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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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魏嫔的情况看着有些凶险,底下的人见状,心思不免有些浮躁。

有一名小宫女道:“娘娘莫不是要生了吧?咱们要不要把产婆给请过来?”

另一名宫女道:“瞎说什么呢,娘娘这月份,还不到时候呢,兴许娘娘只是动了胎气。”

第一个开口的小宫女不服气了:“看娘娘这情形,说不准会早产啊……”

她这话下刚一出口,嘴巴就被她的同伴给堵住了:“敢说这样的话,你还要不要命了!若是被魏嫔娘娘听见了,仔细你的脑袋!”就她这话,说得好听点儿,叫实诚,说得难听点儿,就是缺心眼儿,甚至在诅咒自家主子。

“哦。知道了,我不说了。”第一名宫女委委屈屈地道。

“你在想什么?”第二名宫女显然对第一名宫女颇为熟稔,第一名宫女只是面儿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她就猜出自家同伴只怕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第一名宫女抓着第二名宫女的袖子道:“方才你告诉我,我说的那些话若是被咱们娘娘知道了,她定会降罪。我在想,我该做些什么,才能够弥补一下。”

“那你想到了什么吗?”第二名宫女显然对自家同伴的能力不抱什么期望。

“都说,五公主命格祥瑞,若是产房得她坐镇,产妇与胎儿便可安然无恙,日后说不准还有大造化……你说,我若是想法子替咱们娘娘将五公主给弄来,咱们娘娘会不会高兴?”

这些日子,魏嫔为了劝说祈嫔,让祈嫔向皇后提出要求将芃芃带去产房,可没少派人跟祈嫔身边儿被她收买的人交流。在祈嫔日复一日被洗脑、以至于最终向皇后提出那个在皇后看来疯狂而不可理喻的要求之际,魏嫔身边儿的人,也不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比如说眼前这个小宫女,她不是魏嫔的心腹,对于自家主子做了些什么,也只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儿,或是从他人的口中得到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小宫女自然不知道,所谓的“五公主命格祥瑞,可庇佑人平安”只是魏嫔放出去的一个饵,一个诱导祈嫔上钩的饵。在有心人不断地重复之中,小宫女显然也把这话给记牢了。

魏嫔才觉得肚子正难受着呢,冷不丁听到自家宫女说些要命的胡话,顿时觉得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没听到乾隆教训祈嫔的时候说了卑不动尊吗?五公主这尊大佛,是谁都能够请得动的吗?

祈嫔因为信了魏嫔派人在她耳边反复念叨的话,在皇后跟前提了提,结果就把自个儿的前途给搭了进去。若是她延禧宫也如此行事,明知道乾隆忌讳这个,还要竭力促成此事,那魏嫔还能有个好吗?

若是皇后和芃芃得知延禧宫中发生之事,定会说,魏嫔又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如果没有魏嫔给宫中之人反反复复地灌输这个概念,怎么会连她宫中之人都被洗脑了呢?所以说,忽悠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下子,魏嫔也顾不得自个儿还难受的肚子了,只听她一叠声地对身旁的茯苓道:“快,快去阻止她们!”只见她双目圆睁,因为腹部的疼痛而不住地抽着冷气。

茯苓不敢不听从她的话,但也不敢在此刻离开她的身边儿,只能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将那两名不知轻重的小宫女给看管起来,以免一个不留神间,她们就给魏嫔惹祸上身。

与魏嫔相熟的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

他先是为魏嫔把了脉,而后对魏嫔道:“娘娘,因为先前的几件事,您亏了底子,这一胎本就艰难。微臣曾对您千叮咛万嘱咐,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您定要静心调养,万万不可再忧思过重,可您……哎,您怎么就是不按照微臣说的话来做呢?”

这便是太医们惯来的风格,上来后先将主子们的情况尽可能说得严重一些,如此一来,若是能够成功地将主子的不适给医治好,太医自然是劳苦功高;若是没能治好主子的病,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情况都那么严重了啊。纵使这名太医已经是魏嫔的人了,在为魏嫔诊治的时候,他仍然不会免俗。

毕竟,太医是基于魏嫔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才决定投靠魏嫔的,而魏嫔,也是看重太医的能力以及他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才会选择招揽他。在这种状况之下建立起来的主仆和效忠关系,还不算十分的牢固,起码太医认为,在面对魏嫔的时候,他偶尔还需要使点儿小技巧。

此刻,魏嫔正面色苍白地躺在茯苓的怀中,气若游丝地对太医道:“本宫知道错了,本宫不会再这么做了,太医快来帮帮本宫,本宫的肚子好痛,这一胎,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魏嫔没敢再说下去。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此时此刻,魏嫔真是无比的后悔。她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密谋陷害祈嫔与皇后?就算,眼下的确有一个出手对付祈嫔与皇后的绝佳机会,可这也比不上她腹中的孩子重要啊。

魏嫔腹中胎儿的月份只比祈嫔小了不到一个月,祈嫔如今既已诞下了六格格,那么离魏嫔生产的日子,自然也就不远了。她为什么连这么一会子的时间都等不及呢?

