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个女主(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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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在失手把人打死后就一直处于逃亡状态中。他花钱买了假证,在一个城市停留的时间不敢超过半个月,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天醒过来就被警察给逮住了。

他不想去坐牢。

日子就在这种躲躲藏藏中一天天过去,唐言在前几天机缘巧合之后回到了他出生且待过许久的h省。在回到h省的当天晚上,他睡觉时突然做了个梦,梦里的内容非常奇怪,却也非常的真实,就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他梦见在自己小时候,闻洁就因为出轨别的男人和唐安骏离婚了。

两人离婚后不久,唐安骏就因为相亲认识了姜如安,两人达成共识火速结了婚。刚结婚时他和两个弟弟十分仇视姜如安,认为对方是破坏自己家庭逼走妈妈的坏女人,特别是她不像闻洁那样对他们百依百顺。

姜如安花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才把他们兄弟三个的坏脾气给掰过来,勤勤恳恳照顾他们照顾这个家,让唐安骏能够一心扑在工作上。后来唐安骏成了车间主任,一步步的往上升职,家里条件也愈发好起来。

再后来他们三兄弟年纪慢慢大了,懂事了,而彼时唐安骏已经成为工厂主任,便把姜如安也安排进了工厂里面。夫妻俩一块儿在工厂里勤勤恳恳的工作,一步步攀爬,后来一个成了厂长一个成为副厂长。

而他们三兄弟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他不仅成功考上大学,最后还进入研究所工作,每个月工资丰厚人人羡慕。哪像现在这样过着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日子,像是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唐言一开始只是把这当做普通的梦,以为是自己每天东躲西藏精神绷得太紧。后来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梦境,且梦里的内容实在是太过真实,他醒来后仔细思考了一下。要是现实真的按照梦境里的内容那样发展,他或许真的有个不一样、非常光明的未来。

但是问题出在了哪里呢?

唐言仔细对比梦境和现实的发展,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闻洁身上。

梦里的闻洁因为出轨别人和唐安骏离婚,现实里的闻洁虽然没出轨,却还是骗着唐安骏去离婚相亲然后跟姜如安结婚了。

她似乎也知道梦境的内容,知道姜如安和唐安骏结婚能过得很好。

只可惜,她没想到因为有自己这个搅屎棍在,导致事情发展和梦境里的截然不同。

在做这个梦境之前,唐言对于姜如安的记忆其实没剩下多少,毕竟那会儿对方和唐安骏结婚没几个月就离了婚。而现在做了梦的他却对姜如安生出些许孺慕之情,或许是因为梦境太过逼真的缘故,他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姜如安一手掰回了正道,拉扯长大。

唐言找到了姜如安,每天像个变态似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对方和梦里的模样相差无几,眉目间带着几分温柔和坚韧,仿佛什么样的困难都无法将她打倒,让唐言十分渴望能够亲近对方。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在逃杀人犯,压根儿就没法光明正大出现在姜如安面前。

他内心被自卑和怨恨的情绪充斥。

自卑于自己现在的模样,怨恨闻洁把自己变成这样。

……

现在怨恨的对象就在眼前,唐言差点控制不住想要直接掐死对方,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想到这儿唐言脸上的表情就非常狰狞,拽着闻洁头发的手愈发用力,像是要把她的头皮直接给扯下来一般。

闻洁疼得不停哀嚎:“放手、快放手!我、我可是你妈!”

“妈?你也配当妈?我呸!”唐言啐了她一口,面目狰狞扭曲,脸上的刀疤就像是一条条多脚蜈蚣般格外吓人:“要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都已经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了!”

闻洁心脏猛地跳了跳,心想唐言果然也知道了上辈子的事情!

她神情略显慌乱,眼神飘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我不知道你在说啥,你快点放开我,你要是不放开我可就要喊人了啊!”

