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病弱家主(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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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见过这话一出,纪冉冉羞红了脸,窃喜看向顾容南。

她为了证明自己,心直口快说:“说不定还能解决你没有灵力的问题,不然没有灵力,不好在天师界立足吧?”

在一个用不出灵力,受着天师界明里暗里的歧视的人面前这样说……这与戳心窝子有什么区别?

谢烟客多看了纪冉冉一眼,她的神态自然,面带自信的微笑,分毫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女主在原本剧情概括里天真善良极了,顾浅渊因缠绵病榻,记忆里也没见过几面纪冉冉,对她印象不深。

现在看来……是天真到了傲慢的地步吧?

“是么。”他这回答,听着便有疏远薄凉的意思。

纪冉冉皱了下眉,心里对谢烟客本来就存在的不满加深了。

容南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哥?一点都不像容南那样温柔、稳重!

再说,她遇到的哪一个求着她除鬼、治病的不是对她以礼相待……且容南大哥的身份,也没高到哪里去,怎么态度这样傲慢,就连那地府里的黑白无常都对她颇为看重呢!

纪冉冉在心里抱怨,并想要等一会和顾容南单独一人的时候讲给他听,顾容南总会好生安慰她的。

但她突然嗅到了一点血腥气的味道,抬头,看见谢烟客突兀地开始吐血。

——他留有长发,身上穿着青色的唐装,丹鹤的绣纹隐于袖口、衣尾,每一枚袖扣都规整扣紧,勾勒出腰身和苍白的肌肤,颇有些古典的韵味。

此时谢烟客斜靠在床边,拿着张帕子堵在唇边,因不间断的咳嗽而颤抖着,那一张手帕有大半都被染红,然而他一点没有停止咳血的迹象,就连眼尾也因太过用力染上了抹病态的红。

偏他淡琉璃色的眼眸里带着清亮的光,仿佛总匿着抹笑,似将病气都驱散了一二。

有那么一刹间,纪冉冉方才意识到一点谢烟客容貌上的优异,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对谢烟客的不满、甚至于嫌恶。

她在心里暗啐了一口,长得还不错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病痨鬼,连灵力都没有,根本配不上这个家主位置,该让容南替上才对!

谢烟客没功夫去注意纪冉冉这个女主来回反复的态度。

他想他终于知道了面对阴魂时突然涌现的怨恨、愤怒情绪是源于什么,不是因为吸收的记忆的残留,而是因为……原主,成为鬼王的顾浅渊的灵魂还在这具身体里。

此刻,谢烟客只觉怨恨汹涌,鬼泣绕耳,有鬼气从体内涌现,他竟是用人类的身体,用出了鬼气!

但鬼气岂能被人身承载?谢烟客不断地咳血,就是因为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正在被疯狂的摧毁。

谢烟客深知,若是不尽快找到方法平息鬼王灵魂和人类躯体的冲突,那“自己”会很快死去!

顾容南也在同时发难,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担忧喊道:“冉冉,你看着,我先来为大哥输送灵力!”

他的衣袖下有紫色阴邪的流光闪过,蛊已然备好,就等待着输送灵力的那刻。

外忧内患,步步紧逼,哪一方都欲将谢烟客推下悬崖……

在这危机时刻,谢烟客微眯了眼,有灵机自脑海中一闪而过,被他捕捉。他想到了原身顾浅渊收集过的,被天师视作“异端”、“邪.典”的冷僻典籍。

[分隔灵魂,幻化形体。]

谢烟客的思路极为清晰,他要幻化一个形体,将原身作为鬼王的残损灵魂包裹,以躯壳蕴养。

那形体的性格和经历,将会无限接近于作为鬼王的顾浅渊本身。

至于那冷僻典籍中提及的魂飞魄散的风险——

谢烟客拖着这濒死的身躯,忽地扬起一个清浅的笑,神色明亮,仿佛承光。

他要救鬼王顾浅渊的灵魂,救这个和他未来境况或许多有相同的配角!

他可不怕什么魂飞魄散,若是惧怕,那他何必穿梭世界,寻找违逆“天意”的办法?

他以鲜血为引,在濒死夹隙间,强行激发出了被压制浸染的灵力,而后灵光闪耀,鬼王的形体在谢烟客笑眼中凝现成形——

是人非人,是鬼非鬼!

地府鬼神谛听忽地睁眼,看向凡间,独角虎头开合,低吟:“变数……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它已未干涉凡间事多年,于是数秒后复又沉睡,仿佛于地府相融,并固轮回秩序。

“鬼王”虚浮于空中,他长发披散,唇红似血,身着一身红色丧服,阴郁鬼魅。

他承载着顾浅渊所有的记忆和仇恨,和他再相似不过,一双化作纯黑的眼眸幽沉如渊,其间承载无数滔天怨气,叫人见之生憎、生惧。

但鬼王这双眼看向另一个“自己”、谢烟客时,唇角倒勾起一抹淡笑,他说:“我便随母姓,叫做黎渊。”

“好。”谢烟客和他对视间,就知悉了另一个自己说出的内容,在心里同时回到。

他的咳血缓慢止住,苍白的脸上因鬼气的撤去而恢复了少许血色,但纪冉冉和顾容南都看不到自身便代表着异样的黎渊,也不清楚好转的缘由,只觉惊惧、难解。

谢烟客恢复了气力,缓慢直起身来,坚定地推开顾容南已搁在他手腕的手。

顾容南惊惧看向谢烟客,才挂上的欣喜若狂、得意洋洋的情绪直接被狼狈的撕碎。

不仅如此,他被抓住的手腕处也传来一阵钝痛,刚刚还在咳血的谢烟客的手竟像铁箍一样,扯得发痛了都挣脱不了!

“呃……”

然后,谢烟客侧脸看向他,黎渊也用那双深黑的眸冰冷凝视向顾容南,两道身影几近重叠——

顾容南竟一刹间看见谢烟客的淡琉璃色眼眸转变成了纯黑的颜色。

那眼眸里还像是匿着一道血色的红光,他直视的一刻间就像被吞没、碾碎了千百遍,好似置身于血海深渊,有千万厉鬼侵袭而来,要钻破他的头颅,啃噬他的血肉!

谢烟客、黎渊说:“出去。”

顾容南竟回忆不起自己这刻想了些什么,只觉得这仿佛是死亡的告知书,他那虚弱的、随时会死去的大哥在说:不出去,就死!

他惊惶地、冷汗淋漓而畏缩地拽着纪冉冉逃出了房门,一反常日的温柔作态,在门外尖声朝着纪冉冉叫道:“他被鬼附身了!”

“他想杀我,他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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