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习古乃的无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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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朱云忙于处理盖州地区的防卫工作,数百里外的咸平路早已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到处白雪皑皑,银妆素裹。

咸州,这座昔日唐朝安东都护府所在,如今已是新兴的大金国咸州路的治所。

这座周围六里的州城虽然规模不大,仅仅相当于南朝一个稍大些的州城,但却是如今辽北大地上屈指可数的城池。

咸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道路上的雪已经深积到了脚踝,整个咸州城都笼罩在一层白茫茫的雪毯之下,天寒地冻,路上只能零星地看见几个人,铺子里的生意更是门可罗雀。

咸州路都统司衙门——原北女直国大王府,大气粗犷,处处透露着自然与质朴的大堂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的呼啸风声和寒风拍在窗户上的啪啪声。

“唉”

一声苍老的长叹在大堂内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忧,大堂正位上的一位身披紫色窄袖盘领官袍的老者,看着桌案上的诏书,下巴的黑白参半胡须轻轻抖动,满是褶皱,带着几道疤痕的苍老面容上流露着困惑,犹豫,无奈乃至些许的怨念。

老者缓缓抬起头来,深邃浑浊的眼眸隐隐透露着一丝阴鸷,目光最终落在左下方一位真正品阅信笺的中年儒雅文士身上,嘴唇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用有些生硬的汉话问道,“彦伦兄,郎主又催俺尽早南下平贼,你说俺该如何是好?”

中年儒雅文士放下信笺,却是不以为然的捋着胡须,晃着脑袋轻笑道,“都统多虑了,这并非郎主之意,实乃朝堂上渤海朝臣所逼,郎主不得已而为之。”

紫色窄袖盘领官袍的老者便是新任的咸州路都统,大金国开国元勋之一的完颜习古乃。

而中年文士则是原辽国上京团练使、勾当留守司公事,如今的金国知咸州烟火事,卢彦伦。

“哦?此话怎讲?”完颜习古乃面露惑色,又追问道。

“都统,我闻辽南作乱的贼人,所过之处,屠戮渤海世家大族。八月辽阳城破,更是将城内的各家渤海豪族屠戮殆尽,”卢彦伦端起酒盅,迎着习古乃茫然的目光,笑吟吟的说道,“朝堂上的渤海朝臣闻万分悲切之下,定然会乞求郎主发兵复仇。”

仰头饮下酒盅中的美酒,卢彦伦又继续道,“都统可别忘了,杨内相可是出自辽南铁州杨家。”

习古乃听完卢彦伦这番论述后,顿时恍然大悟,重重点头,“彦伦兄所言甚是,俺明白了。”

这位天辅四年降金故辽旧臣,七年来一直是习古乃的同僚。

卢彦伦虽官为夏州观察使、静江军节度留后、静江军节度使,但这都是虚领的官衔。

习古乃为临潢军帅之时,卢彦伦权上京留守事;习古乃筑上京新城于契丹周特城,卢彦伦知新城事;习古乃领咸州烟火事,卢彦伦知咸州烟火事。

作为一个颇有才华的文臣,卢彦伦常在习古乃身边为他画策,并将所在州县治理的井井有条,习古乃也非常器重与信任他,每遇重大事宜,便常召他来议事。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都统可借口筹措粮秣,操练士卒,缓上几月”卢彦伦放下酒盅,面色平静道,“郎主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定会明白都统的难处,纵然下旨训斥,也不会责罚都统。”

“彦伦说的对,郎主是明事理的人,一定有他的难处,绝非昏聩之人。”

习古乃深以为然的点着头,他也是宗室出身,是跟着阿骨打起兵的老人,东征西讨,身经百战,为大金国立下赫赫战功,吴乞买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为难他。

“只是这出兵事宜……”

习古乃想到郎主下达的命令,不由得眉间紧皱。

作为与完颜银术可一辈的老将,习古乃曾经是阿骨打的左膀右臂,虽然身居高位,因为年龄偏大,且多年征战,有些精力不济,所以在吴乞买上台后,便将他调任到咸州路,领咸州烟火事。

咸州路作为金国第一路,也是金国初年的军事战略要地。太祖多次下诏咸州路都统司,指示其“治军旅,修器械”,以备讨辽,并要求妥善处理投降军队及俘虏事宜,随着金国战略重心南移动,咸州路虽然重要性下降,但依然是金国军队南下中原调集大批粮草的后方基地。

咸州路第一任都统完颜斡鲁古,在任上搞腐败误了大事,被阿骨打一撸到底,接任他的完颜阇母后来又改日任南路都统,故而咸州路都统的位子就一直空着,由习古乃代行都统的职务。

咸州在大辽时代便已经是一方商贸重镇,土地肥沃,商贸发达,城池密布,村寨林立,习古乃对于调任到此地挺满意,反正有卢彦伦替他打理政务,他要处理的公务也不多,经常外出骑马打猎,赴宴饮酒,过的甚是悠闲。

然而悠闲的日子在吴乞买的一纸诏书下戛然而止。

被晋升为咸州路都统,仅仅是让习古乃感到意外,随之而来的南下讨贼的命令,让习古乃不得不重视了。

他九月间就已经获知辽阳城破的消息,震惊之余,心里也很纳闷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贼寇,居然能在东京路和曷苏馆路兴风作浪。

郎主的命令他是不敢违背,故而秋收后便开始从各处猛安谋克征调壮丁,操练士卒,调集粮秣,准备未来的南下平贼。

不过上京方面却连下诏书催他出战,让他尽早解决辽南的贼人,今天已他已经接到第三封诏书。

习古乃对于吴乞买的举动甚是不解,不明白吴乞买为何着急解决辽南贼人,知道卢彦伦一番解释后,方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感情就是那些渤海人急着报仇。

“都统,我曾闻贼人所过之处,烧杀掳掠,辽阳府和海州一带荒芜,若是大军南下讨贼,米粮运送许是不易。”

卢彦伦眉头紧皱,他已获知辽阳城破的消息,惊讶于辽阳被屠惨状的同时,也不明白这些穿红甲的贼人究竟有何等深仇大恨,居然屠尽辽阳城内的渤海豪族,引得朝堂上的渤海朝臣群情激奋,出兵讨贼的呼声更是连绵不绝,连吴乞买都毫无办法,在渤海朝臣的压力下不断催促习古乃出兵。

攻破东京,屠杀满城渤海豪族,这简直就是蹭鼻子上脸,作大死呀。

“彦伦,这个道理俺也懂。”习古乃苦笑连连,他迟迟没有率兵南下,除了咸州路一带忙着秋收,还有其他原因。

去年金国大举南,就就从咸州路征调不少兵马,他手上的可用之兵着实不多。

虽然可以从各处猛安谋克重新征调壮丁参军,但这些壮丁也必须训练些时日,方能上阵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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