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视频录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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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恩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浑浑噩噩的跟随医生办理手续,签下遗体火化的同意书。

或许是不想让女儿在自己死后还要为葬礼操心。

安思恩的母亲在入院时,就已经准备好后事所需的手续。

从她咽气的那一刻起,一切程序都开始运作。

安思恩只需要跟着医生,把需要家属签字的文件签一下,剩下的他们那边会处理好。

没有亲戚朋友的母女二人,省去了繁琐的哀悼和虚情假意的哭丧,葬礼一切从简。

仅仅一下午,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奔波了八九个小时的安思恩,捧着骨灰盒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旁边的护工不停的轻声安慰她,可她毫无反应,只是抱着骨灰盒不停地抽噎。

至于眼泪。

已经流干了。

护工接了个电话,听见又有患者去世后,把安思恩送到振兴路就离开了。

忙活了一整天,现在已经入夜。

安思恩抱着骨灰盒,茫然的走在马路上。

经过一天的暴晒,夜晚的公路直到现在都还带着一丝温热。

可安思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和环境格格不入的阴冷寒气。

苍白的皮肤,无神的瞳孔,红彤彤的眼眶,沾染着血迹的洁白连衣裙,还有她手中的骨灰盒。

这一切在外人眼中看上去诡异无比。

连平日里热衷于搭讪美女的混混们,都在这股诡异的气氛面前,选择远远的绕开。

安思恩遵循着习惯和本能回到家中。

在闻到家中熟悉的气味后,她才稍稍缓过神来。

安思恩关上门,双手紧紧抱住骨灰盒,背靠门板缓缓坐在地上。

她用嘶哑的嗓音低语道:“妈,我们到家了。”

安思恩带着微笑目视前方:“晚上做煎蛋卷怎么样?我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蛋卷了……”

“你说句话啊,别不理我好不好……”

安思恩絮絮叨叨的和骨灰盒聊着天。

紧闭的窗帘遮掩了外部光线,漆黑的房屋宛如与世隔绝的异次元,只有安思恩的自言自语在其中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

安思恩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骨灰盒发呆,仿佛正在逐渐接受母亲逝世的现实。

夜深人静,蝉停止鸣叫,唯一的声响,就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安思恩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想找人倾诉,可是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看着简洁的通讯录,安思恩拨通了信使的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那群人应该不会再找上你这个有前科的人才对。”

信使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安思恩捂住手机,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与之前别无二般的嗓音说道:“没事了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嘛,你可是我的恩人呐。”

“恩人?我们是合作关系,你需要钱,我需要情报,仅此而已。”

“可是,我的付出和回报不对等吧,仅仅是像往常一样待在那里,给你发了两条消息就拿这么多钱。”

“而且……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会在那种地方……”

安思恩没有把话说完,可是想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不仅是金钱上的帮助,信使还帮她脱离了那个魔窟,如果没有信使,她的未来将会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荒凉。

虽然母亲还是去世了,但至少最后这几天,安思恩没有再为医疗费发愁,能够安心的陪在自己母亲身边,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这也是托了信使的福。

两人相识还不到半个月,但安思恩确确实实,对这个拯救了自己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我只不过是把阻拦我的臭虫一脚踩死而已。”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安思恩露出笑容:“不管你怎么说,你拯救了我这是事实,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不如我去你那给你打杂怎么样?”

对方很快就给出了答复:“不必了,我不需要。”

“也是……我在说什么胡话呢。”

安思恩连忙道歉:“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像我这种人硬要往你身边凑才是恬不知耻……”

在他眼中,自己绝对是受了一次恩惠就打蛇上棍,做着嫁入豪门、草鸡变凤凰美梦的无赖吧……

安思恩在心底自嘲道。

信使即使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但从言行举止来看,绝对是有钱人,而她只是一个接客小姐,二者的身份天差地别。

在社会上,弱势方对强势方的任何好意,都会被视作讨好。

强行进行所谓的报恩,也只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别有所图罢了。

安思恩的心逐渐冷下来。

毕业前,安思恩想追寻梦想杀入演艺圈。

不求大红大紫、大富大贵,只求能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安定的幸福生活。

毕业后,安思恩面对病魔和现实。

只想拼命赚钱给母亲治病,尽量延长母亲的寿命,为此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和尊严。

母亲逝世,安思恩的信念和支柱没了,整颗心变得支离破碎。

唯一残留的,就只剩下最近刚萌发的,对信使的感激之情。

现在,信使拒绝了她的好意,心底的最后一丝火苗也开始抖动。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安思恩强行打起精神:“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先挂了……”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

在安思恩打算挂断电话时,信使开口了。

“我拒绝你,是我的个人原因,并不是介意你的身份。”

“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很佩服你,不是谁都有勇气为了自己的家人,主动迈入魔窟,成为接客小姐。”

信使丝毫没有顾及那个名词,说的很直接。

“我只不过……是被绑过去……就算我不想留在那,他们也不会放我走……”

安思恩的声音开始更咽起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麻木,但信使的一句话,让她的眼眶重新湿润。

“不管你是不是被逼无奈才留在那里,但背叛他们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可你为了给母亲治病,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他们。

这真的很了不起,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卑。”

信使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可是安思恩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谢谢……谢谢你……”

安思恩擦干眼泪:“我母亲今天去世了,那笔钱也用不上,你说一下银行卡卡号,我还给……”

“我说过,那是报酬,或许在你眼里那十五万是一笔巨款,但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信使立马拒绝了安思恩退回报酬的请求:“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安思恩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信使那边和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挂掉电话。

‘谢谢……’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安思恩在心底再次道谢,随后缓缓起身打开客厅的电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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