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只诅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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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的冲击将地砖上的砾石像对待海浪中的浮萍般推走,肃杀弥漫在站立于道路中央、轻而易举夺去目光的两人之间。

夏油杰与少女对视了一眼,在她几乎诅咒的话语中不怒反笑:“好久不见,看到你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呢。”

他环顾周遭熟悉的建筑,感受了一番几道向这里逼近的强烈的气息后,露出如慈眉善目的佛祖一样的笑。

“真好啊,咒术师卫宫同学,没有什么比看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更让人心生愉悦的事了。”

“嘁,花言巧语的狐狸。”卫宫佐千代阴沉地看着男人,攥出青筋的拳头深深藏进口袋里。

天晓得,从五条悟口中问出嫌疑人里有夏油杰名字时,她有多后悔没在察觉到他的疯狂思想后就有所防备,以至于,现在仅站在夏油杰面前不露出失态的一面就已经令她烧心燎肺。

卫宫佐千代扫了夏油杰身后乌压压的帮手,其中并没有符合灰发异瞳缝合脸特征的咒灵,她轻哼一声:“怎么?夏油先生知晓我在这后,迫不及待拖家带口来送了?”

“哈哈卫宫同学开什么玩笑,”他微笑时,古典的凤眼轻轻一夹便汲取走了所有光,静谧而残酷的黑牢牢注视着前方,不紧不慢道:

“我像是会不做准备的莽夫吗?嘛,虽说今天天气很好,与老朋友叙叙旧也不错,但很遗憾,我这次并不是来找你的”

远了卫宫与乙骨几米的一年级来到二人身后,对明显来者不善的夏油杰露出敌意,熊猫对碰了一下自己的爪子,怒气冲冲道:“嚯,来找茬的吗?胆子真大啊,信不信我们乙骨大哥和卫宫大姐头揍你哦!”

真希做起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就是!揍你哦!”

狗卷:“海带!!”

年轻的少年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他们身侧忽而刮起一阵风,紧接着,先前还遥遥相望的黑发男人竟如鬼魅般闪现到众人跟前,他的目标是——

卫宫佐千代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乙骨学长!”

乙骨忧太眨了眨眼,震惊地望着握住他手的神秘人,夏油杰完全忽视他眼中的抗拒不管不顾道:“初次见面,我叫夏油杰。乙骨同学,我很欣赏你,我认为拥有伟大力量的你可以,啧”

男人眼神倏然一凛,发出气声,但是不满的态度还没摆到脸上,四肢便被扭曲的空间碾碎!

乙骨忧太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只是不可思议地望着被削成人棍的躯体背后,非人感此刻异常强烈的同学。

“佐千代你”

卫宫佐千代低声威慑道:“别拿那种恶心的东西靠近我的同学,夏油杰。”

闻言忧太下意识睁大瞳孔,方才倒在面前血肉模糊的“尸体”全然消失,如今原地只剩下一只半死不活正在痉-挛的替身咒灵。

而夏油杰,竟自始至终都处在最初的位置没有动,刚才那一切,全都是幻觉。

熊猫咽了咽唾沫:“好可怕,这个人。”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灭亡没有丝毫影响到夏油杰的心情,他浑不在意地笑道:“看来不能大意呢,乙骨同学希望我的热情没有吓到你,我只是太希望,希望你能帮到我。”

乙骨忧太:“诶?我?我能做什么?”

男人娓娓道来:“你是否也对这个强者需要适应弱者的不公世界感到疑惑呢,咒术师维持黑暗的秩序,而没有价值的普通人享用所有成果,却连正视自己,承认他人拥有才能都做不到——”

夏油杰长叹一声:“我没有一天不觉得不甘,这样的现况,我本以为可以得到在普通社会压抑许久的卫宫同学的认可。”

“但让人难过的是,她似乎不愿意放下过去,”男人直勾勾得看向张皇失措的少年,压低诱人堕落的声音。

“乙骨同学,我想杀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什么?!”

大逆不道,不可思议。

在一年级被这一席霸道的诳语怔住了呼吸时,卫宫佐千代倒像是习以为常地扯起嘴角:“没救了,穷途末路终于把你逼疯了吗?不然,你何来的自信觉得能在我面前煽动我的同学?”

“没错,少用你疯狂的想法蛊惑我的学生,杰。”

雪发的咒术师姗姗来迟,他的身后追随着东京高专一众最强战力,五条悟二话不说插进夏油杰与卫宫佐千代之间,隔绝分道扬镳的旧友癫狂贪婪的视线。

夏油杰一副皆在预料中的老神在在:“原来如此,这些优秀的孩子都是你的学生啊——特级共咒者,特级被咒者,变异咒骸,咒言师末翳,以及”他冷笑了一声,突来的讥讽目光刺痛真希的肌肤。

“禅院家的吊车尾,我的新世界不需要你这样的猴子。”

“铮——”太刀出鞘的尖锐气鸣。

“咔——”地砖迸裂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乙骨忧太握住刀一副备战的姿态:“我虽然不明白夏油先生的想法,不过我是绝不会帮助侮辱我朋友的人!”

