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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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星");

夜色深浓,

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海。

江聆被海浪牵引着浮浮沉沉,沦陷得一塌糊涂。

她感觉到细细密密的吻轻柔地落在眼睫上,吻掉她不自觉沁出的泪。

她听见耳畔谢寻星轻笑着叫她“小哭包”。

她迷迷糊糊仰头,

亲在了男人的喉结上。

破碎的记忆被抛向云端,又重重坠落,如此循环往复。

一夜漫长而无眠。

……

江聆再睁开眼时,身边空无一人。

睡衣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空调温度适宜,

不太冷也不会热。

微弱的亮光透过窗帘照在房间里,无论是地面还是桌面,

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江聆尝试着撑起身子,手臂却猛地一软,

又跌回了床上。

如果不是身上的无力与不适感时刻提醒自己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可能真的会以为那是一场梦。

一场梦。

昨晚的记忆碎片在这时不断涌现。

江聆拍拍脸,突然扯过一旁的枕头,

抱着滚了两圈。

就连呼吸也急促了好多。

她居然,

真的和谢寻星,做了。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是昨晚没见过的包装。

她好奇地伸手去拿来看。

两秒后。

“……”

她默默地放了回去。

还剩下半盒的安全套。

剩半盒。

等等。

江聆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地震颤。

他们都是第一次,

也就是说,

这是第一次开封。

里面只剩半盒,那就意味着,谢寻星昨晚用掉了半盒。

半盒。

半盒。

这两个字在脑海里不断循环。

记忆里的细节越发清晰,

涵盖各个感官。

江聆把脸埋进枕头里,想要尖叫,却又不敢出声。

隔着一道门,门那边,

客厅不时传来隐约的交谈声,还有些走动的声响。

而这边,她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儿,心跳半天也没法平静下来。

然后拿出手机,给院里请了个假。

-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江聆才敢从房间里走出去。

客厅里,谢寻星还在和人通电话。

余光瞥见江聆的身影,他匆匆跟那边人说了什么,挂断电话

谢寻星说的英语,语速过快,江聆只听清了“未婚妻”这个词。

她脚步停了一下,转身又离开客厅,去厨房冲了杯牛奶冷静。

温热的牛奶进肚,胃里的空虚感减轻大半,江聆捧着剩下半杯,趿着拖鞋走回客厅。

谢寻星眉眼松懒,见她慢吞吞走过来,冲她勾勾唇:“早。”

江聆不太敢看他。

一看到他的脸,她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太羞耻了。

她走过去坐沙发上,自动和谢寻星拉开距离,把牛奶搁在茶几上:“……已经是中午了。”

谢寻星定定看她两眼,唇角喻着玩味,拖长语调:“你也知道啊。”

“……”

谢寻星见江聆脸又开始变红,不再逗弄她,抬手去把她拽回自己怀里,在她头顶落下轻柔一吻,“还累吗?”

江聆用手肘碰他一下,不吭声。

她悄悄抬手去,把自己领口拉下来一点。

星星点点的红痕落在雪白皮肤上,带来的视觉冲击更为明显。

江聆心尖颤了一下,迅速收了手,把睡衣领口整理好。

观察到谢寻星并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她小幅度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

明明看起来斯斯文文。

为什么场合稍微变一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根本招架不住。

-

午饭随便点的外卖,吃了饭,江聆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大概是昨晚体力消耗有些大,她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困,歪头便睡了过去。

谢寻星怕她就这么歪着不舒服,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方便枕在他腿上。

电视里放着有些无聊的综艺,午后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在窗边的小雏菊上,一派安然闲适。

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时间也在静默之中慢慢流逝。

临近晚饭时间,江聆才动了动身子,慢慢地睁开眼。

大约是睡迷糊了,她看向谢寻星的时候,表情有点懵。

片刻后,她问:“几点了?”

谢寻星看了眼时间:“四点半。”

“睡好久……”江聆小声嘀咕着撑起身子,又发了会儿呆。

良久,她晃了晃脑袋,一本正经地跟谢寻星说:“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谢寻星双腿交叠,活动了一下手腕,侧头看她:“嗯?”

江聆深吸一口气,似乎有点心有余悸:“我梦见,你跟别人结婚,然后我就坐在你们婚礼的第一排。”

谢寻星捏捏她脸:“怎么突然梦见这个?”

“不知道……”江聆身子往前倾,额头抵在了他肩膀上,说话的声音拖拖拉拉的,“就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我刚才睁开眼看到你的时候,都有点分不清到底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

她其实常做这样的梦,特别是在与谢寻星重逢以后。

有的时候梦见的是他与别人在一起,有的时候梦见的是他背对着她,决绝地转身离开,又或者是前一秒还与她温柔缱绻,下一秒便不告而别。

只是这一次,格外真实而清晰。

心里的刺痛,直到现在似乎都还有迹可循。

再回到现实,竟然会因为太过美好,而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仿佛梦里的那些痛苦,才是她的宿命。

谢寻星闻言,抬了抬眼皮,“还觉得这是在梦里?”

