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呐呐呐呐呐呐(1 / 2)

加入书签

深秋寂寥,带着几分不可言说鹅落寞。

“所以苏芝月的身体已经消散了?”

“她的身体被藏在棺中那么多年,早就破败不堪,当日之所能强撑站起,除去你大师兄用的那秘咒之外,也就是你那‘小呐’的功绩了。”

容清垣与姬冰玉一同走在桃城外的小路上,他慢慢道:“所以,她欠你一份。”

毕竟已经是深秋时节,即便是偶尔吹拂过的风,也总是带着几分萧条寂寥。然而在这地理位置稍显偏远的小小桃城中,却是人人满脸喜庆,欢喜得好似并非凛冬将至,而是春暖花开一般。

倒也确实如此。

别的不论,光是雁家这个在往日里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庞然巨物的倒台,就足以令桃城百姓欣喜若狂了。

姬冰玉道:“我的唢呐难道还能——”

不等她说完,身后传来了流明谷弟子慌乱的声音:“姬师叔小心!”

是的,因为某些人的缘故,姬冰玉在流明谷的弟子中,辈分极大。

被称为“姬师叔”的姬冰玉当即利落转身、侧仰、以灵力凝起盾挡在她和容清垣面前,然后——

一唢呐抡倒了这个想要伺机偷袭的江府旧部。

在对方瑟瑟发抖的惊恐眼神中,将他踹到了来帮忙的流明谷弟子跟前。

刚来桃城的流明谷弟子:?

他一脸懵逼地低头看向了倒在他面前不省人事的作乱修士,又缓缓抬头。

“这、这就结束了?”

从头到尾,这个袭击的修士甚至没有发出一字便这样倒地了?!

不是,这和他想象中的长清门弟子不太一样啊?!

没有见到姬冰玉之前,流明谷师弟满脑子“清和儒雅”“仙音袅袅”,然而现实却是面前这个容貌绝世的姬师叔直接一下子把人抡倒在地?!

流明谷师弟:怎会如此?!

在师弟身边站着的流明谷师兄显然对此已经熟门熟路,他老练地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对着他淡然一笑,随后又恭敬地看向姬冰玉。

“姬师叔,那在下就先带他去审问了。”

姬冰玉自然没有意见:“劳烦师侄了。”

流明谷的师兄十分熟练的将地上的人五花大绑,伸手将绳子在腕上绕了两圈,往肩上一甩,紧接着以一种颇为眼熟的方式拖走了这人。

师弟跟在后头看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他未拜入师门前,看到的隔壁二狗子拖垃圾的样子吗!

还有那绑人的手法,他记得老家的二丫绑螃蟹时,也是如此!

师弟的眼神肃然起敬。

不愧是师兄!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熟练!

以后就算不修仙了,凭着本事也能混口饭吃啊!

并不是很想如此熟练的师兄:……

过来人的沧桑,熟练的令人心疼。

这些弟子都是随着清源道人来帮忙协助处理桃城事务的,雁、江两家接二连三的倒台虽然看着爽快,但同样会让人人心惶惶,而此时,“仙人们”的出现无疑是长时间处于惶恐绝望的百姓们的一针强心剂。

韶阳羽如今已经颇有城主风范,在凤家长老的指导下,行事颇有章程,而不太喜欢参与这些的姬冰玉则选择出门清理一些杂碎。

而容清垣自然是陪伴在姬冰玉身旁。

他只是跟着姬冰玉,却又不是那种霸道的全方位包揽。与此相反,容清垣并不会帮姬冰玉处理这些小杂碎,他最喜欢的就是含笑地用扇子抵住下颚,看着姬冰玉出手。

当然,如果遇上实在对付不了的东西,容清垣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不过也不知幸还不是不幸,他们至今都没有遇见这样的人物。

解决完不长眼的东西后,姬冰玉拍了拍手,这动作果决中不失优雅,优雅中捎带狂放,狂放中带着三分冷傲、三分不羁、以及四分漫不经心。

“天凉了。”姬冰玉仰望天空,幽幽道,“该让雁家破产了。”

容清垣:“……”

他早已习惯了姬冰玉这样的风格,只略一沉吟道:“看出来了?”

“傻子才看不出来。自从雁家的那个小黄人到了桃城后,我遇袭的概率直线上升,明摆着就是这人看我不顺眼又做不掉我,只想给我找点麻烦。”

想起雁家派来的那个鼻孔朝天的小黄人使者,姬冰玉一时间颇为沧桑。

拍这样的人来对付她,这让姬冰玉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提这些了。”姬冰玉将话绕了回去,“所以苏芝月现在如何?又和我的唢呐有什么关系?”

容清垣道:“苏芝月现在身形消散,但因着你大师兄先前的法子,她的魂魄尚存,留在了一个木石雕中,平日里既可作为镇宅使用,又能在晚间时偶尔出来转转,庇护桃城百姓,也算是在消散前为她赎些罪孽。”

苏芝月自身的经历虽然可怜,但她生前同样也做下了许多错事。

而自韶阳羽来后,也不知是苏芝月自己要求,还是郦抚卿主动提出,总而言之,苏芝月身上签下的傀儡魂契,被赠予给了韶阳羽。

也就是说,现在的韶阳羽才是苏芝月的“主人”,可以调动她的魂魄做下任何事。

姬冰玉总觉得这样的故事发展怪怪的,尤其是在知道了苏芝月和韶阳羽母亲韶芝云,以及原身母亲姬重雪之间的故事后。

她们三人间的前尘往事,用文艺点的说法,就是姬重雪破开了重重迷障后,让苏芝月得以在满目黑夜中得意窥见一丝天光,而韶芝云则是保护了这丝光亮,让它慢慢、慢慢的扩大,驱散阴霾,充斥了苏芝月整个昏暗又扭曲的世界。

一言以蔽之——

“这也太姬了!”