是,在几个月以前,魏嫔也谋算过利用腹中的胎儿来陷害皇后之事。那时候,魏嫔并没有把腹中这个胎儿看得有多重,她甚至想着,反正按照太医所说,自己怀的这一胎多半是个女婴,若是她能够成功地陷害了皇后,即便这一胎不能平安出生,她也认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魏嫔腹中的胎儿还小,若是掉了,虽然对魏嫔来说会比较肉痛,且也会让她伤一些元气,但这个代价到底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眼下,魏嫔腹中的胎儿已经快要临盆了,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搞不好会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魏嫔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娘娘放心,眼下娘娘的情况虽说不大好,但经过微臣的调理,娘娘腹中的皇嗣未必会出什么事。还请娘娘放空心思,莫要再胡思乱想,接下来,微臣要为娘娘施针。此后微臣会为娘娘开一副安胎药,娘娘只需要命人抓了药按时煎服即可。”太医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魏嫔紧张的情绪。正当魏嫔准备放松心来接受太医的施针时,一颗心忽然又开始提了起来。

只听太医说:“不过,接下来,还请娘娘做好准备,娘娘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魏嫔闻言,便也知道,她这一胎,多半是要早产了:“若是本宫的孩子未足月出生,可会有什么不足之症?”

“皇嗣体质会弱一些,但若是后天调养得,未必不能如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样。”

听了这番话,魏嫔总算是暂时放下一颗心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既是如此,就请太医为本宫施针吧。接下来,宫中的事,本宫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只管先平平安安地将这一胎生下来。”

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想着搞点儿事情,为自己争取一些优势,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就开始“闹-革-命”,她若是再不知消停,岂不是要连命都搭进去?

就在祈嫔查出,在她生产之前,身边儿反复蛊惑她提出那么个得罪皇后提议的海棠,居然又是魏嫔的人时,她险些快气炸了。

魏嫔、又是魏嫔,她身边儿的人,怎么就总喜欢暗中投靠魏嫔那个贱-人呢?祈嫔永远也忘不了,上回,就是她身边儿的荷香背叛了她,导致她从云端跌落泥底……许也谈不上背叛,毕竟,荷香从一开始就是魏嫔安插到祈嫔身边儿的人。

不过这一回,在祈嫔决定对海棠委以重用之前,是仔细调查过她的背景的,在确定了她不是魏嫔派来的人后,祈嫔才敢放心地重用她。谁知道,这才没过多久,自己看重的人,竟然又被魏嫔给收买了,这对祈嫔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与此同时,祈嫔心中对魏嫔的愤恨,也是越发深了。

魏嫔敢这样整她,她得好生给魏嫔一个教训才是。

谁知,祈嫔才刚起了这个念头,宫中就传来了消息,道是魏嫔胎气不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随时可能早产,让宫中诸位妃子不许去打扰魏嫔。若是谁敢去找魏嫔麻烦,耽误了魏嫔养胎,帝后定不轻饶!

听到这则消息,本来还真想好好打扰一下魏嫔养胎,最好打扰得她这一胎生不下来的祈嫔只得悻悻作罢。给魏嫔使绊子替自己报仇是一回事,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又是另一回事,这等赔本买卖,祈嫔是万万不愿意做的。

魏嫔消停了,祈嫔也消停了,还别说,最近宫中真有了种风平浪静的感觉。

七日后,魏嫔在延禧宫诞下一女,正是七格格。因是早产之故,七格格身子有些孱弱,甚至比六格格刚生下来时还要弱一些。

乾隆来看过一回七格格后,虽对这个女儿产生了一些怜爱之情,但他见女儿瘦瘦小小,面色又颇为苍白,连哭声都细细弱弱、断断续续的,生怕这个女儿养不住,日后徒增伤心。因此,乾隆在给七格格和魏嫔留下了一些赏赐以及几句宽慰的话后,便离开了延禧宫,并未对这个女儿表现出多少疼爱之情。

魏嫔见状,不由咬紧了下唇。她拼死拼活生下了这个身子不算健康的女儿,最后却只得了这么个结果,既没能打击到她的敌人,也没能引起乾隆的怜惜和疼爱之心,更没能提高她在宫中的地位,这让魏嫔十分不甘心。

她想,想要提高地位,光靠女儿果然是不行的,最终还得靠儿子。不过,这次,她身体亏损的厉害,还得好生将养将养,才能重新承宠怀孕。

在生下儿子之前,她暂时只能与这个女儿相依为命了。该怎么做才能引发乾隆对幼女的疼爱和怜惜之情呢?

