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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楚绍默了默,

回答道:“如果我真的编名字,也不会编酒酒这种名字。”

楚酒酒:“???”

怎么还提到她了,而且酒酒这个名字怎么了,

不是挺好听的吗?

……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楚绍皱了皱眉,

感觉解释起来太麻烦,

干脆,他转过身,把听筒递给楚酒酒。

楚酒酒瞪大双眼,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用气声说道:“给**什么?”

楚绍晃了一下听筒,

示意她赶紧过来。

楚酒酒疯狂摇头,

不要,

她不要过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太爷爷说话呢,

下次吧,

下次一定。

……

楚绍冷下脸,

压低自己的声音,

“过来,

你不听话是不是。”

“快点,

他那边不能接听太长时间,你要是不过来,

他就挂了。”

冯如意看着这两兄妹,心中更加奇怪,楚绍的爸爸,不就是楚酒酒的爸爸,怎么楚酒酒这么不想接自己爸爸的电话?

好像也不是不想接,

只是很怕接。

楚绍威胁她,楚酒酒的胆子本来就一丁点大,被吓到,她赶紧跑过去。

在楚酒酒出生以前,座机基本上就已经被淘汰了,除了公司会用,普通人家几乎没有安座机的,就算安了,也不是用来打电话,而是为了宽带。

这还是楚酒酒第一回用听筒,她学着楚绍的模样,把听筒放到自己耳边,她太紧张了,一紧张,连嘴都开始瓢了。

“你、你好呀,太爸爸。”

楚绍:“……”

冯如意:“……”

楚立强:“……”

楚立强很惊讶,因为他没想到,楚酒酒竟然是个小女孩。

还有,太爸爸是什么东西,这是某种不知名的方言吗?

……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楚酒酒连忙补救:“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这人一紧张,嘴巴就不听使唤,呵呵,呵呵呵呵……”

既尴尬又窒息,楚酒酒恨不得把楚绍揪过来,让他把听筒再拿回去,然而楚绍抱胸站在一旁,看她出糗,还幸灾乐祸的扯了扯嘴角。

另一边的楚立强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僵笑,他看了看守在一旁、一脸很想凑过来听的聂白,稍微站的离聂白远了一点,他才再度开口:“楚酒酒?”

楚酒酒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蠢过,正沮丧着,突然听到楚立强的声音,她立刻精神过来,“嗯嗯!是我!”

哇,这就是太爷爷的声音啊,好温柔,比生义哥还温柔呢~

楚立强问她:“你和楚绍是住在一起吗?”

楚酒酒:“对呀,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楚绍说等明年开春,他就搬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因为今年我们的棉花和布料都不够用,只能先住在一起,等明年票都攒够了,我们就不需要挤在一起了。”

楚立强问的是她和楚绍是否住在一个房子里,楚酒酒却理解成了他想问他们为什么住在一个房间。她九岁,楚绍十二,两人都不是小朋友了,却还住在同一个房间,感觉确实怪怪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这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能过成如今这个吃饱穿暖的状态,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冯如意静静听着楚酒酒和电话那边的人聊天,对这俩孩子的遭遇更加好奇和同情。不缺钱,却过得拮据,亲人尚在,却只能相依为命在一个小山村中。不知道楚家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两个孩子独自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想想前些年风声鹤唳的那段时间,冯如意感觉,自己还是少打听为妙。

冯如意的关注点在两个孩子的家庭背景上面,楚立强的关注点却在两个孩子住在同一个房间上面。

听楚酒酒的意思,这还是楚绍主动提出来的。

好家伙。

楚立强心里相当震惊,因为他知道楚绍是个特别特立独行的人,不管是在西南部队,还是在首都的军属大院,楚绍从来不愿意跟同龄人多相处,他宁愿坐在家里鼓捣收音机,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都不想跟其他孩子玩一会儿,至于比他年纪小的,更是一看见他就跑,仿佛他比大人还可怕。

小孩不待见楚绍,楚绍也不待见小孩,外人如是,自家人亦如是,他对自己的亲堂妹和亲堂弟,就跟对陌生人一样,任谁也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家人。

这楚酒酒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楚绍同意跟她住一起,连给他打电话,都要带着她一起来,还有写信,现在看来,他不仅用了楚酒酒的名字,信里的内容、自家的遭遇,恐怕他都已经告诉楚酒酒了。

上一个能让楚绍这么信任的人,还是他的妻子,张凤娟女士。

压下心中的情绪,楚立强微微笑了一下,将声音放的更缓,他用带着几分哄诱的语气问道:“酒酒,我可以叫你酒酒吗?”

