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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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影阖着眼睛,在他怀里坠下去。

蒲斯存心头忽然袭上从未有过的强烈惶恐,他用力抱住蒲影,正要叫医护人员进来,已经有一双手把蒲影接了过去。

蒲斯存胸口急促起伏,整个人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后悔淹没,急切地抬头。

是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

年纪不大,五官很清秀,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眼睛。

瞳仁异乎寻常的黑,像是会把所有接触到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尽数敛进去。

“不要紧,一过性的晕厥。”

那个学生手上很利落,已经给蒲影做完了检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个学生抬起头:“我来,是顺便告诉你们件事。”

蒲斯存忽然想起了这双眼睛。

他曾经在负责保护蒲影的保镖那里见过照片。

就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学生,卖给了蒲影那些书和相机,又私下和蒲影见面,给了他那支作为决定性证据的录音笔。

总科研所的监控录像里,那天晚上,也是这个年轻人忽然出现,装成科研所的研究员瞒过了军方的看守,来给被监

禁的温迩灌了酒。

蒲斯存蹙紧眉,低声问:“……是你?”

“是我。”学生低下头,帮蒲影解开领口,“我欠蒲影两个三明治和一瓶水,现在来还人情。”

蒲斯存沉默下来。

温迩是被人强行灌的酒,他们都清楚——那些监控没有被刻意屏蔽,甚至像是刻意亮给他们看一样。

没有人想要追究这件事。

温迩没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念,他可以随意把人当成实验体,也可以掉过头来轻松找借口替自己脱罪。

温迩最常用的借口,就是醉酒误事。

现在这个理由终于被还给了他自己,温迩烂醉了一整晚,没能及时周旋,才终于被找到了足以一举击破的致命破绽。

如果那天没有人灌温迩的酒,军方最多只能关温迩三个小时。

温迩会有机会从容运作,把自己伪装成患有精神疾病,钻法律的空子脱罪。温迩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真到这一步,他们即使收集了再多的证据,也一样拿温迩没办法——

“温迩没办法脱罪。”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年轻人平静开口:“如果那天我不来,在他被军方□□的三个小时里,庄中校会一点一点折磨死他,然后自杀。”

蒲斯存的后背蓦地一凉。

……对方说得对。

事情早已经过去了,蒲斯存却依然有些余悸,抬起头,看向门外站着的庄域。

庄域神色很平淡,他走过来,帮那个年轻人一起把蒲影架到简易的单人床上。

他没有反驳,他的确是想在那天活剐了温迩。

可温迩不知道被什么人抢先灌醉了。

一滩醉得人事不省的烂泥,没有被复仇的价值。

“死对温迩来说太轻松了,搭进去无辜的人,就更没有必要。”

年轻人说:“庄中校还有事要做。”

庄域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于复了仇,看着温迩一步步坠到地狱里去,那些快要逼疯他的戾气越来越少,可他整个人也像是被慢慢倒空了。

他不再愤怒了,也不再有其他的情绪。

现在唯一支撑他的,就是看清楚温迩的惨状,看清温迩是怎么被彻底清算的,然后去讲给他的部下和战友听。

“多谢……你的好意。”

庄域看着那个学生,他的神色难得的缓和:“我——”

“不急着谢。”年轻人笑起来,“中校,你还有得谢我。”

庄域微微一怔。

他看着年轻人朝自己递过来一份地图,下意识接过来,看了几遍,神色猛然变了变。

他的脸色骤然苍白,又泛起过于激动的潮红。

他用力攥着那份地图,指尖发着抖:“他们,他们——”

年轻人笑了笑,重新低下头去。

庄域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臂。

“放心,我不会骗你。”俞堂说。

俞堂操纵着学生,耐心提醒:“会很难找,要有足够的耐心,要能够等……”

庄域哑声问:“你是那团光吗?”

