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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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太医");

听说妹妹出宫一趟还给家人带了礼物,

隆源帝处理完政事后立刻就去了太后宫中。

他到时几位皇子公主正围在太后跟前看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其实这玩意儿也未必多么精致,总归是外头买来的,怎么看怎么稀罕。

“好厉害的小鸟!”五皇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托着下巴感慨道,

“它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呀?”

他下巴上的肉肉都从指头缝里挤出来了。

嘉真长公主摇头,“我也不懂。”

另一边的三皇子诧异道:“姑姑也有不懂的事情吗?”

在天有限的记忆中,

小姑姑总是有问必答,

又有皇祖母和父皇时不时夸赞她聪慧机敏,

更让三皇子觉得小姑姑简直无所不知。

可现在她竟亲口承认自己不懂?

嘉真长公主正色道:“那是自然,学海无涯人生有限,

天下的学问哪里是能研究透的?懂就是懂,

不懂就是不懂,说实话并不可耻。”

回想起在四海酒楼时那人说过的话,

她不觉莞尔。

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像白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嘉真长公主又看向六公主,见她两条短胳膊伸得直直的,小肉手紧紧捧成碗状,一张小脸儿都憋红了,不由笑道:“别怕,

掉不下来。”

六公主抿着小嘴儿,

紧张兮兮的,

“掉下来会摔痛的呀。”

她以前摔倒了就好痛的呀,小鸟站的这样高,肯定更痛。

五皇子就过来帮妹妹托着胳膊,“这样就不会很累啦。”

六公主欣喜道:“真的呀,谢谢五哥!”

奈何两个矮冬瓜相互托了一会儿就觉手臂酸软,对视一眼,

本能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三皇子。

三皇子:“……”

别看我,我不在!

隆源帝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说什么鸟啊鸟的,“大冬天的,又是哪来的鸟?”

外头风寒雪大,他先脱了斗篷去熏笼边烤了回,这才进里间给太后请安,起身一瞧就笑了,“原来是这个,这小玩意儿倒有些意思。”

嘉真长公主指着在小檀木屏风上排成一溜儿摇摆的竹片小鸟,掰着指头数,一派少女天真的娇憨,“母后一个,皇兄一个,我和侄儿侄女们各一个,人人有份。”

东西是否值钱不重要,关键是妹妹一番心意,隆源帝哈哈大笑,随手拿了一只放在自己手指上拨弄,“难为他们怎么想出来的?”

见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竟都叠罗汉似的挤在一起,他不由奇道:“这又是哪门子游戏?”

三皇子闷闷道:“五弟和六妹怕这只小鸟摔下来,我帮他们托着。”

唉,这就是素日父皇口中兄长的担当了吧?

我可真不容易。

隆源帝放声大笑,伸手抓起那只小竹鸟往小炕桌上一放,“傻小子,怕它们摔着,放的矮一些不就行了?”

三皇子低头看着在炕桌边缘起起伏伏的小鸟,呼吸一滞,脑袋里嗡的一声:

对哦!

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想到?

我真傻,真的!

那头五皇子和六公主都松了口气,整齐地喊着“父皇真厉害”,三不三哥的直接丢到脑后去。

隆源帝心满意足地抱了抱两个小的,见三皇子只是发愣,就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一时没想到也不要紧。”

三皇子一张脸涨得通红,“是五弟和六妹先伸手去托,我怕他们累着,才帮忙举着的……”

我才不是没想到嘞,只不过是被弟弟妹妹带跑偏了而已!

谁知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隆源帝越发笑得前仰后合,“好。”

老三平时总是老气横秋,跟个小老头似的,难得犯一次傻。

听出他语气中的敷衍,恼羞成怒的三皇子猛地扭过头去,哼!

父皇欺负人!

如果,如果小洪大人在的话,他肯定不会笑话自己的……

隆源帝笑够了,又对他招招手,“听白先生说你近来长进不少,过来父皇考考你。”

三皇子一听,也顾不上生气,立刻走上前去,“父皇请。”

见他自信满满的小脸上都放着光,隆源帝就是一乐,略一沉吟,果然出了个题目。

“朝中有人贪腐,该当如何?”

