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第 12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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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到底还有多远才到?他x的前面怎么不动!”

邱含琦一掌拍在车喇叭上,忍不住爆了粗口。她不断看向驾驶台的导航,前方路段显示红色拥堵,路程其实没剩下几公里,但就是动都不动。

“这么大雨容易发生事故,到处都堵得厉害,稍安勿躁。”

身旁的人今天是许漱溟,相当沉得住气,要是曲嘉明本尊,估计比她还骂得厉害,中英文一起上。

“田师兄他们的车在前面,不知道过了这个路口没有……”含琦焦急,“元熙是让我们去埋伏跟她打配合的,我们被堵在这里,她的计划不能等啊!”

只希望这丫头能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为了抓住真凶把自己置身险境!

雨还在下。

聂松终于发现,这个俱乐部周围的树木因为修剪得太过整齐,没有低处的枝干可以让他伪造一个自杀的现场。

要在没有滑轮和外力作用的辅助下把一个成年人吊在树上,他必须要去找一个凳子或者梯子。

他只能又拉着元熙走回更衣室门口,远处却突然有光亮朝他们这边来,看着像是有人用手机照明看路。

“妈妈!”

其实元熙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她这么一喊,聂松果然被分散了精力扭头去看。

瞅准空档,她猛的用肘部向后击打,刚好打到了他的下颚,他下意识后仰并用手去捂,不得不放开了抓住她的绳子。

元熙立刻就拼命朝雨幕中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报警!报警!”

聂松手里有枪,任何人这时见义勇为过来帮她,都有可能被连带一起伤害。

但她没能跑太远,脖子上挂着的绳索已经被抽紧,难以马上解下。下雨路面湿滑,她又不熟悉这里地形,一脚踩空竟然从一个草坡滑了下去。

聂松就在这时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脖子上的绳子,也顾不得什么伪造自杀的计划了,发了狠地使劲勒住,十几秒钟元熙就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呼吸,两手拼命抓住脖子上的绳圈,用力挣扎着。

聂松脸部的肌肉扭曲狰狞,手里的力道却还在加大,手背爆出的青筋像邪恶的毒蛇。

身后就在这时传来脚步声,他来不及回头看,已经被一纪重击砸在脑后,眼前顿时金星直冒,再一次松开了手中的绳索。

元熙猛烈咳嗽,像被重新扔回水里的鱼,大口大口呼吸。

聂松被拉开,救下她的人跟他扭打在一起。

她看出那是聂尧臣,他终究还是发现了,留在舞会上的人是妹妹元卉而不是她。

他从来不会因为表面的相似而认错人。也一定猜出了她的计划,二话不说赶来救她。

眼角被逼出泪水,跟哗哗不断的雨水混在一起,她踉跄着站起来,几乎手脚并用地爬到两人身边,朝着聂松的肋骨狠狠踢了一脚。

这是最容易受伤且限制对方行动的部位,一脚下去,果然听到他的嘶吼。

“快走!”她拉起聂尧臣,来不及跟他多解释,“他手里有枪!”

聂尧臣还没从父亲要杀掉自己爱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觉得扑倒并跟自己缠斗在一起的并不是父亲聂松,而是一头巨大的怪兽。

这头怪兽从他十岁那年的大年初三,西方的情人节夜晚,就一直在内心深处与他搏杀至今。

如今他终于看清了怪兽的脸。

狰狞的面孔让他感到陌生。

可是那种急促呼吸的频率,他其实听过的,那一晚在花园中挖掘坟墓的男人原来就是他。

他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震惊,因为他的思维本就是纯理性的,凶手是至亲,甚至是父亲,这样的可能性早就存在于他脑海中了。

只是他没想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会有这么强的冲击力。

“走啊!”

元熙的声音仍像清亮的哨声划破午夜的阴霾。他挣扎着,挣脱聂松的钳制,拉起元熙,两人朝与球场相反的方向跑。

聂松忍着肋间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他老了,再也不是当初可以独自挖坑,独自扛起尸体丢进坑中掩埋的壮年人了。

两个从他面前逃走的年轻人会让他从衰老直接走向死亡。

他不甘心。

“阿臣……”他咬着牙,拼命想要拉回自己的儿子,但这样的努力已经是徒劳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枪,背叛的就毁掉,这大概可以算作是他的人生信条。

子弹是没有感情的,只要有人扣下扳机,管它目标是不是血亲。

元熙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可怖一幕。

“小心!”

她朝聂尧臣扑过去,这家伙不擅长运动,跑也跑的不快,身后有危险也没有察觉。

扑倒他的时候耳边就听到枪声,像过年时候的鞭炮响。家里出事的那一年,还没过完农历新年,夜里在阁楼睡下了也总能听见有一下没一下的鞭炮声。

还有聂尧臣在海边为她放过的烟花,砰的一声就在天空炸开一副漂亮的图画,像半山湾他家的那个花园里的玫瑰和鸢尾,从盛放到凋零,时间很短很短。

她挡住了聂尧臣,将他压在草坡上,身后还有第二声巨响,伴随着聂松的惨叫。

这把枪大概很久没有用过了,又是自己改制的,在射出一发子弹之后卡壳,炸膛了。

惊魂未定的两个人看着不远处打滚挣扎的聂松,像看到巨大的怪兽终于倒下。

“你没事吧?”元熙问他。

“没事。”

聂尧臣扶着她想要站起来,脚下却打滑,手心黏腻,低头一看竟然是鲜血,在没有光的夜色中呈现黑色,被雨水一冲就漾开了。

子弹明明没有打到他,那这血是哪里来的?

他第一次发觉理性也有失效的时候,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做另外一种假设。

“熙熙,熙熙……”他去扶她,“能站起来吗?你站起来!”

元熙却动不了,只有嘴角动了动:“我觉得有点冷呢……”

聂尧臣终于不得不面对最残酷的现实,刚才那枚子弹是元熙帮他挡掉了。

他连忙蹲下来,找到她背上那个小小的血窟窿,脱下外套把她包住,然后摁住伤口,声音都在发抖:“熙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

他完全没有留意到父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舞会,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元熙靠在他怀里,伸手摸他的脸:“你认出元卉不是我啦?”

他点头。

她又笑:“你叫我的名字叫得真好听,再叫几声。”

“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的声音已经虚弱下去:“没关系,我终于知道真相了……就算死也没什么遗憾了。”

“不准说!你不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还有宝宝呢,他们怎么办?你想让他们那么小就没有妈妈吗?”

“你好好照顾他们……你会是个好爸爸,我舍不得你……”她的手已经从他脸上滑下,被他握在手心,“对不起,我这回又骗了你,说好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的。”

他也说过,她要离开的话一定要事先告诉他,可有时分别就是这样猝不及防。

聂尧臣流下眼泪,也跟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人,生怕她就这样离开了。

“我一直骗你,其实也在骗我自己。我说我不爱你,从来没喜欢过你,都是假的,唔……”

她痛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却还是拼尽全力说:“其实我喜欢你这个傻子,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请问你找谁?

-这是你家的花园吗?好漂亮啊,比周围的都漂亮。

-1077.

-哎,是我。

那些再简短不过的对话,就仿佛已是一生。

再早一些,他是聂太太口中聪明又爱好奇特的小哥哥,她是也有类似病症却很坚强的小姑娘,他们的人生在幼年的无知无觉中已经有了交集。

草坡顶上传来脚步声,聂尧臣高声大喊,又举高手里的光源,让救援的人看到这里。

元熙低头看了看,那光不是手机发出的,他的手机刚才当作武器击打聂松脑后,已经滑落找不回来,手里拿着的是他车钥匙上挂着的那个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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