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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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热,身体刚养好一点的五皇子有点蔫嗒嗒的,文妃生怕他再热坏了,也不大敢再叫他像以前那样在院里疯跑。

洪文来诊脉时碰上院子里蚂蚁搬家,一大一小都把脑袋凑在石栏杆上,全神贯注看蚂蚁们撑着小细腿儿运送黄豆粒那么大的点心渣子。

过了会儿,五皇子嘟囔道:“看不见啦!”

转过脸来,赫然一对斗鸡眼。

洪文噗嗤笑出声,捧着他的小脸儿揉了揉,“好啦!”

五皇子咯咯直笑,又好奇自己怎么了。

洪文就把手指竖在自己两眼之间,不多时就成了斗鸡眼,逗得五皇子哈哈大笑。

“小洪大人好有趣哦!”

五皇子精力有限,过了会儿就开始打起瞌睡来,脑袋一点一点的。

乳娘来抱他回屋时,小孩儿迷迷糊糊来了句,“看蚂蚁……”

回去时热辣辣的大太阳晒得人脸上直冒油,洪文怕热,在宫中又不能撸袖子、挽裤腿,索性绕路挑有阴凉的地方贴墙根走,冷不丁就有什么落在官帽上。

他低头一瞧,两颗红艳艳的樱桃正在地上滚,沿途留下蜿蜒的汁水痕迹。

洪文退开两步仰头看,见墙内果然立着一棵极为高大的樱桃树,郁郁葱葱的浓密枝叶间隐约藏着个人,见他望过来,当即哎呦一声,又往阴影处躲了躲。

这里是御花园西南角,平时来的人不多,晚熟的樱桃树上还残存着不少果子。

他分明瞧见枝叶间一角银红色纱裙稍纵即逝,当即出声提醒,“姑娘当心跌了,樱桃好吃,可也有虫子呢。”

樱桃树上最多的就是毛毛虫了,这里地处偏僻,想来也没人撒药捉虫,估计毛毛虫少不了。

那玩意儿可毒着呢,往身上一溜就是一大条隆起的红肿臊子,又刺又痛,偶尔一阵风吹飞了毛,落在身上也够受的。

怕什么来什么,洪文的话音刚落,就听树上哎呀一声,紧接着墙内响起几声惊呼,银红色的身影呼啦啦落了下去。

洪文猛一拍大腿,“坏了!”

当下顾不得许多,拔腿朝墙内跑去。

等他气喘吁吁找到那棵大樱桃树下时,远远就见几个宫女围成一团,里面银红色的身影背对着。

其中一个宫女看见洪文后喝止出声,“站住,什么人!”

洪文行了一礼,“姐姐好,我是太医署的吏目,方才在墙外瞧见有人跌下来,特意过来瞧瞧。”

那宫女见他官服和腰牌无误,提防的表情去了些,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哦,我记得你,当日你曾随何院判过来诊脉。”

她这么一说,洪文也觉得她有些面善,但前段时间出诊次数太多,一时间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嘶!”背对着洪文的女子低呼出声,不住抖着胳膊,想抓又不敢抓。

另一个宫女急得直跺脚,小声道:“您这是何苦来哉?不过几个樱桃罢了,偏巴巴儿爬上去……这虫子可真够毒的。”

女子忍不住抓了几下,结果麻嗖嗖疼得更厉害,简直恨不得跳起来。

“青雁,来了位太医?”

才刚跟洪文说话的宫女点了点头,过去低声回禀道:“是当日随何院判来给您诊脉的小吏目,方才在墙外出声提醒的也是他,人瞧着倒挺老实的。”

那女子嘶了声,咬牙道:“了不得了,罢了,叫他过来吧。”

青雁点头,朝洪文招手。

洪文挎着药箱上前两步,仰头看了看枝叶繁茂的樱桃树,“恕微臣冒昧,烦请贵人移步,暂且挪到别处再看。”

虽未见那女子正脸,但观其衣裳打扮可知身份贵重,保不齐是哪家贵女进宫,可别冒犯着。

只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也忒野了,□□就敢在御花园爬树。

往东走几十步就有座凉亭,四面通达,只有一池低矮的荷花,倒是不怕再被蜇了。

洪文本能地抬头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麻溜儿掀袍子行礼,“给长公主请安。”

竟然是嘉真长公主!

呃,不都传说长公主温柔娴静么,当日自己随何青亭出诊时,这位公主也是柔柔弱弱,说起话来柔声细气的,咋一转眼还爬樱桃树来了?

长公主面上略略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道:“起来吧。”

洪文爬起来,束手站着,垂着头装死。

长公主眨了眨眼睛,忽小声问道:“才刚你路过时,没旁人吧?”

洪文老实点头,“大约是没有的。”

正值午睡时间,天儿热,地方又偏僻,一般没人爱往这里跑。

长公主松了口气,非常诚恳地道:“其实这是个误会。”

洪文:“……”什么天大的误会能把您发到树上去啊!

青雁和另一个宫女痛苦地闭上了眼。

大约长公主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一边挠胳膊一边跟洪文商议,“这么着吧,你就当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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