“来人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啊——”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

唐言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恶狠狠地瞪了闻洁一眼,抬起手狠狠抽打在她脸上,然后才转身跑掉。毕竟如果真的被人抓到警察局,他在逃杀人犯的身份说不定就会暴露。他不想坐牢,即便是以后只能像个老鼠一般阴暗的活在角落里,也不愿意和他爸唐安骏一样被抓去坐牢。

看到唐言离开,闻洁总算是松了口气,伸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脸,感受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接着她就看到姜如安和另外几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心里一紧,下意识佝偻着身体垂下头,双手紧紧拽着拐杖不敢抬头看。

“你没事儿吧?”有人担忧地问她。

闻洁摇摇头,垂着脑袋含糊不清地回答:“我、我没事儿了,刚刚那个人已经跑了。谢谢、谢谢你们啊。”

“没事儿,你出门最好还是小心点儿,最近周围治安不太好。姜副厂长,咱们继续走吧?我已经在酒楼里订好包厢,就等着您赏脸了。”

“你太客气了,既然这位同志没事,那我们就走吧。”姜如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方,和身边的人转身离去。

闻洁低头,听着面前的脚步声逐渐离开后才敢抬头,朝着姜如安等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眼,眼里满是羡慕嫉妒。因为担心唐言会突然回来,闻洁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拄着拐杖急匆匆离开,接下来几天也不敢再过来跟踪姜如安了,生怕还会遇到唐言。

唐言就跟他爸唐安骏一样,都是变态!

……

虽然闻洁没有跟踪姜如安了,但是唐言却还在跟踪。

姜如安其实早就发现闻洁母子俩都在跟着自己。她当做没发现,主要是想看看这两人在搞什么鬼。然而等了将近一个星期左右,对方还只是处于跟踪阶段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这让她十分的疑惑。

于是姜如安打算主动出击。

她在感受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时特地去了个偏僻没人的地方,然后对着躲藏在角落里的人喊了一声:“别躲了,有什么事情出来说。”

等了片刻,对方一动不动。

姜如安眉梢轻轻一挑,迈开步伐走过去,看到唐言垂着头蹲在角落里。

她装作不认识他,冷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听到这句话,唐言只觉得自己心里钝痛不已。是啊,现实的姜如安并不认识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代入到梦境之中。梦里的姜如安对自己多好啊,会在他生病发烧的时候没日没夜照顾着,在他被其他人欺负时挺身而出,用那娇小单薄的身子挡在自己面前……

这些事情都是闻洁这个亲妈做不到的。

闻洁眼里就只有钱,没有儿子!

想到这,唐言心里涌上委屈的情绪,唇瓣颤了颤小声喊了一句:“……妈。”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姜如安听到这个字愣了愣,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我没有孩子,你要是找不着妈了可以去派出所报个警,让警察同志帮着你找妈。”

唐言听到派出所三个字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看了姜如安两眼,接着转身拔腿就跑,一个字都没说。

姜如安皱起眉头,看着唐言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这人跟踪她这么久究竟是为了什么?还突然喊她妈?而且他那眼神还很奇怪,眼底满是渴望和自卑。所以他在渴望什么?总不能是渴望她的母爱吧?

唐言不肯说,姜如安也没心思去猜,决定如果对方还要继续跟踪她,就直接去报警让警察同志来处理。

她最近这段时间忙得很,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闻洁母子俩身上。

于是等到唐言再一次出现时,姜如安毫不犹豫去派出所报警说有人跟踪自己。警察同志穿着便衣守在她身边,报警的第二天就把唐言给捉了个正着。他们原是想警告对方让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却发现唐言像极了t省通缉令上的杀人逃犯。

他被缉拿归案,姜如安才知道原来这货还是个逃犯,在t省杀了人。

她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警察同志握着她的手说:“姜同志,这次可要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逃犯给抓住!他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从t省跑到了咱们h省……”

“警察同志过奖了,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姜如安笑了笑。

她报警之前压根儿不知道唐言会是个杀人逃犯,如果知道,她早在看到唐言的第一天直接过来报警了,哪会拖到现在?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姜同志。”警察说:“对了,犯人一直想要见你,不知道姜同志愿意和犯人见面吗?”

