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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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和何元桥回宫之后,先去归档,将点心的事报上去查验了,这才去饭堂用饭。

本来按规矩,太医出诊后要向皇帝汇报,可隆源帝根本不关心,连面圣都免了,只叫他们写个折子上来即可。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太医署并六部值守的官员大多已经离去,偌大的饭堂空荡荡的。

因宫中每日开支甚大,精打细算的隆源帝就叫人在城外护城河中养了许多鱼虾,故而望燕台水系虽不丰沛,宫中倒也时常能见水产。

今晚做的是烧鱼块、清炒莴笋和麻油荠菜,还有一个老菠菜蛋花汤。有荤有素,也算色香味俱全。因他们来得晚,那汤去了大半,倒是显出来底下厚厚一层菠菜叶和蛋花。

洪文喜不自胜,立刻高高挽起袖子,拒绝了饭堂大师傅的帮忙,亲自抓起大勺向下捞去。

何元桥不解道:“你这是作甚?”

洪文一本正经道:“给你开开眼。”

当下屏息凝神,将那长柄大勺贴着锅边倾斜,缓缓向上提起。

何元桥死活想不出一锅清淡如水的蛋花汤能有什么可开眼的,可下一刻就目瞪口呆:

洪文竟然捞出来满满一大勺菠菜和蛋花!

冷不丁这么一瞧,简直像是菠菜炒蛋了!

洪文心满意足地将菜扣到汤碗里,果然满满一碗。然后又取了另一只空碗,重新舀了一勺清汤。

“瞧,这不就是四菜一汤了?”

何元桥:“……”

你可真是雁过拔**啊,宫中的便宜也敢占!

大师傅:“……”

在宫里给大人们做了这么些年饭了,就没见过这么抠的!

得手之后的洪文十分膨胀,还想给何元桥也这么来一下,但小何少爷一张脸涨得通红,顶着大师傅的灼灼目光胡乱舀了一勺便落荒而逃。

洪文颇为遗憾的摇着头道:“忒可惜了!”

宫中的剩饭剩菜次日就要全部倒掉,这不浪费么?需知天下还有许多穷苦百姓无法果腹呢。

何元桥盯着洪文的“四菜一汤”,表情之复杂难以言表,心中不断揣测这小子过去那些年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以至于做出这等令隆源帝见了都要喊一声“行家”的举动。

奈何从小福窝里长大的何少爷想象力有限,皱巴着脸琢磨半天也没个头绪,只好另起话题,“对了,我见你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想什么呢?”

洪文夹了一大块鱼块放入口中,舌头灵巧地一卷,那肥硕的鱼肉就脱骨而下,再一张嘴,吐出一排小梳子似的鱼骨鱼刺。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鱼挺肥啊。

“也没什么,只是去过定国公府之后,我越来越佩服镇国公了,可惜生得太晚,不能一睹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关键时候看得清,还懂得取舍,实在难得。

“确实,”何元桥点头道,“边关不太平,时有伤亡,这时候能下决心把亲孙子扔过去,而那小少爷也真熬得住,其心性之坚定可见一斑。听说那小少爷,也就是淑贵妃的亲弟弟已经上过好几回战场,还立了不少功劳呢,如今战事告一段落,陛下召他们返京领赏,咱们也好一睹将门之后的风采。”

虽说大禄朝重文轻武,但谁能不对保家卫国的英雄们心生景仰呢?看不见早年的爷爷,看看孙子也成啊。

难得起了话头,何元桥又想起别的事,“这么说起来,嘉真长公主也要返京了呢。”

“谁?”洪文把脸从饭碗上抬起来,“倒是略有些耳熟。”

他来京城不久,对各路达官显贵了解不深,故而有此一问。

“自然是耳熟的,”何元桥叹道,“嘉真长公主乃陛下的亲妹妹,据说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高贵温柔犹如月宫仙子,当初先帝为拉拢边关部落才定下婚约。去年长公主下嫁,谁知半路上战火燃起,联姻的月娥部奋起抵抗,驸马身先士卒却中了埋伏,敌军以他的性命要挟,逼迫长公主献城投降。可怜长公主一介弱质女流,在家国大义面前只得舍弃夫君,亲自命亲兵将驸马射杀……军民大为震动,终于坚守到援军到来……

后来公主亲自维持城中局面,直到近来才与前去接管的官员交接完毕,终于得以脱身。”

说到这里,何元桥忍不住长叹一声,感慨万千道:“真是好个巾帼!可怜她才二十岁,还没成亲就守了寡。”

洪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是痴了,只觉得眼前仿佛有硝烟四起,血染的沙场上满是金戈铁马和马革裹尸……

良久,他也跟着叹了一声,“可敬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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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的诊治已经告一段落,不过正值冷暖交替,也不好大意。

偏他认准了洪文,觉得那大蜜丸还挺好吃,每天早晚各一粒吃得无比积极,于是渐渐地,太医署人员调配就成了:洪文每日例行过去诊脉,何家祖孙每隔三天抽一个去一回。

其实按规矩,身为吏目的洪文并无单独行医资格,好在隆源帝和文妃都不是死板的人,对外只说洪吏目与五皇子有缘,权当每日抽出几刻钟过来做个玩伴。

这日洪文又提着药箱过来,还没进宁寿宫的门就听见孩童嬉闹的声音,走进去一瞧,呦,那不是立志做除他父皇之外第二才子的三皇子吗?

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融融的,两个孩子在院中玩球,都跑得脸蛋红扑扑、衣裳乱糟糟,瞧着跟民间孩童也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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