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宝玉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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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湘湘当即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提高了音量,不可置信地皱着眉头,把承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怀孕了?你怀了那个书生的孩子?”

她直觉这句话里的因果逻辑不对等,即便承欢有孕,季霈也没道理会这么轻易饶过她,反倒更可能勃然大怒,把她处置了。

承欢解释:“不是张治成的,是……”

她垂眸,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是季乘云的。”季乘云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瞬间承欢自己都觉得很陌生。她虽然一直晓得兄长名讳,但是向来都喊兄长或者大哥,极少直呼名讳。

她一愣,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季乘云。

乘云而起,与金鳞岂非池中物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也果真如这名字一般,耀眼得很。

承欢记得初见季乘云的时候,他比自己大几岁,却比和自己一般瘦,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满是脏污。那天季家阖家去庙里上香,老太太也在。

那天正好有个大师说,季霈后头的官运不济,是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大师说,若是能生个儿子,这劫数便可解了。倘若生不出,收养一个也是可以的。

季霈多疑,因此将信将疑。但老太太很信这个,看季乘云这么可怜,问他是不是孤儿。季乘云点头,说是逃难来的,爹娘都死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

老太太说他可怜,给季霈说,叫先带回去。查清楚底细了,再看。

季霈应了,便带了季乘云回来。问他叫什么名字,说是叫乘云。名字倒是好名字,便没改,成了季乘云。

那会儿她才几岁,叫过他名字,乘云。

——乘云,你口渴么?要不要喝杯水?

一晃就好多年过去了,承欢呼出口气,在榻上坐下,撑着胳膊,看见赵湘湘瞪大了眼睛。

“你?和季乘云?什么时候的事?”赵湘湘一连好几个问句,可见惊讶程度。

承欢又叹一声,“说来话长,你先别激动。这事儿是假的。”

赵湘湘哦了声,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季乘云毕竟是季家的接班人,故而这么说,季霈便能放一一马了。”

承欢点头,默认了她的意思。

赵湘湘仍旧拧着眉头,喝了口茶水润嗓子,最后感慨:“唉,这还好不是真的。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承欢嗯了声。

赵湘湘觉得这话说得似乎不好,又解释找补:“也不是说季乘云不好,他其实是挺好的。只是他毕竟和季家脱不了干系,你们季家这龙潭虎穴啊,最好能走便走远些才好。”

承欢点头,又听赵湘湘问:“你能出去么?咱们出去走走吧?我听说城西新开了家铺子,你陪我去看看,也当散散心。”

承欢有些为难,太太倒是没说,能不能让她出门,“我得去问问太太才行。”

赵湘湘点头,陪她一块去问王氏。到如意院的时候,善如也在,善如垮着脸,似乎刚生了气。

承欢说了请求,王氏倒没为难她,只说让她小心些自己。

承欢见礼告退,和赵湘湘一道出了门,乘坐赵湘湘的马车。

善如看着承欢背影,不免又恨起来,方才王氏才同她分析过利弊。一想到她有可能要嫁给那个曲蟠,她便觉得恶心至极。

若非承欢勾搭上季乘云,这事儿哪儿还有她的份儿?

她一拍桌子,表情阴郁,扯王氏的袖子说:“娘,现在可怎么办呀?你不会真要让女儿嫁给他吧?那女儿宁愿一剪子豁出去了。”

王氏啧了声,拍了拍善如的手背,以示安抚:“放心吧,娘哪儿舍得让你跳火坑啊。大不了,把甜清也认作嫡女,叫她去嫁。”

善如撇嘴,不免又怨起季霈来,“爹也是的,他怎么就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和汝南王攀这门亲事。”

王氏冷笑一声,“听说是汝南王和你爹先提的,只怕是看我们家女儿多。”

善如咬着唇,沉默不语。

王氏又道:“罢了,且安心吧。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呢。”

善如闷闷嗯了声,又听见王氏抱怨:“你大哥是个好面子,若是日后真成了季家家主……倒是便宜了承欢。你啊你,怎么不知道学学人家的本事?”

善如冷笑,嘲讽道:“学什么本事?狐媚子的本事么?”

王氏欲言又止,“罢了,你先回去吧。”

*

承欢与赵湘湘到了城西,那铺子在街巷里,马车只能行到外街。两个人索性下了车,步行往里头去。

逛的是家新开的成衣铺,外头摆出来的衣裳光彩夺目,甚是好看。赵湘湘极为喜欢衣裳首饰珠宝,尤其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越夺目越好。她又身份尊贵,自然是叫掌柜的捧着。

大手一挥,买了好些,还给承欢也送了两套衣裳。承欢拗不过她,只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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