俞堂停下话头。

庄域胸口激烈起伏,他定定看着那个被临时生成的人影:“你没有骗我……你真的帮我把他们送出去了,是吗?你把他们送出去了,他们都活着,每个都活着……”

俞堂静了一会儿,拉过送话器:“都活着,我可以保证。”

“对不起,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俞堂说,“太久了,我……忘记了。”

俞堂轻声说:“他们还有一些残留的粒子,我都保存起来了,只要那些粒子还在共振,他们就还活着。”

庄域颤抖得说不出话。

他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眼底充血,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拿着那张地图的手却依然又轻又小心。

他把地图仔仔细细展平,一遍又一遍地用眼睛去拼命看,拼命记住上面的每一个画了红圈的地方。

他捧着那张地图,像捧着自己的命。

……

庄域没有失控太久。

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误。

对温迩的审查清算到了最后阶段,由安全部全盘接手,军方已经准备退出。庄域今天来,只是受了那通神秘电话邀请,来配合演完这最后一场戏。

他没想到能得到这样贵重的东西。控制好情绪后,他仔细把地图收好,重新站直身体。

庄域全神贯注地整理好军装,抹平了最后一点折痕,他站得笔直轩挺,又重新像是一支上好膛的枪了。

俞堂放下心,笑了笑,控制着学生朝他伸手。

庄域握住了学生伸过来的手,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俞堂说,“祝你顺利,中校——”

庄域问:“你找到展时临了吗?”

俞堂停了下。

他问:“谁?”

庄域看着他,微微蹙了下眉。

“我不知道。”庄域说:“你让我帮你找他,说这是你帮我救人的等价交换,你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像人……”

庄域脸上现出懊恼,仓促刹住话头。

“不要紧。”俞堂不在意,“我当这是夸我。”

庄域摇摇头,抬起手,朝他行了个军礼。

“我……还会帮你找。”庄域说。

俞堂哑然:“不用,我不记得——”

“我会一起找,会慢慢找。”庄域打断他,“我有耐心,我等得起。”

俞堂停顿了下,低头笑笑,转回身去查看蒲影的情况。

他听见庄域快步离开,隔了一会儿,才又直起身,对着早空空荡荡的门站了一会儿。

……

系统飘在意识海里。

它也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有点紧张,小声说:“宿主……”

“办正事。”俞堂回过神,“我那个学生呢?”

“……还在对着门发呆。”

系统:“已经三分钟了。”

俞堂:“……”

俞堂拉过电脑,收回心神,飞快操纵着无处不在的贫穷学生,给蒲影做完了成套的基础检查。

“醒过来就没事了。”

学生直起身:“像他这种患者,暂时还承受不了太激烈的情绪波动……也不能处处都把他们当做正常人。”

蒲斯存才从刚才的情形里回神,听见这一句,胸口紧了紧:“什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高兴。”

俞堂看了看蒲影的数据板:“他自己还感觉不到,所以不会控制。相对于他目前能够承受的最高限度,这一项已经超出了30%。”

蒲斯存被这句话钉在了地上。

他亲眼看着庄域离开,现在再看幸存下来的蒲影,整个人被说不出口的懊悔和愧疚彻底填满了,无地自容地沉默下来。

这两年里,蒲影一直在接受温迩的所谓治疗,

在他们因为害怕失望,选择了全盘相信温迩的时候,蒲影曾经大病过一场,高烧了一天一夜。

……温迩告诉他们,这是电子风暴的后遗症,是很正常的生理波动。

如果蒲影真的按照他们的要求,放弃安全部的职务,和温迩组成了家庭,又会变成什么样?

那会是一场多绝望的、看不见尽头的漫长炼狱?

蒲斯存不敢再往下想。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胡乱相信别人,看着昏迷的蒲影,尽力定了定神,低声问:“有办法……证明吗?”

学生点点头:“有。”

“需要怎么证明,复杂吗?”

蒲斯存脸上有些发烫:“对不起,我应当信任你,我只是——”

“不要紧。”学生笑了笑,“科学角度,您可以查阅最近那几篇论文,通讯作者是pu.y的,里面有详细的机理阐述和病例佐证。”

学生说:“还有个办法……是从不太科学的角度。”

蒲斯存怔了下:“什么?”

学生:“高兴这项情绪超出阈值,换个不高兴的情绪就行了。”

学生很果断,弯下腰拍了拍蒲影的肩:“嘿。”

蒲斯存:“……?”

“《国家地理》开幕式时间过了,你没能赶上。”

俞堂对蒲影说:“你签名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蒲影:q^q

——

到这里,第二本书的全部逻辑线就串起来啦。相信大家也感觉到了,第二本书关系到主线内容,所以俞堂的身份被独立出来了,没有和原书角色融合。

后面的两本还是和喻堂那本一样的传统穿书流!

2("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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