卫宫佐千代紧接着呛声到:“嘴不要我也可以帮你捐了哦。”

同时一击空间斩粉碎了对自己认同的小孩出言不逊的诅咒师的落脚地,卫宫佐千代看着一直泰山崩前色不变的夏油杰此刻正不爽地抹着脸颊上的伤口时,她慢条斯理地解开腕扣,从不离身的红色绸带被从容不迫地取下收好。

越小心翼翼的力度,越不露声色的姿态,越刻画出魔术师平淡皮囊下一触即发的疯狂。

“连遗言都说得那么难听,你一定不受女孩子欢迎。”

“残念,虽然他现在确实不讨喜,但学生时期这人可最会哄女生了,”五条悟微倾下身,肌肉不易察觉地绷紧:“所以,你该不会真的只是来这惹小姑娘伤心的吧,杰?”

“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机会就抹黑我啊,悟,”夏油杰拍了拍僧袍,淡笑道:“听好了,诸位,我是来宣战的。”

“即将到来的12月24日,我将在落日时分,于诅咒的坩埚——东京新宿、与咒术的圣地——京都,发动百鬼夜行!”

“届时,我将释放上千只咒灵,赋予它们的命令是——赶尽杀绝!”

黑色长发长相慈悲的男人却说出地狱里罪孽深重的修罗才会说的话,一身煞气引得长袍无风自动:“让我们尽情地、相互咒杀吧!”

在菜菜子“可丽饼店要关门”的催促声中,夏油杰退到那只鹈鹕身侧:“战场见吧,大家,尤其是你,”他偏过头看向已经抬手将术式瞄准自己的少女,“卫宫同学,期待见到你战斗的华丽身姿。”

五条悟此时厉声喝道:“你以为你能走得掉吗?”

如早被人预料般,一只身形庞大咒力浑厚的咒灵结结实实地挡在咒术师的面前,五条悟若有所感地回头,他的四名学生已经被里外三圈摩拳擦掌的咒灵给团团围住。

“好好想想吧,这个距离可在我的攻击范围哦,悟,不担心你的学生吗?”

五条悟面色一冷,微不可查地偏头看向另一侧的卫宫佐千代,不经意间发现少女也正看他。

一个负责学生,一个负责追捕,银发咒术师默契地和魔术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一秒不到的时间拟定好战术,准备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我不是说了我不打没准备的战吗?”夏油杰波澜不惊地望着走向他的卫宫佐千代,“东大附属医院,如果你不想看到医院600多号人死于诅咒的话,我劝你不要跟来哦。”

果不其然,听到对方有人质,卫宫佐千代面色难看地停下脚步。

夏油杰危险地眯起眼睛,循循善诱道:“怎么办呢,是大义还是私情?号称只遵从本心的你会怎么选择?”

沉默拉长了时间,但其实只思考了几秒后,白焰一般在手中跳跃的魔力最终选择熄灭。

“无论多少次我的回答都只会是私情,大义?狗屁不是。”

卫宫佐千代不屑地撇撇嘴,“但是,我与你这种人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再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去剥夺无辜者的生命,以祭奠他人的血换来的成功,让我觉得可耻。”

再?夏油杰被这个字眼勾起了兴趣。

却见她无奈地抬头望着天,仇敌在前而无法手刃,于是极度不甘地咬着嘴唇,苍白而疲惫的表情微妙地刺痛了诅咒师的神经,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此刻,头顶那朵轻飘飘的云是多么无忧无虑,天地无声,万物为刍狗,这个人人都生活在炼狱之中的世界,她哪里又有权利用他人的性命交换一时的快意?

健全的人不会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经遭受折磨的受害者转而成为新的折磨他人者。

即便及时止损卫宫佐千代也不可能为自己手里曾经的罪恶辩解,能重生一次,她不想再成为过去那样的加害者。

面对握着几百人性命的仇人,卫宫佐千代阖上眼转过身:“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

那个背影,夏油杰仿若见到昔日的自己,那个坚定地站在弱者那一边、最终遍体鳞伤的自己,但有一点不同——卫宫佐千代比那时候的他强多了,强到即便什么都不做,仅是存在便已经有了意义。

“我没有花言巧语。”

见到杀害父母的仇人,又被勾起上辈子最难以抹平的伤痛,心情格外沉甸甸的卫宫佐千代没有听清他的话:“什么?”