姜如安思考片刻:“可以。”

警察同志带着她去见唐言。后者双手被手铐烤住,略长的头发被剔成寸头,身上穿着囚犯才会穿得衣服,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听到声响,坐在凳子上的唐言抬头看过来,眼里迸射出一缕光芒来。

姜如安在他面前坐下,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唐言有些紧张,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姜如安:“?”

唐言死死地盯着她,重复一遍:“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你这个问题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你失望?”姜如安眉梢轻轻一挑,回道:“我一不是你亲妈二没有养育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所以我为什么要失望?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去问你父母吗?”

唐言只觉得她说得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地扎进自己心脏。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就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梦里的触感实在是过于真实,真实到让他忘记了现实的自己和姜如安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唐言固执地看过来,继续追问:“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很失望,我愧对你的养育……”

“我应该是让你骄傲的存在才对,都怪我——不,都怪闻洁那个女人,要不是他,我绝对不会变成这幅模样,我一定能考上大学!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错了,妈,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不对!是闻洁的错,不是我的错!”

“我让您失望了,您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

唐言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就崩溃了,仿佛陷入某种回忆当中,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表情蠕动,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收回视线。

姜如安静静看着对方哭喊,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唐言,似乎知道了原本的剧情发展?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会喊自己妈,还问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来了。看向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她原谅的唐言,姜如安神情毫无波澜。她站起身,隔着竖起铁杆的窗朝对方伸出手,像是要抚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一般。

正在哭泣的唐言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些许希冀的情绪。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姜如安声音轻柔地说:“你没有担当,做错事情只知道逃避和怪罪到别人身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问题。是不是在你看来,你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被别人害得,而你只不过是个受害者?”

唐言愣住,隔着铁窗呆呆地看着姜如安。

“你这哪里是认错呀,分明就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姜如安同样也看着他,“做出这些事情从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并没有人逼着你这么做,可你还要为自己找借口,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对你很失望,且永远不会原谅你。”

唐言的后悔和绝望,不过是因为过得不如剧情中那么顺利美好罢了。如果他没有变得这么落魄,差距没有这么大,估计也不会觉得后悔。

这样的人这样的道歉,姜如安听得太多了。

她朝着唐言挥挥手,转身离开。

看着姜如安的背影,唐言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惶恐,眼泪迅速模糊视线。在这一瞬间,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可惜已经晚了。

……

姜如安从监狱出来看到了闻洁的身影。

后者躲在偏僻角落处朝着派出所探头探脑地张望,她大概是得知了唐言被警察逮捕的消息,满是皱纹的脸上弥漫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在看到姜如安后,她又迅速躲藏起来,把自己藏进了昏暗没有光线的角落当中。

姜如安只是淡漠地瞥她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离开了派出所。

闻洁等她走后才出来,原本想去派出所见见唐言奚落嘲笑他,把这两年来在他身上受的气通通报复回来,没想到唐言居然拒绝和她见面。没办法,闻洁又没办法逼着他见自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继续过着捡垃圾的日子。

唐言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

时间一天天过去,闻洁已经习惯了捡垃圾睡天桥的生活。她偶尔也会去看看姜如安过得如何,虽然每次看了回来都会把自己气得一肚子火气,但仍是乐此不彼地去找虐。闻洁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这么做,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九十年代初。

国营企业因为要改变管理制度不少工厂企业倒闭,甚至掀起了一阵下岗工潮。姜如安已经混成了厂长,在她的带领下工厂成功挺过了这艰难的一关,适应了新的管理制度,还成功让政府大力扶持。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十分迅速,好不容易忙完这一关,姜如安总算是能够休息一段时间。刚从厂子里出来,她就看到一抹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对方视线格外激动热切,像是要用眼神在她身上看出两个窟窿般。

那是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身形佝偻干瘦,头发几乎是白了一片,脸上满是愁苦的气息,隐约能看出一个熟悉的轮廓来。

姜如安看了他两眼,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这是谁。

直到对方走过来,语气熟络地叫住她:“如安!”

“你是?”姜如安有些疑惑。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两秒,“如安,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唐安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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