江聆迷迷糊糊的应声:“是有点。”

……

谢寻星直接拉过她的手腕,借着体型差的优势,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江聆刚醒没什么力气,被他这么一拉,跨坐在了他腿上。

谢寻星扣着她的腰,懒洋洋地偏了下头,问:“那再来一次?”

“……”

客厅的电视被随手关上,黑色的屏幕里倒映出沙发上两人暧昧的姿势。

腥甜的余韵还残留在空气中。

谢寻星衣服仍是那副整整齐齐的样子,看了一眼屏幕,敛眸把身前的女人按进怀里。

江聆扶着谢寻星的肩,小腿打颤,努力匀着气息。

谢寻星凑近她耳畔,问:“现在觉得真实了吗?”

江聆点点头,羞得一动也不敢动。

谢寻星兀自呵笑一声,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她。

唇齿交缠的间隙,她听见有些细碎的话语——

“不需要去思考梦的真实性,一切以我只爱你为最正确的标准。”

江聆被吻得晕晕乎乎,抬手去圈住他的脖颈:“……那你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不会了,”谢寻星下巴搁在她的颈窝,慵懒地笑,“以后就待在你身边,成什么样也一辈子不走了。”

-

十二月初,谢寻星复查再一次过关。

检查报告显示,谢寻星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与常人无异,甚至已经看不出曾经得白血病。

江聆终于鼓起勇气,带着谢寻星去见沈红缨。

她本以为沈红缨会高兴或者兴奋或者有些别的稍微激烈一点的反应,却不想,对方只是点了下头,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十分自然地招呼谢寻星进门。

什么问题也没问。

原本准备的大段回答在这一刻全部失效,吃饭的时候,江聆偷眼观察着沈红缨,见她满脸自然地跟谢寻星交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妈,我有男朋友这件事,你怎么都不惊讶一下?”

沈红缨半是嫌弃地睨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

江聆:“啊?”

“食堂的大爷几个月前就跟我说过你谈男朋友的事情了,我还就等着你什么时候跟我坦白,”沈红缨给她夹了一块青菜过去,“你没发现这半年我都没催过你相亲了吗?笨。”

“……”

食堂师傅的嘴,骗人的鬼。

说好了不告诉沈红缨,她还为此藏着掖着了好一段时间。

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家母亲心里跟块明镜似的。

她“哦”了一声,“那你现在,也不问一下他别的问题吗?”

“还有什么好问的,”沈红缨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江聆,“人家可是大名人,基本资料都在往上查得到……”

“……”

“所以,”沈红缨把筷子放下,问江聆,“你这次舍得把人带回来,是准备要结婚了?”

江聆兀地听沈红缨问她这个,气息一滞,差一点被入口的米饭呛到。

谢寻星帮她拍了拍背。

“……妈,”江聆无奈,“这件事也不能急啊。”

“我知道,你一般做事都不知会我,”沈红缨习惯了的挥挥手,“我就跟你说一声,你们要结婚的话,直接去领证,不用再告诉我,我很满意。”

江聆:“……行。”

撇去这些让江聆比较尴尬的事,一顿饭吃下来还算愉快。

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沈红缨的首肯的缘故,下楼时,江聆明显能感觉到谢寻星心情愉悦了不少。

家里开了暖气,温度正好,一出门,冬日的凉风便再一次侵袭。

江聆怕冷,瑟缩了一下。

谢寻星十分自然地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

大衣对于江聆来说有些大,穿在身上,衣摆差点拖地,

江聆拢了拢衣领,半开玩笑地问谢寻星:“我妈同意了就那么高兴啊?”

谢寻星挑了下眉,拇指在她手腕上摩挲两下,然后将她整只手都包进了掌心。

冬天气温低,江聆的手容易冷,这会儿有热源包裹着,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是挺高兴,”谢寻星话说得慢条斯理,侧头去问她,“既然妈都同意了,喃喃准备什么时候给哥哥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

“……”

这改口改的还挺自然。

江聆张张嘴,脑袋卡壳一瞬,扭过了头。

“……再等等吧,”她斟酌了一下,带点莫名的意思,“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看出江聆并没有想要讨论这个的欲望,谢寻星敛了敛眉,没再说什么。

小区里车位已经被停满,两个人过来的时候,车停在了旁边儿童医院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人来人往,不时能听见拖长了声音大哭的小孩儿。

江聆突然有点口渴,谢寻星于是让她先上车等着,自己则上楼去帮她买水。

江聆打开车门,刚把谢寻星的大衣仍在后座,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声:“江聆……?”

江聆觉得有点耳熟,转身,便见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正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只一眼,江聆便认出了这人是谁。

“小颖姐,”她冲她点头,笑着唤道。

“没想到就这几天回国,竟然能碰见你,”周明颖比起以前,气质成熟了不少,但一样健谈,把手里的小孩放下,走上前两步,“以前都没听过你说话,声音真好听。”

江聆看了一眼她牵着的小孩,问:“他生病了吗?”

“也不算吧,”周明颖摇摇头,“他觉得头疼,过来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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