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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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扫了扫,做贼似的,更小声:“要不要我替你挡酒?”

扶岑借着微醺的醉意,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低头浅笑:“你一杯就醉,还替我挡酒?”

花柚皱了下鼻子:“我是一片好意,你怎么还打击人呢?”

伸手抓住他的手,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略有些心疼道:“要不然咱们早些走吧?他们总灌你酒,你也不知道拒一拒……”

她声音不高,但屏息凝神,集中注意听着这方动静的人们全听见了。

刚准备端着杯子去敬酒的人顿时不敢妄动,默默缩了回去。

“我得等一个人。”

扶岑喜欢她凑近了同他低语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自成一个小世界,谁也插入不进来。

轻轻道,“是个老朋友,我们好久没见过了。等他来了,咱们再走,好不好?”

花柚说行吧,

本来以为扶岑这话也没两句的样子,是同其他人处得不甚融洽,只是表面朋友过来撑撑场面呢。没想到还有个好久不见的至交,那确实应该等一等。

她说完就要挪着坐垫,回自己的桌子继续吃席,刚又上了一道热菜,她得赶紧尝尝。

刚费力往前捣腾了两下,突然整个人连人带垫子一起被拉回原地。

花柚回头:“?”

扶岑微微低头,依靠在她肩膀上,脸不红气不喘:“我头有些晕了,你能扶着我些吗?”

男人在酒席上,就不让人省心啊。

花柚不疑有他,无可奈何过去抱住他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支住他的身子,瞧着他问:“会想吐吗?”

“没有。”

“那吃些水果垫垫肚子?”

扶岑虚弱地:“嗯。”

……

扶岑手底下的将士和管事们,瞧见他家主上主动去招惹人家姑娘,还黏黏糊糊拉着人不让人走,蓦然有种眼睁睁瞧见了日出西山,河水倒流的癫狂感。

吓得场面话都不会说了,纷纷痴呆如鹅,伸着脖子,酒杯从手指之中吧嗒掉落也未察觉。

所幸花柚现下的注意力都在扶岑和刚上桌的菜品上头,并没有留意到其他人的异常。

自己试了一口新菜品,觉得相当不错,又换了筷子,给“头晕醉酒中”的扶岑夹了一口,热情安利:“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嗯~”

……

花朝彻夜不停地赶路近半月,风尘仆仆踏入大殿的那一刻,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场面。

与他分离千年之久、最宠爱他的姐姐花柚,毫无戒备地将扶岑揽在怀里,任他微醺地半依靠着自己。还时不时耐心地贴贴他的额头,问他难受不难受。

花朝:“……”

他当场血压飙升,差点想冲山去和扶岑决一死战。

……

“?!”

花柚忽然感觉到一股腾腾的杀机直逼而来,警惕地回头望了过去。

大敞的殿门之外,黛色的天空之上挂着一轮圆月,清辉渺渺。舞姬举着团团灯火,从门口鱼贯而出,那人就站在舞姬簇拥的灯光之下。

逆着光瞧,他约莫是个少年的模样,长发高束,瞧着利落清爽。

形状偏圆、似黑葡萄般的眼睛泛红,水润润的,又清又亮。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一眨眼就能落下泪来。

长得莫名有些眼熟。

花柚看了看他,见他眼中的感情激荡,似含着千言万语看着这方,心里缓缓冒出一个小小的问号。

他这是,看着谁要哭了?

正疑惑,手掌被人轻轻拉住,握在手里捏了捏。

她的注意力被轻易拉回来:“?“

突然捏我干嘛?

扶岑低声开口:“来了?坐吧。”

那少年被这一声唤得恍然回神,抬手揉了下眼睛,几步小跑上了台阶。无视侍女的指引,直接在花柚先前的小桌前坐下了。

之前伺候花柚的小侍女懵了一下,柔声提醒道:“大人,这是这位姑娘的位置。”

那少年已经拂袖坐下,低着泛红的眼眶,语气里透着些蛮不讲理的稚气:“不,我就坐这。”

随后一转眸,

恰好和再次歪头过来打量的花柚对上了视线。

花朝:“……”

花柚:“……”

嘶哈,

她觉得他好像是真的要哭了。

花柚吓了一跳,赶忙调开视线,她可见不得人哭。

“没事没事,就让他坐吧。”

……

舞姬执灯而舞,丝竹之声渐大了起来。

若花柚还有妖气,便能察觉得到三人之间悄然形成了一道结界,外人只闻丝竹声,再听不见里头人的言语。

“人你已经见到了,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扶岑垂着眸,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花柚的手指,嗓音温和。

那肆无忌惮的、展示着与花柚相处亲昵的行为,在花朝看来是一种堂而皇之的挑衅。

花柚成为僵尸,没了记忆的事,他已经听人转述过了。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如今再见,物是人非,依旧让人哽咽、难以接受。

姐姐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被扶岑一拽,便只向着他一人了。

偏生花朝还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旧事,唯恐姐姐会伤心,只得强行忍下来。

不知该如何同花柚说话,便将激荡的情绪一股脑撒在扶岑的身上。

切齿咬牙着:“你就无耻!趁着我不在,竟然、竟然……”

扶岑一抬眸,

向来温和宽忍的人竟然与人针锋相对上了,似笑非笑:“又不是你的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好、好的很!”

