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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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粽子的丰收

冬麦还没进胡同,胡金凤和冯金月已经迎出来了,满满也兴高采烈地跑出来,口中喊着姑姑,一个劲嚷着要看“小弟弟和小妹妹”。

胡金凤忙从冬麦手里接过来孩子,又和王二婶寒暄着,把大家迎进家门。

满满则是依赖地跟在冬麦身边,冬麦牵着满满的手进屋。

满满现在已经要六岁了,比之前懂事多了,由胡金凤养着,平时对胡金凤体贴,人也乖巧,有时候胡金凤心疼他,倒是盼着孩子有个孩子样儿调皮一些。

因为这个,冬麦对满满格外怜惜,这次过来,她特意带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衣服,都是之前陵城买的,用驴车拉过来,拿给满满。

她当然也准备了给冯金月家闺女的,洋气的小裙子,会说话的洋娃娃,还有营养奶粉,麦乳精,奶豆。

有时候想想钱真是好,有钱了,想给孩子买什么手底下宽松,随便买,孩子高兴,娘家嫂子高兴,自己其实也高兴,就好像小时候自己缺失的在这一刻也都弥补了。

等这些东西陆续从驴车上搬下来,胡金凤婆媳两个都看傻眼了:“冬麦,你这是买了多少?”

冬麦笑了:“都是陵城时候陆续买的,也有些是城里表舅表姐亲戚送的,我看他们出手阔气,送的都是好东西,咱们公社里买都买不到,两个孩子一时用不上的,就都拿来了,让满满和小宁儿分着用吧。”

小宁儿是冯金月家闺女的名字,求个安生过日子的意思。

冯金月:“这也太破费了,其实给两个孩子留着就行了,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冬麦:“到时候再买呗。”

这时候胡金凤抱着一个大西瓜过来,笑着说:“咱们地里自己种的,这是头茬,外面市场上估计还没卖的,咱先尝尝新鲜。”

说着,用手指头弹了弹,声音沉闷,一听就是熟透了。

当下切开来,大家都吃了块,也招待着王二婶和刘金燕男人一起吃。

西瓜清甜,汁液饱满,吃着就是好,让人已经闻到了夏天的味道。

满满不吃瓜,躲旁边玩冬麦带过来的玩具枪去了。

冬麦吃完西瓜,擦了擦手,问起自己爹:“娘,我爹呢,我这次回来,还有事想问他呢。”

胡金凤:“你爹去北边地里割草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说话间,江树理已经回来了,他还没见过外孙和外孙女,现在见了,忙就要抱,喜得不行了,被胡金凤嚷嚷着先洗手,这才赶紧洗了手抱孩子。

两个小奶娃儿,一个挨一个地躺那里,他也不知道哪个是哥哪个是妹,抱着不舍得撒手:“这可真好,这可真好!”

他笑得合不拢嘴。

一时说起话来,提起来冬麦新认的城里妈妈,自然是问了许多,最后大家都感慨着这样挺好的,冬麦多了一个人疼。

“再说了,你们这买卖早晚要进城,我算看出来了,城里没人罩着也不行,现在认了亲,不怕那孟家王八羔子了!”胡金凤这么说。

冬麦想着之前的事,其实也是赞同,于是和自己娘说起当时自己月子里,孟家人怎么来赔礼道歉。

她叹道:“我真没想到,孟家老爷子押着那兄妹来,那兄妹低着头道歉,孟雪柔更是好声好气的……”

她如今感觉真是和过去不一样,过去她一直觉得孟雪柔出身好,家境好,是千金大小姐,就像自己小时候得不到的洋娃娃一样,生活在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世界里。

那是她走进去,也触碰不到的。

但是现在,好像一下子变了,这倒不是说孟雪柔在她面前低姿态了她就得意了,而是孟雪柔身上那层光环没了,她更加看清楚了这个人。

胡金凤却没想那么复杂,她只是很有些得意:“要不我说咱家冬麦命好呢,这下子还有啥好愁的,以后什么事,有你亲妈给你撑腰呢!咱谁都不怕!”

