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知子莫若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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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逖病重的消息并没有公开,为了不引起各方的注意,连召见家人都是秘密进行的。

数天后,祖逍的祖母许静与舅公许柳,以及他的母亲卢修华等人,都从汝南赶来了雍丘。

祖氏家族济济一堂,差不多都到齐了,祖逍这才发现,祖氏也是个大家族,人数还不少,林林总总也有一百多人。

除了其二哥祖纳为朝廷军谘祭酒,没有惊动之外,其余人等都陆续以为祖逖祝寿为名,赶赴雍丘城。

祖逍与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比较生疏,唯有亲叔父祖道重,关系还算亲密。

他父亲祖涣不靠谱,也不怎么顾家,祖道重迷恋修道,并未出仕,常年服侍在许静身边尽孝。

原身幼时都由叔父教导,与他之间感情深厚,情同父子,但祖逍穿越之后,担心被他识破,便有意与他疏远了。

幸而祖道重的性格颇为洒脱淡漠,并不计较,此次见面,祖逍也不好刻意逃避,反正分别一年多,性格上有些改变也在所难免。

母亲卢修华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又要教导弟妹,更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儿子了。

这一次,祖逍总算见到了自己的正牌舅公许柳,他是淮南太守,出身将门,与祖逖既是好友又是郎舅。

因为曾受到许冲所托,祖逍特地与他单独会面,将后者的亲笔书信,交与许柳。

许柳与许冲兄弟二人,已经失散了二十多年,这时代本就交通不便,因为战乱而失去联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何况许冲还失陷在敌国,多年来,音讯断绝,许柳以为他多半遭遇了不测。

没想到他不但还活着,竟然还与祖逍之间发生了这么奇妙的关联,也是造化神奇了。

祖逍一定要单独见许柳的原因,还有一个目的,他与祖约的关系非常不错,并且还是对方的支持者。

真实的历史上,在祖逖去世之后,祖约继任豫州刺史,后与许柳联合追随苏峻造反,下场颇为凄惨。

但祖逍认为,许柳之所以支持祖约,乃是因为别无选择,毕竟他与祖氏的关系千丝万缕,无论如何也掰扯不清。

当年祖氏后人无能,只能把重担交付给祖约,这也是无奈之举,许柳实际上自始至终支持的都是自己的姐夫祖逖,而不是祖约。

他不相信,在有所选择的情况下,许柳会舍弃他这个侄外孙,而去追随并不相干的祖约。

虽然他知道祖父肯定会有所安排,但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支持自己,他必须要亲自出面说服许柳。

“陈留郡的事情,到底怎样,九郎你给我详细地说一说。”

很显然,许冲信里的内容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让他对眼前这个侄外孙,升起了探询之意。

这种事情,由自己说出来总是比较麻烦,既不能吹嘘自己的功绩,又要让他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的作用。

在这一点上,祖逍是高手,他的叙说平铺直叙,却能让人在不经意间接收他所要表达的潜台词。

果然,许柳听罢很是动容,听起来祖逍尽量把功劳都推到许冲身上去了,但结合从弟的信件内容,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这孩子也未免太让他惊讶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许柳按捺住心头的激动,又考了他许多与军事相关的话题。

自从穿越以来,祖逍便仗着自己超群的记忆力,强行恶补了许多相关的知识,再加上他后世积累的资讯。

哪怕实际经验不足,但要纸上谈兵,却是绰绰有余,哪怕许柳是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理论上也未必有他丰富。

不要小看了纸上谈兵厉害的人,不然的话,当年马谡就不会唬住天纵之资的诸葛武侯了。

一番详谈之下,祖逍顺利地通过了许柳的考验,此刻在他眼里,祖逍简直就是天才横溢的祖氏未来之星了。

“很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就能有此才干,难怪你祖父突然之间改变主意,把豫州交给六郎了。

原来根源皆在你这里啊,哈哈哈……”

许柳这次来雍丘,原本是带着几个目的,一来探望祖逖的病情,二来就是要问清楚祖涣的事情。

现在看到祖逖的病情确实很严重,责问的话便有些问不出口了,再听了祖逍之言,更是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你祖父如今卧病在床,一旦消息传开,豫州形势便岌岌可危,你要有所准备。”

果然不出祖逍所料,一旦认同了祖逍,许柳的天平立刻就倒向了他这边,再怎么说,他与祖逍之间,也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是,逍年少无知,到时候还需仰仗舅公的帮助才是。”

前面已经表现够了,现在,祖逍尽量把姿态放得谦逊一些,让许柳觉得自己日后责任重大。

“你放心吧,舅公不会放任不理的,唉,只希望士稚兄能够早日康复,免得让你独撑大局。”

许柳感叹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来他还不知道祖逖真正的病情。

得到了许柳的承诺,最起码淮南郡这一块是稳了,祖约名义上掌握着三万军队,可里面成分复杂,到时候自己可以分而化之,将危险解除到最低。

祖逖病危之时,还要冒着泄露消息的风险,将祖氏族人召集过来,正是为了给祖逍铺路。

当着众人的面,定下来他继承人的身份,并且将北伐军的虎符交到了他手里。

祖逖虽然在家中排行第四,但因为其本领过人,又曾经带着族人南渡江东,所以在其大哥祖该死后,便被族人拥戴成为族长。

这也是许多属下都尊称他为宗主的原因。

在魏晋时期,一族之长在家族中具有绝对权威,不管他们心里服不服,都得接受他的安排。

尤其是祖涣,祖逖让他当众发下誓言,会听从父亲遗命,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涉祖逍在政务和军事上的决定。

对于祖涣来说,这等于上了一道紧箍咒,也决定了无法以父亲的权威来压制儿子。

知子莫若父,祖逖对这个平庸而又没主见的长子,真是知之甚深,才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限制他。

看着父亲眼中对他的厌恶,祖逍暗叹一声,看来他们父子之间,已经再无修复关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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