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三殿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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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的这封信抵达后,莲碗里又连续冒出许多气泡,她竟是直接又送来几份水族机密文书的原件。

这些书文年代悠久,在龙宫中存放多年,又是在水下,虽是用特殊材质做成,但仍已残破不堪,只能费劲地依稀辨认出文字内容。

小龙女连水国的机密文书都直接通过水信术送过来,可见是着急至极,迫切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只恨不能将“清白”二字写在脸上。

灵瑾一摸这文书的材质,再看这上面模糊的久远墨迹,就知道赝品极难伪造,这必是真的。

小龙女做到这个份上,实在很难再让人对她有所怀疑。

“母亲。”

灵瑾将水信书传过来的证据交给女君,道:“你看。”

女君伸手一触,便有了考量。

她说:“我知道了,你如实回信便是。”

灵瑾立即动笔书信一封,送了过去――

【相关之物我已收到。】

【我母君已知晓内情,事实如何,我们会仔细考量。】

【对水族有所怀疑,实在抱歉。】

小龙女也立即作书一封,送了回来――

【凤凰城发现水族暗探,难免女君与公主有所警觉。】

【不过,水国如今绝无与翼族为敌之心,还望务必严谨查实!】

【我如今与你坦诚相言,已并非只因为不想失去你我之间的友谊,还是为水族万万臣民,还有我父兄十人性命!】

【水族与翼族的确世代存在嫌隙,但今日之事,绝非水族所为!】

两人一来一往,俨然已是一族对另一族的官方谈话,没了往日嬉闹的轻率轻松。

灵瑾又庄重地写了封信,向小龙女保证会严肃对待,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这才停笔。

灵瑾惴惴不安地看向女君,唤道:“娘……”

小龙女提供的关于临渊的信息,与临渊的自述几乎是一样的。

只是后半段内容则天差地别,从临渊在战中与水国的联系逐渐松散开始,两边的认知就开始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若非她与小龙女关系亲近,且敞开心扉互相将事情都说开了,以翼国和水国间往日消息的闭塞,绝无可能发现这样的端倪。

“有意思。”

女君轻笑一声,凤眸微挑,但态度却相当从容冷静。

她拍拍灵瑾的肩膀,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便是。这桩事,剩下的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女君顿了顿,转头又唤来侍官道:“明日一早,召集仙官朝会。对了,将瑜儿一道唤来,这一回,他的多疑是对的。若非他有言在先,我只怕未必能允许瑾儿继续与小龙女通信,这要记他一功,让他一块儿来听听。”

“是。”

侍官应了声,便立即去了。

女君回首,又对灵瑾道:“好了,你也回去吧。”

灵瑾经此一次,心有余悸。

不过,她也清楚,剩下的就不是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弟子所能涉及之处了。

她对母亲行了一礼,就此告退。

*

“三殿下,凤凰城处这个月的探报,到现在仍未过来。”

金漆玉瓦,银地宝墙。

室内昏暗,厚重的重重帷幔之后,一个年轻男子抵手而坐。

他修身窄腰,姿态慵懒。

他靠坐在宽大的罗汉椅上,由于帷幔遮蔽,男子样貌幽幽隐于帐影之后,看不清五官。但依稀之间,凭借着模糊的外貌轮廓,仍能辨出此人外貌如神英俊。他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一种长期身居高处所特有的精致从容,仿佛世间万物,皆为玩物。

这时,男子睁开双眼,显出一双幽幽发亮的碧色眼眸来。

他问:“翼族和水族,可有动静?”

下属单膝跪地,俯首回答:“似乎都有一些异动,但还看不出什么。”

男子倦倦地“嗯”了一声。

他说:“不急,可以再观望。文鳐鱼一族世代都为老龙君培养送往翼族的暗探,路线交接又做得十分隐秘,就连暗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是在为谁做事,就算翼族果真查到了什么,也只会算到水族头上。这个闷头亏,水国必是要吃了。”

“殿下,文鳐鱼一族毕竟也是水族,如果翼国真的找上水国,他们会不会泄露出什么?”

