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三明的发现(1 / 2)

加入书签

“主……主公,我是加州清光。”加州清光看似镇定的在二楼门外从容坐下,跪坐的姿势笔直端正,然后解下腰间的本体刀递给了长谷部,由近侍转交给障子门内的审神者。

他也不是第一次隔着门和主人对话了,可是这次他的本体刀终于能被触碰和修复,只要想想这个事实,加州清光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留下个好印象。如果能像山姥切和长谷部那样被主公青睐,自由进出内室那就更好了。

“……”门内的山姥切国广冷汗直流,一言不发。

狐之助怎么回事?去了楼下就不回来了,是被三日月殿缠住了吗?虽然他能隔着薄薄的木门给加州清光的刀施加屏蔽感知的术,但是全程不说话会不会太可疑了?

把打刀带进来的长谷部接收到了主公无助的求救眼神,他一看狐之助没跟过来,顿时明白过来。栗发青年的责任感和保护欲瞬间爆棚,胸中的斗志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很明显的清了清嗓子,一路往卧室里面走去,营造出他正和审神者小声对话的错觉:“咳咳……主公,这是加州清光的刀,我把保养物品给您取过来了。对,是当初的那个付丧神……”

门外的加州清光飞快竖起了耳朵,很努力的试图听着,可是长谷部和主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声音也极小,他只能模糊听到了长谷部的应答,是在介绍他。

本体刀被施加了屏蔽感知的术后感觉也很奇妙,像是一切笼罩上了朦胧的雾气,他能感觉到‘自己’被长谷部拿着,正在走动,但具体更多的就感知不出来了。

走动终于停了下来,‘他’被递交给了另一个人,然后放在桌上置平不动了。

修复开始。

加州清光浑身一颤,提高了注意力:“……”

主公是什么样的人呢?主公是很羞怯的性格吗?一切都不知道,这个谜团需要靠他们去猜测。哪怕只是几句话也好,只是一次抚摸也好,加州清光很想亲近对方。所以他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去揣测幻想。

出乎预料的是,加州清光没感觉到一点疼痛或者生疏。他能感觉到主公保养刀剑的动作温柔又平稳,他们的年轻主人——意外的不是个新手,就像是对刀剑异常熟悉似的,对每一个步骤都熟稔于心,连一点不适都没让他感觉到。

打粉棒一下一下敲击着,对方的动作不急不躁,就算反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也没有改变节奏,在这点上沉稳的不像个孩子。灵力随着丁子油一点点晕染散开,温暖的感觉慢慢愈合了本体刀上的裂口,像是泡温泉一样的舒服。

加州清光在这样的一遍遍敲打中心情渐渐沉静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去揣测了。他的不安和挥之不去的担忧和渴望已经再次被抚平:就算他见不到主公又怎么样?刀剑最开始和人类的交流就只是通过那一双手,他们被人类握住,被使用或观赏。一切的交流就已经从这样的过程中完成了。

加州清光已经从修复保养的每一个细节中感受到了主公对他的珍惜,那只托起他的手,多么温暖啊……这样的交流远比平时像人类一样的对话要更亲近密切,加州清光已经心满意足了。

半个小时后,从天守阁二楼走下来的红眸青年果然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他全身上下都变得焕然一新,连破口的衣服都恢复了完好。

“三日月殿,该你上去了喔!”加州清光的嗓音中都带着欢快,脸上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他想提前说些什么,又觉得一切语言都很苍白,等三日月殿亲自感受到,自然就能明白主公的心意了。

“用了这么长时间吗,哈哈哈。加州,能帮个忙吗?”三日月连忙唤住准备离开的清光,让他别急着离开,“我和狐之助聊得很愉快,在我下来之前,你能和它好好聊聊吗?”

“嗯?”加州清光不太明白这个请求是什么意思。他看看满头大汗的狐之助,小狐狸表情难看的都快哭出来了,也不知道三日月殿刚才是怎么欺负它的,它支支吾吾的焦急叫道:“不用不用,我离开了这么久,该去看看审神者大人那边有什么需要的了!下次再聊!”

“狐之助这么喜欢主公的吗?可是这么争宠的话老爷爷也是会嫉妒的。”三日月宗近的表情笑眯眯,这句话却说得幽幽的,让狐之助直接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开个玩笑。”三日月忍不住笑了出来,恢复了平常的温和表情。他用那双漂亮的弯月眼眸望了狐之助一眼,说话不急不缓,“不过主公身边有近侍陪伴着,狐之助留下和加州聊一会儿天也不会妨碍什么,对吧?”