花朝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无良之人“欺瞒哄骗”,气得脸通红,又不便声张:“我倒要看看,你这样自欺欺人,最后究竟能不能得个好结果!”

“我有没有好结果都与你无关。”

那刺耳的诅咒正中扶岑的软肋,他脸上的笑容明显淡去,“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

花柚夹在中间,越听越不对劲,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碍眼得很,一闪一闪,散发着电灯泡的气韵。悄悄、悄悄地朝后退了退,给他们两人让开吵架的空间。

时而看看花朝,时而又看看扶岑,

感觉无比的微妙。

一个愤怒纠缠,泫然欲泣,

一个风流疏淡,无情抗拒。

所谓“老友“之间,看上去纠葛颇深,感情颇浓的样子。

该不会……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花柚脑子空了一瞬,忽然从乾坤囊里摸出一面给僵尸们化妆用的小铜镜来,往里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她心更乱了。

那个少年,怎么和她长得还有点像呢?

嘶哈。

怎么办,脑子里有剧情了。

……

也许是顾忌这在场的人多,扶岑最终没有和那个少年吵什么,

起初争辩几句之后,见她退开一些,神色微妙,两人便同时住了口。脸色各异地又待了会儿,最终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花柚被扶岑牵着,一路默然无言。

她感觉自己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最后还是扶岑先提,轻轻揉了揉眉心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失态。本来只是想见一面的,不想惊着你了。”

这话起得,就很有故事感。

人家好好一少年,怎么突然就会失态了呢?

“啊,那倒没事,”

花柚眨巴眨巴眼,旁敲侧击地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少年,长得很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扶岑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在前头为她掌灯,

闻言脚下倏然一顿,停了下来。

“你觉得他眼熟?”扶岑回头,重复了一遍。

花柚心说那能不眼熟吗,和我长得老像了,简直就性别不一样。

“是啊。”

扶岑眉心微微挑起些,桃花似的眸,专注地盯着她,轻声:“那我呢?”

烛光轻轻跳跃一下,无端小心翼翼。

“你怎么?”花柚没懂。

“你觉着我眼熟吗?”

花柚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嗤地笑出声来:“你在说什么呢?你这颜值的,外头可不多见,哪里来的眼熟?”

扶岑眸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浅浅的月光落在他的眸子里,像一层深秋里薄薄的寒霜。

自嘲地笑了下:“……是么?”

花朝说,她还留有一缕生魂,或许保留了她最重要的记忆。

只是因为沉睡得太久,暂时想不起来了。若遇见旧时的人或者事,终究会被触动着,想起来一星半点的过往。

她说她觉得花朝眼熟,

却唯独不记得他。

可是因为在她心里,他从来不曾重要过么?

……

扶岑这次是真的醉了。

虽然表面看不太出来,可一直睡到夜半三分,他的脸颊还是泛着酒意的潮红。不知做了什么梦,开始时不时不安稳地左右翻腾起来,脚腕上系着的铃铛发出轻微的声响。

几乎是那铃铛响起的第一声,一贯睡着了就雷打不动的花柚便倏然惊醒了,睁眼后本能地看向床上的扶岑。

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对劲,走上前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竟然还是滚烫的。

花柚:???怎么喝个酒,还发烧了呢?

山精这么脆弱的吗?

花柚忙不迭去给他取了点水,沾湿帕子给他放在额头上物理降温。扶岑轻哼了两下,没醒过来,呢喃着说冷。

僵尸没有体温,花柚没法给他将帕子弄热,只得给抱来一床被子,掀开了盖在他身上。

手忙脚乱整理被子的时候没留意被角勾连着,撞倒了床头柜上放置着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落地时,发出叮当哐啷一阵儿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从中里掉了出来。

花柚借着窗边泄露下来的微弱月光,想将盒子捡起来,却意外地在地上摸到了一个玉瓶。

“咦?”

那玉瓶极眼熟,

正是那日她受南猫和宁远山之托,去浮空阁送的瓶子。

宁远山说,那是她的领主老爹,要献给云梦泽领主的东西。

可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扶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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