魏嫔盯着摇篮中女儿小小的襁褓,陷入了沉思。

……

转眼间又是几日过去了,和敬带着小鄂勒来宫中给太后和乾隆请安,顺带着小鄂勒来见一见芃芃和小十二。本来按照计划,和敬早就该带着小鄂勒进宫了,不过那日,在太后和芃芃回宫之后,因着祈嫔的高调复出,宫里头并不太平,和敬并不想趟这摊浑水,便借故将入宫的时间又推迟了些许。

太后见了自家孙女和重外孙,心中自然高兴,连被祈嫔冒犯而生出的郁闷劲儿,都散去了不少。

她先是将小鄂勒抱在怀中好一阵抚摩,而后笑着对和敬道:“小十二如今长得越发敦实了。”

小十二显然也有些机灵劲儿,还记得太后是前些日子来自家做过客的人,当时,自家额娘对太后可尊敬了,还让自己唤她老祖宗,可见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人物。

因此,尽管太后笑得和蔼可亲,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小十二还是不敢在她跟前放肆,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样子。太后要摸头就主动把小脑袋送到她手掌底下让她摸,太后问他最近在府上又做了些什么、可交了什么新的朋友、学了什么新的东西,他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待小鄂勒得意地告诉太后,他最近跟自家额娘母族的小表舅交上了朋友,他跟小表舅比了三次弹弓,小表舅均输给他后,太后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模样,顺着他的心思摸了摸他的头:“咱们小鄂勒真是厉害,小小年纪,连你表舅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和敬的母族,只可能是富察家了。依照太后所想,与小鄂勒比试的,不是福灵安,就是福隆安。富察家教子有方,福灵安作为傅恒长子,文武双全,且生得一表人才,一位宗室郡王偶然见了福灵安,颇为欣赏,在与傅恒商量过后,便亲自向乾隆请旨,将自己的爱女多罗格格嫁与福灵安为妻。如今福灵安已投身军中,虽然年轻,但他在军中名声颇佳,其上司曾赞其有将帅之才。

福隆安与四格格年龄相仿,四格格生于乾隆十年年末,福隆安则生于乾隆十一年年初,今年正是八岁,虽说还在读书,未入朝大展拳脚,但他模样生得好,又颇为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且在读书时还能举一反三,亦是颇得乾隆喜爱。

许是出于爱才的心思,许是因孝贤皇后之故,对他们爱屋及乌,乾隆从不曾掩饰他对富察家这一代小辈的喜爱。乾隆将富察家的孩子召进宫的次数多了,太后也见过福灵安与福隆安几次。

要她说,钟灵娟秀之人仿佛都集中在了富察家似的,也难怪乾隆会这般偏爱孝贤皇后以及她的娘家。就是太后自己,在见惯了京中俊杰之后,也不得承认,富察家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比一般的人家出众一些。

和敬素来与自己的母族关系亲厚,若是她担心自己的儿子太过孤单,时不时便想着将自己的儿子送去富察府,与舅舅傅恒的儿子作伴,倒是一件极有可能的事。

只是,傅恒的两个儿子都比小鄂勒年长不少,即便小鄂勒在武道方面再有天赋,也还只是一个小豆丁。福灵安与福隆安又怎么可能会输给小鄂勒呢?八成是兄弟俩让着小鄂勒,想要哄小鄂勒开心

也就小鄂勒不知情,还乐呵呵地以为他真能把福灵安和福隆安给比下去。

太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的想法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和敬见状,对太后摇了摇头:“皇祖母,这回您可是想错了。咱们小鄂勒可是凭着真才实学赢了他表舅——不过,不是福灵安,也不是福隆安,而是他最年幼的表舅福康安。”

小鄂勒也配合着和敬的话,昂起了小脑袋。

太后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哀家隐约听傅恒的福晋提过一嘴,道是家中又添了丁,因那孩子年岁太小,傅恒与他福晋还不曾带那孩子入宫来给哀家和皇帝看过。哀家记得,那孩子与芃芃差不多大,竟然就已经会玩弹弓了?”

和敬抿嘴笑道:“可不是么?福康安在抓周宴上想要去抓傅恒舅舅的弓,结果因为他年龄太小,那弓又太沉,半晌抓不起来。最后,他一气之下,索性拿自己平日里充当玩具的弹弓凑数了,可把傅恒舅舅给气得够呛。”

“气什么呢?这孩子,知道以弹弓暂代真弓,可见是个机灵的小家伙。看样子,日后,你的母族又要出一个将才了。”

和敬闻言,亦是颇为高兴,谁不希望自家亲戚出息呢?到时候,说出去,面儿上也有光不是?更何况,孝贤皇后生前,除了她这个女儿之外,最是关心娘家富察家的发展,若是她知道富察家蒸蒸日上,小辈们出息,只怕不知会有多欣慰。

小鄂勒扭头看了看自家额娘,又看了看自家老祖宗,他见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压根儿不在现场的福康安身上,一点都不关注他,顿时鼓起了小脸,不开心了,要闹小情绪了!

太后看着小鄂勒鼓起嘴的可爱模样,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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