“是……是的。”狐之助宛如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仔,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带着哭腔回答。它只能老老实实的缩着,再也不敢反驳一句话了。

呜,对不起,山姥切大人!!不是狐之助不上去帮忙,是三日月殿下太敏锐啊!!如果接下来真被揭穿了……那样它也解脱了,因为狐之助这段时间都担惊受怕的开始大把大把掉毛了!实在顶不住了!

在狐之助绝望的注视下,那道优雅的蓝衣身影上了楼梯。

保养刀剑的流程和上次一样,仍然是由山姥切国广在门后施加术后,谨慎的长谷部把刀带进去转交。

不出警惕的两个人所料,这次果然出岔子了——三日月就不会安安分分的等待保养结束。

当长谷部把太刀转交到山姥切手里后,门外的三日月垂眸注视着地板上的纹路,突然出声请求了:“长谷部,可以请你暂时避开吗,我有单独想对主公说的话。”

“……?”山姥切国广手中一顿,和惊疑不定的长谷部面面相觑。长谷部第一反应是摇头,担心的看着他做出这样的口型:‘主公,小心身份啊。’

山姥切国广当然知道。狐之助不在身边,长谷部也走开之后他根本没办法回答。但是——三日月的拜托说的很严肃,语气正经认真,他似乎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说。这样的话山姥切国广没办法拒绝。

尽管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变成了审神者,但是这种时候他根本不能拒绝履行职责啊,因为那是对刀剑付丧神们的不负责……他不能保证三日月接下来要说的话不重要。

还是说……

山姥切低下头,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

其实他清楚,连给刀剑做修复的时候都要施加遮蔽感知的术,这样的行为其实说不过去,只是加州清光太高兴能亲近主公才被糊弄过去了,根本没多想。敏锐的三日月殿可能已经发现了端倪。细数这几天他和狐之助露出的破绽已经一点都不少了。

难道他尽力隐瞒到最后,还是要被发现了吗?被三日月殿戳穿……

山姥切国广怀着自我唾弃似的复杂心情,还是僵硬的示意长谷部离开了。

栗发青年经过门口的三日月身边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很不高兴,又因为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一脸憋气的气呼呼下楼了,莫名很委屈。

三日月却没有看长谷部,他只是挺直了脊背的从容端坐在门前,欣赏的视线掠过了窗外的天空。一阵寒风吹过,那些树发出飒飒的声音,枯叶打着转落下,莫名的萧瑟起来。虽然不再下雨了,但本丸的天气仍然是阴沉沉的。

……主公送给他的那身保暖内番服似乎可以穿上了啊。

门内的审神者仿佛不受影响,已经开始了拆除刀拵的动作,好像打定主意不管三日月说不说话、他都坚决不催促似的。

三日月失笑,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露出的笑容很柔和。尽管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这两天心里确实有了一个猜测。

“主公。”

蓝衣青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端正的俯下//身体行了一个郑重的礼节,额间的金色流苏摇晃着,他低声的说出了一句话,“……”

山姥切国广的手一抖,差点连刀都没拿稳掉到地上,满脸震惊和空白:“……?”如果狐之助还在这里,他一定要拉着狐之助问清楚是不是自己产生幻听了。

“——主公,如果您过去是被山姥切国广联合压切长谷部挟持囚/禁了,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三日月又严肃的重复了一遍。

“如果您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回答,请允许我现在进来,用那把刀保护好自己。”蓝衣青年这么说着,眼看着就要起身去推门——显然已经默认不知所踪的山姥切国广可能正在房内挟持着审神者。

山姥切国广心急如焚,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我们不是我们没有啊?!你不要进来!’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虽然他和长谷部总是轮流在天守阁里,所有消息和状况都在他俩和狐之助的帮助下传递出来,但是他们真的没有把审神者暗中囚//禁起来、只允许他们自己接触啊!

山姥切委屈又慌乱的在内室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只差打开柜子门藏起来或者从窗户夺路而逃了。现在他绝对不能出现!不然三日月殿看到审神者不在房间内,只有他在,那不就更像是不打自招了吗?!虽然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可他也不想让三日月殿猜错到这么离谱的方向上啊!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三日月宗近就要破门而入,情急之下,山姥切国广冲过去一把抵住了门,然后急中生智的开始咳嗽:“咳咳咳咳……”

“……主公?”三日月停下了动作,隔着障子门缓缓地问。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本体刀正被门后的身影握在手中,确认无疑,是这个人了。

“唔嗯。”提心吊胆的山姥切国广含糊不清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音节算是承认,假装自己是个嗓子哑到说不出话的审神者。让他稍微松气的是,自从他出声开始,三日月宗近就没再试图破门而入了,而是很恭敬的松开了手,平静的在门外站着。

一惊一放松之间,山姥切国广才意识到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扯了两下被单压压惊。

“主公?您没有事吗?”三日月还在关心的询问,“嗓子怎么了?”

