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唯一在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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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切都算正常、但就是说不出话这种事,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奇妙的体验。

……

从那个堪称绝望的突兀梦境脱离之后,她的第一感觉是难受。

全身火热得像是在熔炉之中反复炙烤,连每一次本能般的呼吸之间都沸腾着极度的滚烫,脑子一片混沌,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除此之外,在很多时候,她同样也会觉得自己突然地从炎狱之中跌入另一个与之截然相反、却同样极端的冰冷寒境,冷得她瑟瑟发抖,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无止境的冷热交替之中,偶尔她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意识,艰难地睁开眼睛,但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眼前的事物总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透彻。

在这种痛苦的处境之中,有意识地睁着眼睛都是一种折磨。所以她大多时候都会放任身体中的异样,让自己沉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任由被其他人喂食、再下意识地呕吐出来,翻来覆去的恶心体验让她在对外界的时间流逝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逃避一般拒绝清醒。

——或许也有,她不愿回想那个梦境中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的原因。

经过了一段不止今夕是何年的漫长时间,当她终于逐渐摆脱这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之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之中。

所以就在她睁开眼后看清眼前的景象的第一瞬间,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试图确认眼前的真实。

眼前拥有着熟悉的伪装面容的黑发女人在她眼前慢慢地扬起了一个带着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安抚性笑容。

她的手碰到了她的手。

母亲同样伸出了手,将她的手轻柔地握住,用她的手背贴住了自己的脸颊,眼睛却跟她一样,半点不舍得从对方的面孔上挪开。

——她还活着。

她碰到她了。

她感受到了她身上真实的、温热的柔软皮肤。

那一霎时,无言的巨大感动与心有余悸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想要叫[aa]。

但她发不出声音。

她想要跟她说说话。

但她说不出话。

于是,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样,她能做的只有握着母亲的手,精疲力尽地闭上了眼睛。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陷入了近乎漠然的沉寂之中。

有人同她说话、问她问题、与她交流,但她沉默,唯有沉默,只能沉默。

就像是莫名其妙地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交流的欲望一样,就像是无知无觉地与这个世界分离开、丢失了所有归属感一样,就像是她所有表达自己的理由都失去、连开口说话的必要性一样。

不用开口、不必说话、无须交流……

因为她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伊凡的一句话。

[娜斯佳和伊凡一起走,让aa一个人好不好?]

终于,突破了一切莫名的疏离和无形的桎梏,她终于用尽全力地发出了苍白的声音。

无法想象这句话成为事实的场面,无法想象自己离开母亲之后的日子。

……无法想象,如果那个噩梦在某一天、在她看不见的某个角落成为现实的可能性。

于是再简单不过的单音节声音、还有夺眶而出的透明泪水,是她无比努力之后的成果,也可以说是成为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开端。

尽管依旧不明理由地无法开口说话,但她终于明白了,只跟在母亲身边、确保母亲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是行不通的,她要付出自己的努力,要从所有与那个噩梦类似的可能性之中,找出那个【不可能】。

她开始学习手语了。

……

在威尼斯的日子其实很快乐。

身为还在任的军人,伊凡并不能一直陪着她们,所以在前往意大利之前、在他和母亲商量好一切伪装的身份之后,他就先行折返,回到了斯大林格勒。

接下来三年的日子里,为了保证她们的伪装不出漏洞,也因为在这个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氛围紧张、交通没有那么便利的年代,随意的跨国行为是一件相当艰辛的事情,伊凡没有出现过。

但她知道,他和母亲还是会在规律的时间内有一定的书信交流。

——当然,那些信件在表面看上去是普通的日常交流,但在经过母亲的教导之下,她已经学会了其中很大一部分暗号所代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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