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语不惊人誓不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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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方士族中,又以举家南迁的琅琊王氏为最,司马睿拜王敦为大将军,王导更是被尊为“仲父”,任骠骑大将军。

时人称之“王与马共天下”,可见其权势滔天。

如今政权渐稳,陛下对王氏既畏且恨,遂引刘隗、刁协、戴渊等以为心腹,意图钳制王氏。

无奈之下,王导自请降职,王敦远离朝廷去了武昌,心中却越发愤愤不平,双方关系十分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大半年前,王敦派使者入建康,言称欲挥军东进,以此来试探朝廷各方的反应。

然而让司马睿失望的是,除了几个清流文官痛斥其狼子野心之外,武将们却集体保持了沉默。

当时威势正浓的祖逖闻讯,立即派人唤来使者,大义凛然一顿痛骂。

更是明确表示,若王敦敢轻举妄动,他必带兵朔江而下,直取武昌。

在东晋小朝廷的各派武将之中,要么是从北方一路溃败而来,要么就是偏安江东,从未真正打过大仗。

唯有祖逖,带领的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残暴生猛如石勒之流,节节败退之下,亦只能修书示好,暂停干戈。

王敦虽然手握重兵,又得到了江东士族的暗中支持,面对祖逖的强硬态度,也不得不选择了暂时隐忍。

然而,正是这次与石勒议和,引起了司马睿的猜忌。

于祖逖而言,这是战略需要,高歌猛进了这么久,必须要有个机会停下来休养生息,巩固战果。

何况他一直没有得到过朝廷的任何粮草资助,因此默许了石勒提出的互市要求。

短时间内,边境上的交易便兴旺起来,为他获得了大量的资金。

此举自然让人眼红不已,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司马睿亦勃然大怒。

于是以刘隗为镇北将军,戴渊为征西将军,悉发一万扬州奴为兵,对外的名义是讨胡。

实际上是一箭双雕,既节制了祖逖的兵权,又可以防御王敦兵变。

如此情势下,王敦派使者过江,自然是来试探祖逖的态度,谋求合作了。

然祖逖为人看似旷达不羁,骨子里却谨守家国君臣之念,暴怒之下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还动了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祖逍大致都知道。

受辱的使者回去之后,添油加醋一番描述,王敦结盟不成,便改变策略,转而派人在陛下面前构陷于他。

然后借刀杀人,逼着司马睿自断臂膀,除掉祖逖。

历史上,祖父于九月去世,不久,王敦便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剑指建康,行悖逆之举,最后甚至囚禁了皇帝,致其郁郁而终。

而在长江以北,失去了祖逖的节制,石勒立刻迫不及待地挥军南下。

河南、河北、安徽等地相继陷落……祖逖半生心血毁于一旦,北伐大业宣告失败。

从此后,北方汉人彻底沦为待宰羔羊,被胡族称之为“双脚羊”,尤其悲惨的是年轻妇女,晚上被奸淫取乐,白日却被当做口粮。

百年间,北方的人口从一千多万,锐减为三百万人,真正是千里无人烟之色,华夏无冠带之人。

每每看到这段历史,祖逍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操戈而起,直捣江北,还华夏民族一个朗朗乾坤。

国破家便亡,祖氏宗族本就不受皇帝待见,接任北伐军的主帅祖约是个无能之辈。

辗转数年,又卷入了叛乱之中,最终走投无路之下,投降了死敌石勒,得到的结果却是被抄家灭族。

唯有叔父祖道重一人侥幸逃脱,几年后辗转返回江东,他也成为了祖氏宗族的先祖。

祖逍幼时常听家族长辈提起这段故事,年幼的他时常幻想,若当初祖逖没有早逝,祖氏的命运,晋朝的命运,又是否都将改写?

尤其是穿越之后,身临其境,他更是深刻地感受到,祖父是北伐军的灵魂,只要他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他能够让祖父打开心结,继续他的辉煌战绩吗?

自己人微言轻,又该如何才能破此必死之局?

深吸一口气,祖逍的目中露出坚毅之色,无论如何,他也要试一试,哪怕会被祖父厌弃责骂,也在所不惜。

否则他怎能心安?

“砰”的一声,祖逍忽然双膝跪下,作惊人之语:

“孙儿斗胆,请祖父收回成命,与大将军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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