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聘礼（2 / 2）

他不讨厌杨文卿。

哪怕在朝堂上与众朝臣为敌，哪怕违背先祖祖制，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把杨文卿娶回来。

这个信号已经很明显，皇帝不站在源光这边，也不站在徐牧这边，更不站在孩子这边，因为怎么迎娶杨文卿都不会影响他肚子里孩子的死活。

他站的是杨文卿。

元福知道杨文卿不是个蠢的，他提点到这儿，杨文卿必然已经迅速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但是，元福脸色一沉，对杨文卿道：“源光是什么人，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皇上在这个时候公然站在公子这边，相当于把公子推上风口浪尖，也相当于把整个朝堂矛盾推到了风口浪尖。”

“皇上这也是在铤而走险。”元福沉声道，“老奴希望，公子可以成为皇上的助力。”

杨文卿不解：“我？”

元福浅笑：“还是那句话，公子觉得自己比源光差吗？当年的大周第一公子，年纪最轻的会元，这些难道都是浪得虚名吗？”

杨文卿皱眉：“公公到底想说什么？”

元福语重心长道：“老奴只是想告诉公子，公子从出生至今，最辉煌的时候是在沙场上，可是公子在朝堂上也不输给任何人。”

元福眼中有光：“既然无法重回当年。”杨文卿的身子，这辈子都打不了仗了，但是，“为何不在朝堂上争个痛快？”

杨文卿沉默了。

元福继续道：“皇上的手段，虽然强横且能在短时间内拔除异己，但是，他也是人，精力有限，而且皇上的手段过于残暴，百姓心中多有不服。可公子不同。整个大周但凡是个清醒的黎民百姓，都对公子有愧，帮皇上得到民心，肃清朝纲，这不仅是为了您自己好，也是为了皇上好。届时这天下既是皇上的，不也是公子的吗？”

“我……”杨文卿攥紧拳，心里没底，“可以吗？”

元福叹了口气，并没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皱眉道：“公子十岁通晓各类兵书兵器谱，十四岁研制的机弩虽然没被先皇允许批量制造，但杀伤力震惊了当年春猎的所有人。十六岁直接在朝堂上破了北蛮人的新机括兵器，令其铩羽而归。这些事，但凡挑出其中一件，都是常人穷其一生都不能及的。”

当年，北蛮使者出使大周，当堂炫耀他们新制作的机括类大型兵器，并嘲笑中原自从前朝有名的偃师全被坑杀之后，兵器就只剩下最普通的刀枪剑戟，以至于整个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一时窘迫无语，明明知道应该反驳，维护大周国威，但却无从反驳。

北蛮使者从进大殿开始，目光便时不时朝杨文卿身上落，炫耀完，还不忘朝杨文卿又自豪的看了眼。

角落里那名少年优雅坐着，一袭红色华服，眉眼若柳叶，天然一股不染凡尘的气质，墨色长发被玉冠束成极其利索的马尾，额前鬓角散落着些许柔软的发丝。金色阳光自大殿窗棂与大门照进，反射在他脸上，光滑挺翘的鼻梁上跃动着一层朦胧光晕。

雪白的折扇刷的展开，遮住了少年半张脸，眼皮微抬间，是一种公子世无双的人间绝色。

北蛮使者与少年对视间，心口蓦地一窒。

便在他失神间，少年摇着折扇优雅起身，阔步走来时，下巴微扬，一副桀骜不驯的张狂。

北蛮使者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并拿走了他手里的机括弩。

“徐岚。”杨文卿冲他座位旁的徐岚勾了勾手指，徐岚骚气的挑了下刘海，抓起一只小金属箱便走了过去。

金属箱打开的瞬间，极其精密且细小的工具露了出来，所有工具上全部镀了层金，十分壕气。

就在北蛮使者回神的短暂时间，杨文卿已经拆掉了机括弩的双翼，最后直接一根长针捅进去，哗啦——原本人模狗样的机括弩瞬间零散成了一堆金属片，在地上碰撞，弹跳，蹦跶。

“失礼，没想到贵使者的弩构造竟然比我三岁时父亲送我的木械小鹦鹉还简单。”

北蛮使者惊恐看着地上的碎片，不可思议间，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羞辱。

杨文卿冲他挑了挑眉，摇着折扇一边绕着他走，一边轻笑道：“不过说实在的，使者这弩攻击力确实强，但射程只有十五丈，比普通的□□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可是，弩本身就是远攻武器，射程不够远，叫什么弩？”杨文卿转腕合上折扇，负手继续道，“这就相当于使者如今想变俊俏，难道换一身华贵的衣裳，就俊俏了吗？别人就不觉得你奇丑无比了？那自然不是的！”

杨文卿十分语重心长道：“毕竟使者应该解决的不是衣着问题，而是自己这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脸的问题。”

说着，杨文卿用折扇敲了下北蛮使者的背心，北蛮使者条件反射的向后张了下肩膀。杨文卿叹息道：“总佝着背，人会变的更丑的。”

说完，杨文卿冲使者极其骚气的眨了眨眼睛，便转身回座位了……

元福深吸了口气，认真看着杨文卿：“公子本来就是天之骄子，没什么不可以。”

杨文卿正要说什么，元福浅笑补充道：“这是皇上说的。”

杨文卿拳心攥紧，许久，哑声道了句好：“我尽力。”

元福嗯了声，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手帕，手帕里包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元福将其送到了杨文卿面前：“这是皇上给公子的聘礼。”

杨文卿皱眉：“不是不纳彩吗？”

“不纳彩只是不纳俗物，皇上说了，民间百姓的规矩，他一样不会少了公子。”元福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文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这形状，应该是玉器什么的。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动作一僵。

杨文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个来回，声音发抖：“虎、虎符？！”

这就是当年，他被逼出征北疆，而皇帝死死握住不肯放兵权的那一半虎符……

“江山为聘，虎符为礼。”元福起身后退，朝杨文卿行了个稽首大礼，从怀里掏出了另外一份圣旨，“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1]。不求君心似我心[2]，唯愿君此生无憾，别无他求。”

作者有话要说：燕景涵呵呵：没想到朕准备了两份圣旨吧~

【1】：引用自汉乐府民歌《饶歌》里的《上邪》

【2】：引用自李之仪的《卜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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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嫁给渣攻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