姬冰玉听容清垣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还不忘问上一句:“那苏芝月又为何欠我?因为我用唢呐将她唤醒吗?”

容清垣微微颔首,又摇摇头。

“是,但也不是。”

两人一同走在了小路上,两旁是小贩们人来人往的吆喝叫卖声,比起之前麻木的平静,现在人人面上都带着喜悦,精神振奋极了。

容清垣看着这样眼熟又不同的红尘凡俗,轻轻笑了一下。

“阿玉,你的法器与常人不同,这是其一。”容清垣道,“你也与常人不同,这是其二。”

若是唢呐落在旁人手里完全发挥不出这么大的功效,而若是姬冰玉拿了别的法器,也绝没有唢呐这样的威力。

一念颠乾坤,一音正凡尘。

姬冰玉若有所思,她压低了嗓音:“我之前就想问你,好像别的师姐师兄动手斗法后,许多都会力竭倒地,尤其是越阶挑战,承受不住反噬者大有其人,为什么到了我这里,除去些许疲惫外,完全没有这么厉害的反应?”

容清垣好笑地点了点姬冰玉的鼻尖:“这不是什么厉害的反应,而是寻常修士都该有的反应。”

“越阶挑战固然难,除去实力之外,更有心境束缚,及天地规则内的因果。”容清垣放低了些声音,可即便如此,姬冰玉也能从所有嘈杂的、纷扰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中独独听见属于容清垣的那个。

如月皎洁,如风清澈。

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无论何时,姬冰玉总是能够认出他的。

就好像在某段被她遗忘的记忆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从开始时,你便与他们不同。”

姬冰玉倏地抬眼,又立即移开了眼神。

妈的。

容清垣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

容清垣见她如此反应,先是一怔,而后笑得更加灿烂。

他像是起了玩心,捻起了她的一缕头发:“阿玉头发这般不同,不如送些予我?”

沉溺于美色之中的姬冰玉下意识点了头。

于是下一秒,她的发尾断了约有一指的长度。

姬冰玉:……

“……容清垣!!!”

断发之仇不共戴天!

姬冰玉本想掏出唢呐向容清垣抡去,半途却想起在路上不太合适,索性放弃唢呐,直接使了灵力重重压在了容清垣身上。

容清垣自然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人物,他先是轻巧侧身避开姬冰玉的攻击,又伸出没有捻着头发的手,向那团灵力捞了一下,似是捏住了什么。

“断发不比人去,还可再生。”容清垣悲天悯人道,“阿玉心胸开阔,不妨看开些,过些时日,想必定能恢复如初。”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姬冰玉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计较。

她又开始思索容清垣之前的话来。

说来有些像是中二病,但无论是面对比自己强大多少的敌人——即便是在雪腴峰与气场全开的容清垣对招时,姬冰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弱小过。

而方才容清垣的那番话则是让姬冰玉茅塞顿悟。

此时此刻,姬冰玉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便被她戏弄了好几次,天道执着于找她去改变这一个又一个人物的命运。

——因为她完全不受限于天地法则。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姬冰玉双目放光,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另外一事又漫上心头。

姬冰玉歪起嘴角:“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好像还有几件小事。

容清垣沉思了几秒,淡然道:“无事。”

姬冰玉怀疑地看向了容清垣。

今日的容清垣没有穿得花红柳绿,他放弃了一贯张扬的配色,转而用嫩柳淡绿为主调,鹅黄为辅,淡泊出尘,加之他眉目舒缓,举手抬足间,更是一派清风霁月。

即便是刻意遮掩了原本的倾国倾城貌,但光是容清垣周身气度,就足以让他和旁人区别开。

容清垣张扬时如一砚浓墨泼墨纸上,肆无忌惮的流淌,令人恨得牙痒,偏又无可奈何。

然而此时他敛去眉目不羁,眼中墨色散开,流转间动人清澈,如琉璃易碎,清风动人。

容清垣蹙起眉毛,低声叹道:“阿玉,难道你不信我?”

没有人会怀疑这样一个可怜婉转的美人。

除了姬冰玉。

姬·大鹅·冰玉:某种程度上你可以将我看做一个畜生。

她对着容清垣微微一笑,随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去不远处飘着香气的酒家前,用从雁家顺出来的金元宝买了一个烤鸡。在到手后,姬冰玉当着容清垣的面狞笑一声,恶狠狠地撕开了鸡翅膀。

“来。”姬冰玉举着烤鸡翅膀,核善一笑。

“想想,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容清垣:“。”

他看着那烤得有几分焦黑的鸡翅膀,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主动交代,那么下一次被架在烤架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

……

韶阳羽道:“这些女子,就要劳烦钟道友带回云城了。”

在地下城中,有些人是被家人卖了,此时即便自由,也不想归去。

钟疏星洒脱一笑:“放心吧,我已经和掌门说好,这些人中合适的就留在门内,其余的那些或是留在云城钟家的商铺做工,或是其他谋生手段,就看她们自己了。”

不仅如此,除去陈述事实外,钟疏星还寄回灵霄舫了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故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