“我之前所说,能见到你成为咒术师,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清,话毕,夏油杰便不做停留御使着咒灵离去。

如果是为了唤醒一名能改变世界的英雄,见证一场破茧,他甘愿成为那个点燃战火的罪人

——

12月24日,为了应对这场由夏油杰发动的全面战争,所有在国内有名有姓的咒术师都被召集起来。

但考虑到乙骨忧太那不可控性,以及这是场几乎可以预见的必胜战役,于是他那过分强大的实力不是必需品,因此这位最年轻的特级便与他的同期禅院真希留校镇守,没有参与。

却不料,这个举措正中始作俑者下怀。

与此同时,正满京都寻找夏油杰身影的卫宫佐千代也并不知道,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如他几日前所放下的豪言般出现在前线。

经历过五条悟长达两周的好生“鞭笞”,如今她的控制力已经比最初好过一大截,上层能同意放她出来充当京都侧的主战力也是经过多方面考量。

除了能力,也有作为京都人的因素,最后也是想到卫宫佐千代对夏油杰无法弥合的仇恨,恐怕不让她来的决定还没有告知,他们就会被这位小祖宗找上门掀桌子吧。

5:30。

血色残阳,逢魔时刻。

天空升起一道昏暗的帐,仿佛一个信号,无数魑魅魍魉自黑潮里汹涌而出,纷纷伸出畸形的爪子探向此刻伫立在街道上的一个个散发出生命力的鲜活个体。

百鬼奉主人之名出行!

一只咒灵怪笑着扑向毫无防备的少女,挂着源头不明血肉的指甲自上而下,流淌温热血液的动脉近在咫尺“刷”的一声,狰狞的怪物不知撞上了什么之后,那长着瘤包的脖子猛得一痛,一根无形的线切割过它的肢体,背着身的卫宫佐千代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连头也没回,径直走向下一个街区。

“喂,你!穿东京校校服的!”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继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黑衣黑裤、身形高大、脸上带疤的勉强叫做长相老成的少年,揣着口袋气势汹汹地叫住她:“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东京那边的新生?”

卫宫佐千代扫了自己一身着装,新鲜出炉的校服有点像军装的设计,通体纯黑,上衣与筒裙各有四颗金色的双排扣,因为注意到她先前解发带的动作,五条悟要求在她校服的右臂上做出带孔,红色缎带系在上面成为她身上点睛之笔的亮色。

随后卫宫不着痕迹观察来人,虽然她至今也没见齐本校的学生,但会这么称呼的想必也不会是本校学生,“京都校的?”

身材格外魁梧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脏辫懒洋洋道:“啊,不认识我啊,看起来是完全新人,那边怎么会派这样的人过来?”

“我是京都校二年级的东堂葵,乙骨忧太没来吗?”

“乙骨学长留校,”少女回答的同时,一发高浓缩的魔力弹飞出,瞬间击穿妄图偷袭的咒灵颅骨,“卫宫佐千代,预备一年级生。”

“哦?”东堂见她毫不拖泥带水的身手后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你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应该不会拖我后腿。”

卫宫抽了抽嘴角刚想吐槽,却被对方接下来猝不及防的动作給惊呛到:“咳咳你该死的干嘛?”

只见东堂葵二话不说撕了自己的校服,露出自己锃光瓦亮能刺瞎人的大胸肌,要知道现在室外可是能冻死人的冬天!

卫宫佐千代看着散落一地寿终正寝的碎布,忍不住痛心疾首:校——服——

哲学,永不过时

东堂葵丝毫没有要顾及学妹心理防线的意识,甩着腱子肉七进七出前方咒灵大军,紧接着现场响起一片哀声连连。

多是二级以下的杂鱼咒灵大队被那动作灵活、肉-体强健的猛男给二话不说狠狠地办了,最后哭着喊着消失在那弹性十足的大胸肌间,场面极度残暴没有人性!

卫宫佐千代悟了,真就除了她人人都是近战滴神呗。

她砸吧砸吧嘴,拖着“骨瘦如柴”的身子去往更远的一片。

不到一个小时,两个学生居然承包了整整一条街的祓除工作的事迹扩散出去,有路过想帮忙的咒术师看了一眼现场的惨状,都忍不住背过手齐齐摇头,生出对被五马分尸的咒灵01秒的怜悯。

太惨了,没有一只是能闭着眼断气的。

像是要一决高下般,京都校和东京校的两位从两边的街头一直打到中间,夹在两个魔鬼间的咒灵就如风中残烛般奄奄一息,如夏日掉到马路上的冰淇淋球一样脆弱不堪。

卫宫佐千代为了顾及未成年的心情,只是略胜一筹,她看着喘着气稍有狼狈的东堂葵,踌躇了一会也喘了两声以示尊敬。

东堂葵:

少年抹了把脸,优雅地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半眯的眼睛悄无声息地观察自己新挖掘的对手,对方像是没有察觉般顾自整理自己看不出褶皱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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