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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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斌心里美滋滋地,先扬声喊了句:“老婆!”他迫不及待地和阎警官成功会了面,怀里的孩子也伸手要妈妈抱。

但阎燕没搭理他。

她上前帮出租车司机一起,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提了出来。那个普通男性背都很吃力的大背包,被她轻松地挂在了肩头,“我先送你去宿舍,一等下了班再聊。”

袁斌说:“好。”

亦步亦趋地要跟着她往里走。

阎燕回头,问:“登记了吗?”

袁斌双手抱紧孩子,故意地说:“我是家属来探亲,我也要登记吗!”

阎燕提笔,在登记表上帮他填上了姓名,性别,身份证号,在关系那一栏,她写“夫妻”。然后她帮自家三岁的崽儿也写了一行。

袁斌得意地拍着孩子的小屁股:“看见没,咱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啦。”

半个多月不见,袁斌攒了一肚子话要跟阎燕说。

但阎燕明显有些走神。

袁斌不满地问:“你在想什么?”

阎燕含糊地说:“监里有个犯人,dna检测患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她的目光不知看向了何处,低声道:“但我刚见过了她儿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袁斌说:“就是你之前说过,在心理测验中,多次成功地骗过医生的那个?”

“嗯。”

“但她最终不也是露馅了吗?”

阎燕目光中带了赞许:“是啊。李医生能力之高,据说在国际心理治疗领域都享有盛名。狱长也是托了几层关系,亲自登门拜访,千请万请才请来的。”

她无意中踩到了袁斌的痛脚。

袁斌当即反驳道:“能力高有什么用,男人还是得找会居家过日子的,比如像我这样,怕你孤单,不辞辛苦,赶在元旦期间跑来看你的!”

倒让他这么一说,阎燕也有点好奇:“你真自个带孩子过来的?”

袁斌支吾地:“对啊!虽然路上遇见了好心人帮我,但大部分时候,至少出租车,是我自己打车过来的!”

林奢译缴完费,走出了办公楼。

出门临近左侧的那栋,便是关押犯人的监狱了。

狱警带祝沁澜来到会见室。

当她进门,一眼看见了林奢译时,她眼前一亮,立刻激动了起来。她微偏了偏身,打理了下稍凌乱的鬓发,这才端坐在了玻璃前的椅子上。

她无比期待地问:“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发丝被打理的一丝不苟,面容含笑,并不像个即将要被送入精神病院治疗的癫狂病人。

林奢译平静地说:“入院通知书,我签字了。”

祝沁澜的表情就伤感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事,簌簌地落起泪来,“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林奢译没说话。

祝沁澜哭得更伤心:“笃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精神错乱的,认错了人。

她猛地拉开了衣袖,露出遍布疤痕的手臂。她无比讨好地说:“你别不开心了,你喝酒吧,喝酒能让你开心,等你喝醉了,就狠狠地打我出气。我不会反抗,这是我应得的。我应该被你打,都是我的错。”她越说越激动,用被咬残了的指甲扣着玻璃,轻易地拉出了血痕。

这种话林奢译听过无数遍。

他的表情甚至于有些木然。

一如林爸每次醉醺醺的疯狂叫骂,踹翻了家具,碎片飞溅的时候,祝沁澜总是蜷缩着挨打,不停认错,不停哀求。然后她会以一个被家暴了的无辜身份,反逼迫着林笃译失去所有一切。

亲人、朋友、工作、生活。

彻底地,他的人生里最终只剩下了她。

林奢译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

“妈,是我,奢译。”

祝沁澜的表情一顿。

她不可置信般,揉了揉眼,指尖的血迹染在脸上,斑斑点点的血腥气涌入鼻腔,反复地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林奢译向站在祝沁澜身后的狱警示意:“能不能给她擦下脸。”

狱警回避地摇了摇头。

林奢译只好放柔了声音,隔着一道玻璃,注视着面前的疯癫女人:“妈,注意要照顾好自己。”他唇角微弯,眉目舒展,露出了一个和他平时不符的明朗笑容。

一如当年,祝沁澜初次见林笃译的时候,他对她笑。

林奢译收敛起了表情,又悄声说:“跟你汇报下我最近的情况。之后去了精神病院,你可能就再也听不到了。我和施妤重新在一起了。”他遗憾地,用手指比划出一丁点的缝隙:“差一点,在一起。”

“我真得好喜欢她。”

“好爱她。”

“这里。”林奢译一手指住自个的心脏,用力狠戳着,“每次想到她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幸福。每次见到她,都要更爱她一点。”

“和你喜欢我爸一样,我也根本没办法放弃她。”

林奢译用惯常的温柔语气,哄小朋友般,低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杀了爸。”

那天他也在场,躲在餐桌下面偷偷地在写作业。

男人开门,脚步声在家里响了起来。他来到了酒柜前,但他没有喝酒,而是把各种酒瓶扫落,砸了一地。

林奢译害怕作业本会沾湿了,抱在怀里,蜷缩到椅子的下面。他想可能又要是大闹一场,正好可以借机再去施妤家躲一躲。

但男人神志清醒着,他迅速地开始收拾行李。

他要离开这个逼人发狂、发疯的,所谓的“三口之家。”

“刀子捅进他身体,眼睁睁看他倒下的时候,你有感觉到轻松,感到解脱吗?拿走了他的命,他此生就彻彻底底地属于你了。”

在满屋的酒香中,男人如一粒血种落水,在波及林奢译腿边的一滩酒液中蔓延生长开来,开枝散叶,开花落果,直至生命消散殆尽。

惑人的、凄美地。

最后形成了一幅具象的哀叹挽歌。

但林奢译不由低头,看向了自个的双手。

他语气困顿地:“可我为什么没办法这么对施妤呢?”他看不得她受伤,见不得她难过。单只是她在他面前哭,他就已经感觉他快要心痛死了。

他根本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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