这句话说得有底气,豪气四射,大家伙都笑起来。

中午胡金凤和江树理一起下厨,老两口给大家做饭,特意去买了两只鸡,三条鱼,还有一条肋排,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缺钱,能花的可劲儿花,反正在吃饭上肯定不含糊,江树理厨艺好,做出来色香味俱全,一家子吃得都高兴。

吃完,收拾过后,冯金月抱着小宁儿回去了,满满在炕上睡着,冬麦和王二婶哄着两个小娃儿午睡,等睡着后,她起身,去找自己爹,说起来自己打算做粽子的事,以及现在遇到的难题。

江树理听了,他一时也不是太有头绪,不过还是说了自己之前见过的。

“煮粽子记得水滚了才落粽子,水要淹过粽子面,煮粽子的时候可别加生水,至于你说的粽子,咱书上写的那个,其实叫碱水粽,那是南方的做法了,咱这里不太兴这个,你要是能做起来,做得好吃,市场上肯定觉得新鲜,那个最关键得用草木灰和水一起煮,水烧开后,就慢慢地等它澄干净了,这样上面是清凉的一层水儿,那就是碱水,据说这种碱水粽子煮出来味道比较好,糯米颜色招人待见,棕黄的,看着透亮,咬起来有劲儿。”

冬麦听着大喜,她从记事起,家里就已经不行了,周围人都过得是穷日子,见过的粽子就是北方最常见的糯米包红枣,并没什么花样,哪里听说过江树理提到的这个,当下详细地追问,于是江树理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各种粽子,以及各种做法,都说给冬麦,冬麦怕自己记不下来,还找来了笔,把重要的都给写了。

记完了后,冬麦觉得自己这收获真是不小,一时笑着道:“爹,你这本事,整天在家里可惜了,你看现在沈烈的买卖需要人,我也想在陵城开店,还有我们的饺子馆,我听二哥的意思,客人越来越多,想再做一个大的店面,这些都需要人手,如果你能出山帮我们,那才好呢。”

江树理听着,咳了声,叹道:“我年纪大了,也帮不上你们啥,就怕反而给你们添麻烦呢。”

冬麦见自己爹这么说,倒是笑了,她感觉爹的话风变了,以前张口就是不想干,现在是觉得帮不上忙了,她笑着说:“爹,现在我这里实在忙不过来了,我也不求别的,就盼着有个人能帮衬一把,哪怕就那么坐店里,好歹有自己人在,怎么都比没有强。”

江树理想了想,还是道:“再看看吧。”

冬麦见此,知道这话里更松动了,当下也不多提,回头就把这事给自己娘和嫂子说了,她娘胡金凤一听:“我回头劝劝他,他那些老心思也该丢了,现在儿女媳妇女婿都忙得要死,他却吃个现成,算是什么事?回头也让他帮冬麦看店去,就去看饺子店,到时候腾出你二哥来,让你二哥去陵城帮你干!”

这正中冬麦下怀:“娘,说服爹的是就靠你了,现在改革开放,咱赶上好时候,随便干干就能挣钱,不行动起来,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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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冬麦还去看了看梳绒机,梳绒机女工都戴着口罩,穿着防尘罩衣,有条不紊地干着,冬麦观察了一会,她们操作规范,动作熟练,看来自家大哥的培训挺到位。

冬麦又和她们聊了聊,一个个情绪都不错,觉得能挣钱,很珍惜这工作。

冬麦临走前又告诉她们,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或者太累了,记得给自己嫂子提:“咱们工作是要挣钱的,但是挣钱前,最紧要的是保障自己的安全。”

她这一说,大家自然明白:“这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按照我们的操作规范来,可不敢马虎大意!”

