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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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衣熬成了一锅浓稠的燕窝粥,红枣熬得稀烂,甜味逸散在燕窝里,色香味一般,能吃。

一碗值千金,两碗两千金。

沈磡吃得无比艰难,不光是因为燕窝浓稠,还因为从顾长衣嘴里抢食的罪恶感太强烈。

宫廷专供女性补品,顾长衣竟然当小米粥给他煮了吃。沈磡尽力地暗示顾长衣燕窝很贵,但顾长衣只笑眯眯地看着他,“快吃啊。”

顾长衣抿了一口燕窝粥:“以后有我一口喝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贵妃给的礼盒,转眼间**掉一半,顾长衣怕沈磡吃完两大碗还不够饱,以沈磡的身量,看起来一顿能吃四碗干饭。

“早睡早起,明天我带你出去吃早点。”

沈磡手里的燕窝晃了下,五岁以后,他从未以沈磡的身份出过侯府,哪怕去顾家迎亲也是马匹空载,去宫里、去放风筝,那个马夫也一直监督着沈磡不在街市上露脸。

沈磡都不知道,当以这样一张脸出现在人前,是什么样的体验。

什么体验?

给顾长衣丢脸,以后再也不带他出去?

沈磡怔怔出神,连顾长衣在收他手里的碗都没发现。

“没吃饱,舍不得放下?”顾长衣弯腰开玩笑地摸了摸沈磡的肚子,结果摸到跟手臂一样的触感,其他的啥也摸不出来。

顾长衣微微瞪圆眼睛,不会吧不会吧连沈磡都有腹肌,全世界不会就我没有吧?

他心里略酸,笃定沈磡最多只有两块,要不三块,不可能六块八块的,除非让他亲眼看看。

这个年纪,就算是傻子也是一身无处发泄的精力,院子就这点大,沈磡一天要百无聊赖地疯跑多少圈才能练出来?

这么一想,顾长衣的嫉妒变成了心疼,他要带沈磡去更远的地方。

他一心疼,就没指挥沈磡去打水洗碗,而是亲力亲为去井便打水。

木桶抛到水里,咚一声巨响,顾长衣荡了荡绳子,估摸盛满了水,往上拉绳。

木桶打水比现代塑料桶要重很多。

忽然手里一轻,一只大手往井里一探,握住一截绳子,毫不费力就把木桶拉了上来。

顾长衣嘴角勾了勾,“倒进水盆。”

知道帮着干活,力气还大,沈磡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如此,他应该多教教沈磡生活技能,比如,洗碗。

顾长衣帮沈磡把袖子卷起来,一边卷一边问:“有没有洗过碗?”

沈磡摇头。虽然大少爷生活很苦,但少爷真的没有洗过碗。

“我教你啊,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做饭,等我有空请人砌个灶台。”

沈磡这个院子,除了床,除了能勉强住人,什么都没有,更别提洗碗布。今天用的碗还是上回侯府送饭过来,还没收走的碗筷。

顾长衣只能四指并拢,沿着碗壁擦过去,洗完一个,让沈磡洗另外一个。

这完全是傻子力所能及的范围,沈磡没藏拙,飞快洗完一个。今晚的气氛过于温情,令他感到不安,好似生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顾长衣把碗面对着月光照了一下,赞扬道:“洗得很干净。”

沈磡看着月光下的顾长衣,对方的脸颊笼上一层若有似无的光,像一块清透白净的玉,但是乌黑的眸子、绯红的唇角,翡翠镯子顺着白皙纤细的手腕滑到臂弯,和红色的袖子堆在一起,无不体现着这是一个生动的、风流的美人。

约束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无异于先折断骨头变为仇敌,余生疑神疑鬼不死不休。

沈磡想,谁若是喜欢上顾长衣,必然要尝一份旷古绵长的苦。

欧阳轩常常问他,何必还要呆在侯府吃苦,二十多年没吃够吗?

沈磡告诉他,只是有要事在身。

他不是真傻,不会自讨苦吃。

顾长衣把水泼到墙角,家徒四壁,连绿植都没有,夏天如何遮阴,他明天就去买一排果树。

“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买新的被褥。”顾长衣掀开被子,这里的炕比婚房里雕花拔步床缩水一半,两个人有点挤。

男人嘛,没事。

这回沈磡说什么也不肯睡里面,怕顾长衣半夜掉下去。

顾长衣:“不是说了,我主外,你主内?”

沈磡支吾着,坐在炕沿不吭声,最后急了干脆把顾长衣抱起来往里边一推,直挺挺地躺下了。

顾长衣没办法,只能缩在里边,开始新一轮的比谁更晚睡。

顾长衣对贵妃的科普读物心有余悸,万一沈磡还记着,睡不着找他看连环画就糟糕了。

连环画早就被他收进无涯境里用土埋着了,毁尸灭迹。

渐渐的,身边的呼吸平稳下来,夜色宁静,顾长衣放心睡去。

清白月光透过窗扇,落在一床深蓝破旧的棉被上,两人都合衣而躺,陈设毫无新婚的喜气。

沈磡睁开眼睛,他夜深时往往还有事要处理,此时根本没有困意。

他盯着四面光秃的墙壁,轻轻地转身,面对顾长衣的方向。

顾长衣对着墙睡得很香,能保持一个姿势睡一晚上。

沈磡有时候看不懂顾长衣,娇气的时候娇气,但吃苦的时候,也从没听他说过一句怨言。

原本按计划,今晚该由沈大侠带走顾长衣。

沈磡知道顾长衣这次也不会跟沈大侠走。

顾长衣千里奔波回来的决心和准备,比他想象的更多。

一声细微的响动,从隔壁屋传来,暗卫照例从地道里给他送各地需要处理的书信。

沈磡坐起来,把被子掀开,深吸一口气,一脸漠然地把手按在顾长衣腿上,输出内力给顾长衣热疗按摩。

这样明天起床就不会一瘸一拐了。

沈磡严格划定了按摩的范围,膝盖以上三寸,绝不超出一分一毫。但是顾长衣下半身哪哪都酸痛,沈磡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

看不见,就当没这回事。

眼前却不期然浮现顾长衣在他面前撩裤腿的画面。

他现在按的地方,他全都看过……

燕窝有点太补了,不适合他,还是留着给顾长衣养颜吧。

顾长衣梦里察觉到舒服,自动改成趴在床上。

睡得相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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