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家主(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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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一阵沉寂。

守古派老人承了情,所以他先未去质询纪冉冉,转向谢烟客,目光看似淡淡道:

“纪天师指认你为鬼王,可否问问顾家家主,你是如何会进鬼雾?”

他想借此下套,却不想自己消息滞后,一番话说出去,倒讨得一声轻笑。

谢烟客轻笑出声来,眉目淡淡,披了身青衣,颇像闲情逸致的世家公子。

他出口的话也犹如冷泉、清脆舒缓,轻飘飘的:

“也许您该问问,这参加考核的数位天师苗子,为何将我们堵在黑雾面前?”

这时,才有人为难地站出来,在这老人耳畔低语了一句,两三句讲明事情原委。

老人怎会想得到,谢烟客他们进入鬼雾,是因为遭了考生的排挤?这叫他怎么接话?怎么刁难?

这位顾家家主,可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在守古派老人和谢烟客对话时,四周静静。

现下,这老人和顾家家主,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还没到他们插嘴的时候。他们该保持安静,表露足够的尊敬。

这天师界约定俗成的习惯,却不是纪冉冉这半路入行的知晓的。

纪冉冉一早瞥清了这守古派老人的脸,认出他和自己见过数面,次次都态度慈和。

她便立时开口说:“何不直接检查,他身上是否有——”

“嘶!”纪冉冉突兀惊嘶一声,侧脸头发丝突兀被削去一截,那竹签越出很远,才失了力度往下坠去。

纪冉冉瞧见了谢烟客的一双眼,这眼先前还漾着淡琉璃的波光,盈盈着笑,望过来的下一秒,却能变成这样冷冽的样子。

谢烟客与黎渊的凌冽神色是有差别的,但纪冉冉在两方都吃过瘪,竟是全然分不清两者的区别——

她的身体下意识后倾,先于她理智回笼地、低嘶,退后,被威慑。

谢烟客偏过头去,双手指尖松松搭在一起,笑意弧度未变,连轻浅声调也无变化。

“纪天师,你既入了天师界,那也便该守守规矩。”

“还未到问询你的时刻呢……还请,安静一点儿。”尾音轻扬。

他是在对纪冉冉说话的,却偏生朝向的是守古派老人,连正眼都没给纪冉冉。

这一刻,他显露出来的,是属于家主的矜傲来。

纪冉冉被这一句堵得噎住了,她没有少以大义压人,但这下被针对的换成她,她就哪哪不舒服。

且,她瞧着谢烟客这般作态,惊觉这说辞也好,行动也好……都像极了她自己这么对待别人时候的样子!就像是一次复刻!

纪冉冉越细细思量,越觉齿冷。

就算顾浅渊是鬼王,那他也确实在很长时间里都缠绵在病床,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的!

又怎会,就像是……一直有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有一双眼在一直盯着她、盯着她!

她一刻也停止不了这个糟糕的念头,毛骨悚然,看着谢烟客更多了一份看恶鬼的恐惧。

守古派老人却不知纪冉冉这一路的心态转换,他摸摸戒指,说:“是这样。”

他故意忽略掉了自己刚刚所犯的错误,闭口不提、揭了过去。

谢烟客扫了一眼,纪冉冉被迫闭嘴,现下还在等待着说话的时机。

站在守古派老人身边的革新派青年,悄悄朝谢烟客眨了眨眼,友好笑笑,又耸肩表示出一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便是在暗示这一次行动的主导权在守古派老人手上,他做不了太多主。

谢烟客也看出了青年的善意,他与周正像也不像,但总归都看着比较舒服,也回了一个笑。

然后,他微抬眼,不急不缓说来:

“纪天师口中的鬼王,实属是无稽之谈,难不成我这灵力,还能作伪?又或是在场的人,都被迷了眼?”

“纪天师便是再优秀,也免不了犯错,揪着个错处在这儿咄咄逼人,这倒是叫人难以理解了。”

谢烟客三两言说完,轻轻一笑:

“何况,鬼雾当中时,我正与骆商一并走上奈何桥,纪天师见到的,不是我吧?”

谢烟客神色慵懒,眼眸微眯,像是随时都想要小憩。

与他感官相接的黎渊在另一边,也不禁露出会意笑容,与谢烟客以灵魂,目光浅浅相对。

他黎渊所做之事,和谢烟客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好戏还在后头。

红衣的鬼王轻抿唇角,深黑眼眸睨向身边簇拥鬼魂。

这数天过去,他身边早不知只跟随着施怡一鬼,只是大多都是脊骨处被穿透了一根锁链、拴连禁锢、拿来练手的数个不折不扣的施了恶行的厉鬼。

“太少。”黎渊瞧不上这些,更也不想脏手去用。

他感觉得到,鬼域降临之日,并不久远。

谢烟客许能以一己之力解决它,黎渊却也更想再加上一个保险。

他躯体中存在着顾浅渊的灵魂,也在微微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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