楚酒酒小脸一红,她最喜欢声音好听的人了,声音好听还温柔,这简直就是她的死穴。

“可以的。”

楚立强:“那酒酒,你能告诉叔叔,你和楚绍是什么关系吗?”

听到这个问题,楚酒酒不禁扭过头,看向楚绍,她想问楚绍她应该怎么回答,但是楚立强就在那边听着,而且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就又问了一遍。他听起来很温柔,似乎楚酒酒回答与否都无所谓,实际上,他是在逼楚酒酒回答,为了让她说实话,他连多余的思考时间都不给她。

楚酒酒被问的心里着急,纠结了一会儿,她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我们是家人。”

家人总没错吧?她和楚绍确实是一脉相承的家人啊。

听到这个答案,楚立强微微皱眉,他还想再问什么,但那边的楚绍已经把听筒拿了回去,他只想让楚酒酒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却不想让他爸爸在这种情况下打听太多。

楚酒酒的来历三言两语难说清,除非见面,不然楚绍是不会把实话说出去的,谁知道他们的这条电话线在被谁监听着,谁又知道他们互通的信件里,哪一封被拆开了。反正楚酒酒是无害的,也许楚立强现在会怀疑、会警惕,但时间一长,他自然就知道楚酒酒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又跟楚立强说了几句话,楚绍的态度很明确,楚立强问了两句,问不到答案以后,他就暂时放弃了,继续叮嘱楚绍,尤其强调了两遍,让他一定要记得写信,楚立强才把电话挂断。

听筒放回到电话机上,发出咔哒一声响,办公室霎时变得安静,大家的思绪都有一瞬间的放空,楚绍和楚酒酒同时反应过来,他们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个冯如意一直在听着,想到这,他俩不禁一起转过身,看向冯如意。

两个孩子的眼神都有点紧张,像是被人听到了他们最重要的秘密,冯如意其实一点都没听懂,不过,她还是沉潜刚克的说了一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楚绍听了,对冯如意郑重道:“谢谢您,冯科长。”

看楚绍这么认真,楚酒酒不禁也小跑两步,站到他身边,同样对冯如意说:“谢谢冯阿姨。”

冯如意淡笑了一下,“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还需要打电话,你们就来找我,要是在这找不到我,就去水利局找我爱人,他叫柴耀祖,是青石河大坝工程的总工程师。”

楚酒酒惊讶道:“青石河要修大坝了吗?”

冯如意:“修两年了,青石河太长,这大坝是个大工程,不止咱们镇,还有两个镇也在一起修。”

楚绍:“辛苦您丈夫了。”

客套话没说几句,冯如意就把他们俩带了出来,她今天下午要值班,刚刚已经擅自离岗了十来分钟,出来后,冯如意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们俩则去取汇款。取完汇款,楚酒酒揣着冯如意刚给的肉票,正要离开时,楚绍突然停下,看向邮局门口的报纸架。

现在报纸品牌已经很多了,但不像以后,每个报纸都能在全国卖,如今只有人民日报和新华日报等全国性刊物是每个地方都能买到,除此以外,当地只能买当地报社的报纸,而报纸上的报道也是大同小异,没有花花绿绿的广告,没有五花八门的新闻,更没有人人都爱的娱乐和八卦版面。

即使如此,报纸也是如今最先进的媒体,手握一份报纸,就能看到全国的形势,对没有收音机的人家来说,订报纸还是很有必要的。

楚绍牵着楚酒酒的手,带她来到报纸架前面,“上学的事情,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先算了,但是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学,咱们订一年报纸,以后你别没事就出去疯跑,在家看完了报纸再出门。”

闻言,楚酒酒看向眼前的报纸架,上面一共就挂了四种报纸,人民日报、新华日报、xx早报,还有参考消息。

楚酒酒大致浏览了一下,感觉这四种差别都不大,但是人民日报的报头让她看着很亲切,以前妈妈领她去幼儿园的时候,路过报刊亭时,她就能看到一摞摞的印着人民日报四个大字的报纸,而且好几十年过去了,这四个字竟然一点都没变!