山姥切不敢离开门前,又不能不回答。他只能僵持在那里,还在不知所措,脑中一片混乱,只能胡乱先应了一声证明自己在听。他可太怕三日月再一言不合往里冲了。

“既然您没事……那就好。”三日月的嗓音中忍不住带上了笑意,“哈哈哈,这么激烈的反应,是我一直猜错了吧?很抱歉我误会山姥切和长谷部了。天气冷了,要注意保养嗓子啊。”

让山姥切意外的是三日月殿这么说完之后就施施然的回原本的位置跪坐下来,变回了一副‘拜领主公教诲’的无事发生模样,好像是自己找了理由说服了自己,于是不再去追究刚才的一连串问题了。

山姥切国广简直一头雾水,站在门后很不知所措:——三日月殿到底发现了他的身份没有?不管发现不发现,他都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折磨人是什么意思?

白被单青年困惑极了,他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也没被三日月殿催促,只能慢腾腾的回到了原本放保养物品的桌前,想不通的继续开始他的修复工作了。

“……”门外的三日月沉稳的阖着眼帘,从打粉棒的敲击规律中感受到了那个人很不稳定的心绪,但即使是这样,对方的动作也做的很认真细致,温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过刀剑裂纹的位置后把灵力灌注其中,一遍遍的加快了愈合的速度。

他们的主公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呐。

三日月轻轻的微笑起来,明白这件事不能再细究下去了。

这次的修复就这么结束了。最后是被死命召唤上来的狐之助帮忙把刀带出去的,那位蓝衣青年没再有任何疑问,两个人相安无事。

山姥切国广也不提今天再去一次现世远征的事情了,他已经彻底没了心情,被刚才的一连串变故弄得心力交瘁。只能担忧的在椅子上瘫成了一滩白被单饼饼,满脑子都在思索这件事,喃喃:“……三日月殿,到底有没有发现啊?”

“嗯……”天守阁二楼里的气氛格外沉闷,狐之助垂头丧气的蹲在另一张椅子上做沉思状,半天羞愧的不敢吭声。谁让它今天全程被拦在了楼下,没帮上一点忙,回来就被长谷部好一通恨铁不成钢的教训。

长谷部抱着双臂,来回踱着步时的表情如临大敌,他现在比他主公本人还紧张身份暴露的问题,忧心忡忡。

三个人商量了大半天也没出个结果。首先他们一起排除了直接去找三日月殿问个明白的选择,那样就是不打自招了。旁敲侧击的话,万一引起疑心也不好。可他们总不能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吧?

长谷部就见不得主公露出这种愁眉不展的表情。

“今晚我就宣布主公是这两天有些受寒,喉咙有些哑了好了,所以总喜欢咳嗽还暂时说不了话。”长谷部试图想办法,“让膝丸做一份炖汤,看看能不能瞒过三日月殿。”

“那样一定拦不住药研藤四郎的!”狐之助痛苦的用爪子捂住了脸,“事情会更乱的!呜……”

虽然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们这段时间好似都对‘见不到主公’这件事接受良好,只有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表现得更渴望审神者。但刀剑们怎么会不想亲近主人?例如三日月殿那样的平安老刀也只是因为历经世事而活的透彻了些,变成活生生的付丧神后有了主人对大家来说这都是第一次。

药研藤四郎是一振以忠心闻名的刀剑,尤其擅长医药。要是说审神者疑似病了,一直很淡定的这振短刀也该忍不住发飙了。

山姥切国广苦闷的一头扎倒在桌面上,羞耻的把脸埋在被单下不想动了。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想隐瞒一件事竟然这么费力。需要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掩盖不说,还随时都可能破灭。太难了……可是他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不然,隐瞒是暂时为难,不隐瞒就是立刻死。

白被单青年捂着头陷入了日常自闭。

第二天到来了。

就算再不情愿,山姥切国广还是硬着头皮到大广间吃早饭,如果他不出现的话会让三日月殿以为他心虚的。奇怪的是,三日月宗近全程对待山姥切的态度都很正常,不管山姥切和长谷部怎么明着暗着打量,老爷爷都还是笑呵呵的,放下了昨天的事——甚至表现的还有点对长谷部和山姥切的歉疚。

“今天只有山姥切一个人去远征吗?”等长谷部宣布了内番名单后,三日月研究着内容,关心的转过头问,“不要紧吗?”

山姥切国广心中打了个突,努力保持着冷淡脸若无其事的回答:“正常的内番都是两人一组,我们本丸只不过刚调整过来,只留我一个人去远征也很正常——现世也很安全。”

老爷爷恍然的点着头,不说话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