就能传到家里人耳中。

而她暂时还不太敢让沈红缨知道。

莫名的,江聆忽然有了一种高中时代谈恋爱,在别人面前遮遮掩掩,生怕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隐秘而带点刺激。

回到位置上,江聆一个一个把餐盒摆好。

谢寻星单手撑着下颌,眼里始终浮着若有若无的笑。

江聆确实有点饿,打开餐盒便闷头开吃。

待到胃里的空虚感被填满一点,她咬着筷子抬头,刚好撞进了男人专注的眼里。

江聆呆了一下,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放下筷子,慢慢地解释:“食堂的都是大锅菜,可能没有外面的好吃……”

“没有觉得不好吃。”谢寻星眉目舒展,“只是想多看看你。”

错过了整整八年,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变得无比珍贵。

思及此,谢寻星眼中闪过一缕细微的庆幸,余光瞥向窗外渐落的夕阳。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聆“哦”了一声,磨磨蹭蹭低头。

一顿饭吃得跟磨洋工一样。

剩到后面,江聆有些吃不下,过去打了一碗免费的海带汤。

喝汤时,她听见谢寻星又用食指敲了餐桌桌面两下,再一次开口。

“其实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把周萌当做我的女朋友?”他问,“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吗?”

“……”

江聆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件事,放下碗,稍微思考两秒,避重就轻:“因为听说,你这几年有一个很宠的女孩子,而且……把她藏得很好。”

谢寻星慢慢眨了下眼。

“然后就是,”江聆想了想,有点不太好意思启齿,“……你家里有别的女人的衣服,刚好和小萌那款一模一样。”

说完,她视死如归地闭眼,鼓起勇气问他:“所以,你家里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

等了一会儿,她没听见对方有什么回应。

睁眼,便见男人已经别过脸,憋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江聆不明就里。

谢寻星笑了一阵,很快便止住:“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是你自己?”

“……可是衣服的尺寸和我的不一样。”

“因为喃喃长高了啊。”

“……”

“可是,哥哥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么多年前,”谢寻星淡淡地笑着,轻描淡写的语调里藏了些许落寞,“还以为,喃喃是当年那个小不点。”

“可惜那一整个为你准备的衣帽间,都要浪费了。”

江聆无意识地拿筷子在汤里搅动两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想问谢寻星,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来找她。

当年他又是为什么,突然杳无音讯。

但她又不敢。

毕竟,这么多次见面,如果谢寻星想要告诉她,应该早就告诉过了。

然而这么久过去,他从来不曾提起过一句,甚至就连被误会的当下,也没想过再往深了讲,只点到即止。

也许,他本就不愿提起。

-

从食堂出来,江聆本想送谢寻星回车上,对方却一时兴起,忽然说想逛一逛八院。

“那时候生病,没机会逛,”他笑,“现在想看看喃喃从小生活的地方,都是什么样的。”

江聆没辙,只好带着他四处转了转。

八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改建翻新的地方太多,很多小时候的回忆都已没了痕迹。

江聆从院里图书馆前的白求恩像说起,带着他绕路到住院部那边去。

“这里以前是一片人工湖,夏天的时候能看荷花,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把湖填了,改成了一片树林。”

“这边伤病员食堂后面,每到周末都会杀猪,早上总是被猪的惨叫声吵醒。”江聆一边走,一边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我们那群小孩子一起床就约着过去围观。”

……

谢寻星耐心地听她一路絮叨,不时回应两句,刻意放慢了脚步。

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偶尔交缠在一起,像是依偎着的亲密恋人。

行至住院部楼下,大楼侧边那个破旧的楼梯已经彻底封死,没法上去,稍微有些遗憾。

江聆有点渴,让谢寻星在这里等她一下,自己过去买水喝。

卖水的小卖部位于门诊旁边的楼梯下,原本是杂物间,后来医院大楼翻新后,这里就给了一对老夫妇,卖点小零食。

江聆过去的时候,小卖部狭窄的空间里几个老头老太正围着小桌打麻将,江聆自己拿了水,付好款,顺便跟老人家们闲聊了两句。

正准备走,突然听见自门诊大厅传来的一阵突兀的嘈杂声。

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

“赵伟康在哪里?让他出来!庸医乱收黑钱,我今天非得要找你要个说法!”

男人粗嘎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在一众劝说的人中间,显得尤为突出。

江聆眼皮一跳,暗道大事不妙。

她探出一个头,观察情况。

几个老头老太也听见了动静,纷纷丢下麻将出去看。

男人身形高大,满脸凶相,此刻正是震怒状态。

一旁围着两三个医护,正努力地解释:“赵医生下班了,现在不在院里,您有什么急事可以……”

男人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小护士,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她就吼:“你们医院就是这么害人的吗?还帮着收黑钱的说话,到底有没有天理啦!”

这姑娘大概是刚来实习,被这么当着面一吼,眼睛都红了。

江聆离人群不远,手指攥紧,忍住想要上前的冲动。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贸然上去,反而容易成为主动给对方递的刀子。

身后几个老人窃窃私语。

“前两天才看到这个人老婆出院吧,啧啧,当时就吵得哦……就因为多开了几种药嫌她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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