三皇子不假思索道:“非重罚不足以平民愤。”

隆源帝不说对也不说不对,“但有人说我朝以仁治天下,堵不如疏。”

三皇子拧着眉头道:“儿臣不以为然。黄河水患乃天灾,人力不可挡,故而堵不如输。可贪腐乃人祸,一切皆由人心不足而始,若不以重典治,必不能止。”

隆源帝点点头,“那若官员生活难以为继,是否情有可原?”

三皇子没想过还有这种情况,一时愣住,冥思苦想好一会儿才沮丧道:“儿臣不知。”

隆源帝却伸手拍了拍他瘦弱的小肩膀,笑道:“果然长进了,虽稍显稚嫩,却能看出是下了功夫的。”

三皇子刷的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兴奋。

隆源帝失笑,“你需记得一句话,过刚则易折,而许多时候柔能克刚,凡成大事者,必要刚柔并济才好。”

三皇子如获至宝,默念几遍后才郑重行礼,“是,儿臣记住了。”

五皇子捏着拳头小声道:“三哥好厉害哇!”

六公主跟着照葫芦画瓢,“好厉害~”

三皇子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咳,你们长大了也厉害。”

等这爷俩考教完,太后才让隆源帝坐到身边来,“白先生的病情如何了?”

孙儿有这样的进步,上书房的白先生功不可没。

隆源帝搓了搓手,“还是旧年的老毛病,大雪一来就疼得厉害,倒是太医署的洪文给的药膏很不错,说是什么民间老猎人的偏方,专治跌打损伤。今儿早上我还问过白先生,他说贴了很受用,洪文也隔三差五帮忙针灸推拿,大为好转。往年这会儿躺在炕上起不来也是有的,今年还能自己拄着拐来宫中替孩子们上课……”

听到熟悉的名字,正陪侄儿侄女们玩的嘉真长公主下意识看了隆源帝一眼。

嗯,果然是针灸推拿都略知一二……

太后点头,“那就好。白先生是真正的饱学之士,人品也贵重,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隆源帝道:“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听太后又问:“说起太医署,哀家怎么听说那位王太医又要请辞?”

隆源帝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我暂时留中不发,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皱眉道:“他都求去三四年了,强扭的瓜不甜,倒不如直接遂了他的心愿。”

几次三番假惺惺的做给谁看?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真当自己奇货可居吗?

隆源帝干咳一声,“只是这一走,空出来的缺又怎么说呢,王太医的意思是想推举他的儿子上来。”

“哀家觉得不成,”谁知太后竟直接出言反对,“这个王太医自己就保守有余,机灵不足,人都说一代不如一代,他儿子都四十多岁了,又有老子的招牌,就是块金子也该发光了,可如今还没什么名声,可见本事有限。”

太后难得主动表态,隆源帝自然重视,“那母后的意思是?”

其实他也觉得此事不妥,又觉得好歹王太医在太医署兢兢业业三十余载,一直谨守本分,难得有这么点请求……

太后就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今太医署不就有现成的?何苦外头扒拉去!”

隆源帝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您是说那个叫洪文的小吏目?”

“正是,”太后点头,“先不说远的,这小半年哀家两个孙子的身子大半都是他帮忙照料,如今又隔三差五帮白先生推拿针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还不值得提拔他当个太医?”

隆源帝考虑事情毕竟全面些,沉吟片刻才道:“那小子确实不错,办事也还勤勉,只是翻过年来才十九岁呢。且他进太医署也不到一年,忽然压过一干资历深厚的前辈们升官,恐怕难以服众。”

“你实在迂腐了,”太后不以为意,“资历也好,年纪也罢,说到底又有什么要紧呢?既然是大夫,一切只看医术和心地,他既然干了太医的营生,咱们也该给他应有的体面,这才是真的知人善用呢。你只说不能服众,那些老资格的吏目又如何?也没见他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难不成就因为他们老几岁就升官?若果然如此,朝廷还开什么恩科,十来二十岁的读书人也都不必去抢着考状元,只管按年龄入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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