冬麦点头,回去又对自己娘和嫂子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双胞胎离开。

胡金凤和江树理搬了一些麦子小米,还有地里新收上来的玉米、蚕豆,以及新鲜的菠菜油菜什么的。

冬麦家的地现在没工夫打理,长得自然不是很好,现在沈烈已经考虑着给刘金燕家种,回头收他们一些粮食就是了。

这样一来,这些自家种的东西就显得稀罕了。

去的时候驴车沉甸甸的,回来的时候驴车更沉了,冬麦想起这个,心里便觉得暖和。

娘家现在日子都过得不错,满满看着也乖巧懂事,挺聪明的孩子,现在随便跟着江树理认字,已经能认五六百个字了,听那意思是打算今年就上小学。

一般村里是七周岁上小学,人家学校说满满聪明,可以提前一年上。

一切都很圆满,唯一操心的,还是江春耕的婚事,胡金凤又叨叨了一番,但是急又有什么用,江春耕现在对女人没兴趣,他只对挣钱有兴趣。

回去村里的路上,大家说说笑笑的,怀里两个孩子也精神起来,踢腾着小腿儿,睁着眼睛兴奋地看外头,眼睛忽闪忽闪的,逗得冬麦和王二婶直乐。

王二婶亲昵地抱着孩子:“咱孩子长得好,命也好,生下来就是福窝窝里!”

冬麦看着旁边绿油油的麦田,风吹麦浪,又是一年的丰收。

她倒是想起许多事,那些过去苦涩酸楚的,伤心失落的,还有甜蜜惊喜的往事。

其实掐指一算,距离最难过消沉的时候也不过两年罢了,却仿佛经历了很久。

这么说笑着,进村的时候,两个孩子在冬麦和王二婶怀里已经睡着了,怕吵到孩子,就不怎么吭声,于是一路上就听得驴铃铛清脆的声响。

谁知道一进村,迎面就看到了霍志诚,拎着一个皮箱子,手里牵着一个女孩,绷着脸往外走。

冬麦乍看到霍志诚,也是意外:“嫂,你这是——”

霍志诚本来是气哼哼的,黑着脸,看到冬麦,脸色稍缓,扫了一眼冬麦怀中的孩子:“也没什么,我打算带着茹茹回首都了。”

冬麦看她脸色,担心:“你没事吧。”

这时候,眼看身后传来动静,霍志诚便道:“没事,你不用管了。”

说着闷头就往前走。

后面很快就见林荣辉追出来了,他指着霍志诚:“你走,你敢走,霍志诚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真出这个村,咱俩这日子就别过了!”

霍志诚一听这话,顿时怒了,指着林荣辉大骂:“林荣辉,你还有脸和我说这话?你怎么不看看你娘都干了什么事,你好意思提吗?我在厂子里正是竞选晋升的关键时候,结果呢,你娘一个电报把我骗回来了!她要真有事,我在这里和你嚷嚷算我霍志诚人品不行,可她编瞎话把我骗回来,这算什么?我的前途我的工作活该就这么被她坑?”

林荣辉:“可家里真有事啊,我弟进监狱了这不叫事?我娘也是着急,她是农村老太太,你有知识有文化你犯得着和她计较这个吗?”

霍志诚最恨这句话了,仿佛她是一个城里女人,就活该受一个农村老太太的气,你是农村老太太你不懂事还有理了?

当下咬牙:“那我工作呢,那我职位晋升呢,我活该被耽误?”

林荣辉头疼:“这个以后还有机会,再说也不是你离开了就没机会了,这是两码事。”

霍志诚嘲讽地冷笑:“林荣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还是说,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是给我装,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自己能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吗?你就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

这时候,周围不少村民都出来了,好奇地看热闹,大家都惊得不轻,谁想到城里的林荣辉竟然和媳妇吵架呢,他媳妇可真厉害!

林荣辉一看旁边不少人看热闹,脸上就挂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大学生,走出农村,扎根到了首都,他在村里人跟前是体面的,有身份的,结果现在和自己媳妇吵成这样,被自己媳妇骂得狗血淋头!

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体面全都摔在地上落了一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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