“不会。”

男子眯了眯眼,野兽一般的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幽光来。

“如果翼族和水族真的像结契时约定的那样,数千年再无摩擦,那文鳐鱼一族对老龙君来说,就再也没有价值了。他们内心,只怕比我们还盼着翼族和水族打起来。”

男子悠悠地说:“在经历过居高临下的慵懒风光之后,很少有人能容忍得了衰退和败落,他们会不择手段地维护自己现有的利益,甚至还渴望着继续往上爬……当初水族战败之际,我们只是稍加利诱,文鳐鱼一族就迫不及待地将重要暗探的路线卖给我们,足以应证这一点。”

男子的指节轻轻叩了叩扶手,他悠然道:“文鳐鱼一族这么看来,应当是人心不足,所图甚大。我们姑且耐心等待,若是暗探没有暴露,我们仍旧有稳定的情报源;若是暗探暴露……翼族与水族若是再度交战,两国的物资粮草必然会紧缺,那就将我们囤积的多余廉价物品,在黑市以高价卖给他们,顺便还可以用这些玩意儿,再跟文鳐鱼一族交换点别的什么。”

“是。”

下属应下,他对男子的才略佩服至极,满脸推崇。

这时,男子略作停顿,忽而又问:“翼国那个可能可以做小型翼族灵弓的混血公主,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下属一滞,回答:“凤凰城的探子,已许久不曾回报公主有关的事。或许是女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已将那位公主周围都防范起来。”

男子的指节,再度在扶手上点了点。

他说:“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翼族远比水族强大。不如未雨绸缪,现在先想办法向翼族示好,表达我们暂时不会偏帮水族的善意。对了,再额外给那位小公主准备些礼物……但是,要特别嘱咐,以我个人的名义。”

“是。不过……要送什么?”

年轻男子思忖片刻,道:“那位公主是好弓之人,若要达到效果,必要投其所好……唔,不如,就将我房中那把弓,摘下来送给她的。”

下属脸色一变:“殿下,那把弓不是――”

青年笑笑:“若要有所得,必先有所施。不必多言,去摘吧。”

“是……属下明白。”

下属虽是震惊,但仍是应了一声,旋即立即恭顺地离去了。

待下属离开后,男子往椅子上斜斜一靠,用手撑住头。

他那双幽亮的碧色兽眸,在无光的帘帐后,像两道不灭的烛火,散发着野心的光亮。

他自言自语道:“待我力量充足之时……这个日子,该不远了。”

男子忧郁地看向窗外。

随着他头颅一转,阴影中有形状微晃,这时才能看到他头顶枝杈繁茂,似是雄鹿的鹿角。

*

将暗探的事交给女君以后,灵瑾又恢复了日常的平静生活。

空闲的时候,她去看望了一次临渊。

相比较于之前见面,临渊肉眼可见地瘦了,而且神情十分憔悴。

望梅先生正在照顾他。

灵瑾见到临渊的样子,十分诧异,问:“先生,临渊他怎么了?”

望梅先生一向从容的脸上,难得也显出忧虑之色来。

她说:“渊儿之前手臂上受的伤,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虽然一直在用药治疗,但效果并不明显,甚至还有恶化的可能。”

灵瑾一怔,问:“怎么会这样?”

望梅先生担心地撇着眉毛:“水族通常来说,是不能长期离开水的。但渊儿这些年来,为了隐藏身份,若非达到生理极限,坚决不会做有可能暴露行迹的事,几乎没什么接触水源。

“这是违背他本身生理规律的。水族长期对抗本能,不在水中休息,就像翼族长期不吃饭、长期不睡觉一样。虽然短期来看影响不明显,甚至好好休息一次就能补回来,但实际上,对他的身体不可能没有影响。

“我现在每日都会让人陪他去水中泡一泡,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受到了长期的损伤,又有伤在身,这样的恢复,也只是杯水车薪……如果想要恢复,想必需要长期的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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