真是铁打的人民日报,流水的人民呀。

……

楚酒酒跃跃欲试的指向最上面,“我想要这个报纸,订这个好不好,楚绍。”

楚绍其实想订参考消息的,和其他报纸比起来,参考消息的内容偏国际化,可以开拓更多的视野,而且这个报纸量少,不像人民日报印那么多,有了一点稀有的味道,所以,它引起了楚绍的注意。

以前在首都的家里,张凤娟就订参考消息,楚绍跟着张凤娟一起看,从最初的一个字都看不懂,到后来可以阅读的毫无压力。楚绍想了想,走到卖报的工作人员身边。

“您好,订一份参考消息和人民日报,一共多少钱?”

工作人员非常忙,他头也不抬的回答:“八分。”

楚绍补充:“我们想订一年的。”

听到这话,工作人员总算抬起了头,看见是个孩子,他有点怀疑他能不能买得起,不过算了一下总价以后,他还是报给了楚绍:“参考消息订一年是十块九**五,现在订还能送一支钢笔,人民日报不送东西,但是订一年能打八折,只花十四块六**,要是两种都订,那就是二十五块五**五,确定要订?”

楚酒酒看着工作人员一通算,听到总共的数字,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太贵了,现在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几块钱,订两份报纸而已,居然要花费这么多钱。这要是换算成现代的人民币,那岂不是要四五千了。

刚冒出这个想法,楚酒酒就想起楚绍对她说过的话,拍拍自己的脑门,楚酒酒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行不行,不能再拿现在的物价去对比几十年后了,她的生活在这,又不是在遥远的未来,她这种行为,就跟花着人民币,却还要关注美元的汇率一样,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楚酒酒就走神了这么一会儿,楚绍已经准备掏钱了。

楚绍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现在有了楚立强做后盾,他更加有恃无恐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楚绍花钱有自己的计划,他只是不抠门,却不会乱花钱,他只在该花的地方大方,不该花的,他一分也不往外掏。

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订报单,楚绍填好地址和名字,然后把订报单和钱一起递了过去,工作人员在底下掏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两种笔来,“挑一个吧。”

这两种钢笔长得一样,只是下半部的笔身颜色不同,一个是黑色,一个是墨绿色,如今的钢笔很贵,书店里卖的最便宜也要两块钱一支,这种随报纸赠送的赠品一般都是次品,然而在这个时代,次品的质量也很有保证。

楚酒酒这辈子就用过铅笔,她连钢笔怎么拿都不会,于是,楚绍没问她,自己看了两秒,然后挑中了那根黑色的。

新订的报纸过两天才会开始派送,收好回执,楚绍和楚酒酒离开了邮局,此时才两点半,雨变小了,把伞收起来以后,如果不注意,都感觉不到雨点落下来。这种小小雨,对南方人民来说就相当于没下雨,楚绍把红雨伞拿在手里,两人走在解放大街上,还能看到一边急匆匆走路,一边脱雨衣的人。

因为记挂着蹭拖拉机回去,他们俩都没有在镇上多逛一会儿,而是径直走向国营饭店。

本来楚酒酒想吃红烧肉,但是到了国营饭店一看,今天的特价菜是红烧排骨。由于排骨上骨头多、而且油腥少,都没什么人愿意买,饭店卖的不好,干脆就做了一天的特价菜,争取早日把这些排骨消灭掉。

一样的量,排骨却只要红烧肉一半的价钱,而且不要票,楚酒酒一高兴,当场点了两个,一个现在吃,另一个打包,从冯如意那里借来的肉票,被楚绍拿走了,他准备留着,等下一次,去供销社买上好的五花肉。

上回的孜然五花给楚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短时间内,他都不想再吃其他的肉菜了。

……

下午两点多,很多人都在厂子里上班,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比较少,楚酒酒点完菜以后,就跟楚绍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本来他们是等着服务员来叫的,谁知道,没一会儿,服务员直接把盘子端过来了。

一份红烧排骨,一份葱烧豆腐,还有两碗阳春面,以及两个大白馒头,服务员端过来以后,还对他俩笑了一下。

只是,这个服务员平时不爱笑,此时乍然笑起来,就跟要拐卖小孩一样,差点把楚酒酒吓得从凳子上掉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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